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九,日光大盛,天空万里无云。这一日是大墒第二十九代皇帝郁溪大婚大典的日子。
    卯时二刻,女皇郁溪与皇夫武陵凯、信王郁岩以及文武百官,一起出现在了祭天坛上。
    郁溪站在众人最前面,侧后方是武陵凯,后面是整齐站着的皇亲贵胄和文武百官。
    她迎风而立,一身玄色云锦龙袍,雍容华贵、张扬辉煌。背后金色的盘龙腾云驾雾,直欲冲上九霄。展翅欲飞的广袖衣袂,绣满了璨金色祥龙纹路,在轻扬晨风下飘曳,袖上的两条龙似环绕于臂上,晃了所有人的眼。
    郁溪头顶皇冠。金光锦簇的皇冠之上,垂泻着多彩琉璃珠帘,将朝阳投射的阳光映射的荧光闪闪,宛如祥云飘浮。她今天的妆容很重,弯弯的柳眉画成了入鬓的剑眉,圆溜溜的杏眸被眼线勾出长长的眼尾,浓睫投下的阴影犹如宣纸上的淡墨洇染。那一双美眸空灵绚烂,滢滢如水,璨若星晨。整个人一改往常的娇俏媚态,负手扬眉,俾睨天下。一个眼神就叫人徒然间失了魂魄,为之神魂颠倒。
    武陵凯身着郁溪同色蟒袍,站在她侧后方,眼神茫然无措地看向四周。郁溪龙袍的背后是一条盘龙,而武陵凯后背绣的则是一条游于云间的飞蟒。爪上的四趾锋利无比,眼神锐利精明,一眼看去竟丝毫没有被郁溪背后的盘龙压制。
    他头戴一顶黄金冠,上面镶嵌着玛瑙宝石,在朝阳的照耀下流光溢彩。但看武陵凯的表情——带着一种还没有睡醒的迷茫。
    发生了什么?武陵凯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一觉醒来,周围围着一群宫人,为他穿衣打扮,还跟他说着“恭喜皇夫大婚之喜”!
    武陵凯还以为自己是做梦,想要一头睡过去,可是被宫人们折腾来折腾去,根本睡不着。要不是梳妆的时候,镜子里的人跟自己的脸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听到探监宣读的圣旨上自己还是叫武陵凯,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穿越了!
    随后,武陵凯便被塞上了一驾奢华贵气的马车,颠簸着拉到了这里,站在前面那个有些眼熟的玲珑身影后面。
    此时,郁溪的声音响起,一向软糯甜美的嗓音,此时却无比庄严肃穆:“大墒皇室第二十九代子孙郁溪,惠成天命,承继皇位。今,立武陵凯为皇夫,夫妻一体,同心协力,誓以天下为己任,平民富国、助力百姓;誓治世以平、治国以和,以诚待人、以信取胜、以德治国。誓安民立政、饮水思源。敬天爱民,行紧中正之政,立国家于千秋万代之列!”
    郁溪说完,大声喊道:“跪——”
    随着郁溪的声音,所有人双膝跪地,对着祭坛、叩拜上天。武陵凯心中震撼,他自然能分辨得出这是郁溪的声音,更何况她也是如此自称的。但是——郁溪怎么会成为女皇呢?
    武陵凯想问,却明白此时不是时机。
    从祭天坛前往皇陵,武陵凯与郁溪同坐在一乘马车之上。没了外人在场,武陵凯才开口:“姐姐,你——”
    “放肆!”郁溪厉声道,“你们武家是不是太不把朕这个新登基的女皇放在眼里了?居然称呼朕为姐姐?”
    武陵凯整个人都呆住了,郁溪可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啊!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通常情况下,人是分得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的。武陵凯的脑子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但他的常识告诉他,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梦里。
    郁溪的眼睛在武陵凯身上乱转,眼神狠厉,但武陵凯一点都不害怕。他看过郁溪饰演的恶毒女配,基本上都拥有差不多的眼神,他知道,那是她演出来的。实际上,她比谁都单纯善良。
    郁溪见武陵凯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意思,还称呼自己为姐姐,心中充满疑惑:“你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刚刚祭天仪式上看着还挺正常的呀!”
    郁溪是被架上皇位的,而架她上位的人,是丞相武知行。武相不仅将她这个无德无才的皇室公主推上龙椅,还安排自己的弟弟成为皇夫。只不过郁溪从武家的几个儿子里面,选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傻子为皇夫,武相还欣然同意了。她原以为武陵凯这傻子之名是市井谣传,今日一见,貌似,并非是谣传啊!
    武陵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如果做梦是唯一行得通的解释,那么他可以选择暂且不相信自己的感觉。既然是做梦的话——武陵凯转过头,看着身旁女皇打扮的郁溪娇艳的脸,心中泛起旖旎的心思……
    “在自己的梦里,要是还不干点自己平时想做又不敢做的事,那岂不是太怂了?”武陵凯自言自语道。
    “嗯?你在说什么?”郁溪蹙起眉头,嘟起红唇,身子倾了过来,右手举起放在耳边,做出要认真听的姿势。
    武陵凯心中一软——这可爱小动作,娇憨的小表情,就是他喜欢的郁溪没有错!
    自己的梦里,不能怂!武陵凯再一次告诉自己。
    这么想着,他长臂一卷,就将郁溪不盈一握的腰肢握在手中,将她整个娇软的身体抱进怀里。
    武陵凯不是第一次抱郁溪,在综艺节目里面,两个人经常搭档,有时候也会抱一下、搂一下。只不过那时两个人的身体终究隔着安全距离,不像现在。
    “啊——”郁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叫出声,“你做什——唔”
    一句话没说完,郁溪娇艳的红唇就被武陵凯的唇堵住。
    “闭眼!”武陵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在现实世界他还不敢这么跟郁溪说话,更不敢做这样的事。
    可能是肖想了太久,武陵凯的吻并不如往常他表现出的那般温良无害,唇齿之间皆是侵略和占有。他喘息明显,力道有些重,唇齿无措地啃咬着她的唇瓣,笨拙的舌尖去顶郁溪的唇缝,动作青涩却炽热。
    郁溪的双手本能地抵在武陵凯的胸膛上,只觉得对方胸口灼热。脖子上的吊坠是唯一的清凉来源。
    直到马车外传来喧闹声,郁溪知道他们已经进了皇陵,马上就要下车祭祖了,她才从武陵凯的怀中挣扎着出来。
    “大胆!你怎么能如此轻薄于我?”郁溪伸手打在武陵凯身上,表情娇娇的,不像责怪更像是撒娇。
    武陵凯一下握住她打过来的手:“我亲我自己媳妇,怎么叫轻薄?”
    武陵凯的认知非常清晰,在这个梦里,郁溪可是他的媳妇!
    郁溪觉得武陵凯说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低头想着自己该如何反驳,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已经拉着她的手,又将她娇软的身子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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