早上起来的时候,许秋白迷迷糊糊的,不很清醒。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吧?
    这一晚上,从浴室干到客厅,从水里做到床上,公寓里每一寸地板上都被涂抹上暧昧不清的水迹。
    激情与放纵的证据。
    “孟朝,你的体力是不是太好了点?”
    他都记不清自己射过几次,最后射出来的水儿越来越稀,感觉连脑子都一块儿射出去了。
    孟朝只是笑。
    憋了这么久,今天稍微过点火,也没什么吧?
    就是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她还真是懒得收拾。
    早上八点。
    孟朝神采奕奕,穿戴整齐,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打扮。她瞥了眼犹自酣眠的许老板,手刚伸过去,他就下意识地躲了回去。
    许秋白嘟囔着说:
    “不要,孟朝,我真的不行了……”
    再这么玩儿真的要把自己玩儿死啦!
    许老板还指望着跟孟朝可持续发展呢。
    她笑。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印在他的额间,似奖励,又似安慰。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个淫魔啊?哪有大早上就做爱的?”
    许秋白睁开一只眼睛,悄悄觑她。
    “孟朝你怎么醒这么早?”
    还不等她回答,他就戏瘾大发,握住她一只手腕,可怜巴巴地演起来。
    “主人是要去学校吗?去了学校都干什么呀?几点可以到家呀?见不到我的时候,主人会不会稍微也有那么一点想我呢?”
    孟朝现在是确定了,现在的许秋白绝对是还没清醒。要么是还没睡够,要么是人都做傻了。
    可是,这样的许秋白也很可爱!
    尤其是,当孟朝想到别人只能看到许秋白衣冠楚楚的样子,她却能看到他的可爱、他的脆弱、他的敏感、他的悲伤、他的无助……
    那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一面。
    原来,他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许秋白。
    孟朝撸了一把许秋白的头发,把他本就消失在即的精致发型拨弄得更加凌乱。
    她看着他的眼睛,很普通的一句解释也说得像是海誓山盟。
    “秋白,还记得Star吗?跟你说过的我的好朋友,她刚从国外回来,我去给她接风。”
    两个人的手指勾勾缠缠,难舍难分。
    许秋白神智多了几分清明,直勾勾地盯着交缠的手指,微微失神。
    真奇怪。
    比这亲密几百倍的事也不是没做过,可为什么当她的指尖掠过他的掌心,他还是会感到一阵心悸?
    他是游在水里的鱼,一辈子也不曾抬头看向天空。直到有一天,一只飞鸟无意间掠过他栖身的池塘,他好奇地想要去看看,圆笨的脑袋一露出水面,就又被她踩回了池底。
    那只飞鸟抱歉地笑,再度振翅而飞,回到属于她的晴空万里。
    而那条鱼,却带着额头上可笑的三叉型印记,暗暗在梦想着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天空,日日夜夜在那方似乎永远也不会再等到同一只飞鸟的池塘游来游去。
    寻寻觅觅。
    这是鱼与飞鸟的爱情。
    这是,许秋白对孟朝的爱情。
    “所以,不要说这些傻话了,好不好?”
    孟朝笑得温柔,大人看孩子似的看他闹别扭。
    许秋白的心酸酸涩涩。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孟朝的感情,这当然再好不过,可令他悲伤的是,他和孟朝之间似乎完全颠倒过来。
    哪有人先做爱,再告白?
    这样的话,她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吧?
    许秋白还是不够勇敢。
    总有那么多顾忌,总有那么多考虑。
    真说不好,他是太过珍重这段关系,还是天生就缺乏勇气。
    “我知道啦。”
    他别过脸,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你们是不是很久没见了?你们好好玩,不用管我,我会好好看家,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孟朝立刻会意,打趣他说:
    “你一个人在家我怎么放心呢?毕竟秋白一个人是会害怕的呀。”
    见许秋白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意思,孟朝连忙又哄着说:
    “我们今天也就吃个饭,逛一逛,她刚回国还得倒时差呢,哪有空和我一起瞎玩。”
    俩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眼瞅着时间要来不及了,孟朝才紧赶慢赶地出了门。
    她刚一走,许秋白就又把自己裹回了被子里。
    他才不是赖床。
    他只是,很喜欢被子里的孟朝的味道。
    的确,他不喜欢一个人。
    在遇到孟朝之前,孤独与压抑尚且可以忍受,可在遇到她之后,多年的痒也终于熬成了难以忍耐的绵长的痛。
    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呢?
    许秋白简直想象不到没有孟朝的话,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咔哒”一声,是公寓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许秋白不想表现得太过急切,可他还是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连拖鞋都只穿上了一只,三两步就走到了门口,不假思索地问:
    ”孟朝,怎么这么快又回来啦?是不是忘带了什么东西?“
    ”小孟,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不是跟你说了吗?少吃点外卖!外卖袋子也不扔,都等着我给你收拾呢?小孟,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打开公寓的姿势太过熟练,自然得就跟出入自己的家一样。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这不是他俩第一次见面。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地铁车厢里,许秋白下半身真空绑跳蛋,满脸通红却异常强硬地向谈佳期宣誓狗权。
    这一次呢?
    这一次,他衣衫不整地从孟朝的床上爬起来,整间公寓都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味道。
    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他昨天和孟朝在这间屋子里做了什么好事。
    看起来,他还是赢了的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恐慌呢?
    或许,此刻的许秋白非常需要搞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这个一看就对孟朝别有心思的老男人会有孟朝公寓的钥匙?
    她说过的,她只带过他一个人回家。
    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又见面了啊,许先生。“
    和心里直打鼓的许秋白相比,谈佳期可就淡定多了。
    他飞快地调整好僵硬住的表情,扶了扶金丝眼镜,明知道许秋白在烦恼些什么,可还是火上浇油说道:
    ”我就说小孟眼光变好了,这次带回家的男人,也比上次带回来的好看多了。“
    在许秋白震惊的眼神中,谈老师云淡风轻地笑着,手指甲几乎要把掌心抠出血来,可他还是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不露痕迹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小孟,真有你的。
    从前孟朝怎么胡闹谈佳期都无所谓,可这一次,他真是疼得心都快碎了。
    她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在他和她的家里做这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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