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城的初夏,蝉鸣声已经很有力量。
    金山路的法国梧桐长出鲜绿的叶子,灰白瓦砖搭配黑色铁艺大门,随着电钮按下,大门缓缓打开,从外可窥见一段私路,灌木修剪的尺子比过一般整齐,视线再往里延伸,葱绿的庭院拥护着一幢二联红砖小楼,就像密密匝匝的绿叶中开出了一朵红山茶。
    车子开进庭院里,正中心是长形花坛,最早建造时本是一方喷泉,后来房子流落,再收回来已打砸得不成样子,往事不可追,索性改成了花坛。
    二楼的半圆型伸出式露台,陈照梁正躺在摇椅里看书,脚踩在踏板上一晃一晃,她听到汽车声,凝神听了一阵,站起身往楼下看时,那道人影正好闪进楼里,她将书往躺椅上一扔,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往外奔。
    老式的旋转楼梯长而宽,躬着腰往楼下看,来人正往上走,两人打了个照面。
    陈照梁心中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脸上挤着酒窝笑出来,“舅舅。”
    陈知越朝她点点头,“老爷子呢。”
    陈照梁连忙指指楼上,示意在书房。她预备等他上楼后就溜回房间,陈知越反而站在楼梯上和她聊了起来。
    “今天怎么不上课。”
    陈照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些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凡遇上孩子就问人家怎么没上课,学校又不是365天开,凭什么要人天天上课。
    她一撇嘴,“今天周日,舅舅,我们高中生也是有周末的。”
    陈知越勾起唇,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车上有礼物,等会拿给你。”
    经过陈照梁往楼上走。陈知越大她十来岁,她来陈家时,他恰好出国读书,后来又在外工作,两人一年大概能见上一两次面,皆是家宴这种大场合。
    陈照梁目送他上楼,男人宽肩窄腰,一身铁灰色西装,随着上楼的动作,她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被剪裁合身的西装裤包裹的臀部上,形状饱满又不显突兀,脑子里刚闪出这个念头,陈照梁自己都惊了一秒,她在看些什么,连忙移开视线,快速下楼。
    走到厨房,冰箱有新买的樱桃,她找来玻璃碗洗净装好,一边吃一边进客厅打开了电视。
    看电视最容易催眠,樱桃吃到一半,眼皮已经耷了下来,她把头一歪靠在抱枕上睡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爷爷的声音传下来,睁了眼还没醒过神,两人已经走到了客厅里。
    陈老爷子看见她一幅精神不振的样子就皱眉,“怎么在这里睡。”
    陈照梁忘记舅舅也在,边揉眼睛边回道:“我看电视看睡过去了。”
    爷爷不好再说她,又想起一件事,转身叮嘱陈知越:“你等会走的时候把她带上,她学校要补课。”
    陈知越看了沙发上睡眼惺忪的女孩一眼,“不是周日?”
    话刚落地,陈照梁反驳道:“我不去!老师又不强制去,你干嘛要赶着我去上课!”
    “你不去上课干嘛,躲在家里睡大觉。”陈爷爷睨她:“赶紧上去拿书包,别让舅舅等你。”
    陈照梁还要和他争,一抬眼看见舅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时气红了脸,气咻咻的往楼上冲,拿了书包下楼,又一阵风似的往外跑,陈知越看向老爷子,她一年要闹八百回脾气,陈爷爷根本不把这放在心上:“就这个脾气,你看着她进校门了再走。”
    陈知越失笑,出了门,陈照梁正蹲在花坛边看花,上月刚换的栀子,眼下刚结了绿色的花苞,她坏心眼的戳开了几朵将开未开的花蕾,提前嗅到了薄淡的花香。
    车子嘀的一声解锁,她迅速站了起来,她和陈知越不太熟,尚存几分伪装,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很有规矩的没有东张西望,哪怕她是有一点好奇的,她尚处在对万事万物都还心存好奇的年纪。
    陈知越上了车,看了一眼她略显拘谨的样子:“置物箱打开,里面有你的礼物。”
    陈照梁乖乖的打开置物箱,陈家人对她向来很好,各式各样的节日礼物她是不缺的,陈知越虽然和她见面不多,但每年她的生日都会收到他的礼物,这是他的礼貌教养。
    陈照梁本来没有太放在心上,拿出缎面盒子后还在他面前晃了晃,“是这个吗?”
    陈知越启动车子,随意看了一眼后点头,陈照梁看清楚盒子上的标志后觉得好像有点不对,等打开盒子看清楚东西后,她的视线不断在陈知越和盒子里的手链中来回切换。
    车子驶出大门,等红绿灯的间隙,陈知越注意到了她的反常。
    “舅舅,你是不是拿错了。”
    陈知越看向她手中的盒子,手链正是他挑的那条,摇头。
    “可是这也太贵了吧。”
    镶嵌着钻石和彩宝的手链,即使不被照耀着也是流光溢彩的,陈照梁还不懂得“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但这样闪闪发光的石头,确实很容易让人头晕目眩。
    他很平淡的问:“不是十七岁了吗?”
    陈照梁有些好笑,十七岁算什么开天辟地的大事件,值得这样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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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崭新的故事,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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