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莫斯科没有眼泪——下篇
    媳妇儿点了头,伊万包办所有事,设计师、装修公司、人手招聘、餐厅的规格等等,嬂潪只需把伊万拿给她的图片看对眼,就交给人去处理,有便她专心在家里研究开店的餐牌,她得根据俄罗斯常有的食材去设计,也将俄罗斯传统的菜式加上去,即管是开中菜馆,在莫斯科怎样也得有点俄菜的。
    店舖装修已开始动工,伊万找了行内最好的公司,还负了一大笔钱要求一个月里做好,装修公司收下一大笔钱,不负所望,一个月里把餐厅装修好,掛上招牌那天,伊万带着小潪亲眼见证。
    “路边摊”三个中文字在整条街很炫目突兀的掛起,不过为迎合当地母语,中文字下方有细小的俄语“maгa3nhhao6oчnheдopoгn”(意思是路边小店)
    厨房用俱电器、人手、货源都解决了,相信传统的嬂潪还是找了一个吉时正式开店,第一天开店,伊万叫了以往的一些做生意变成好朋友或者摸杯底的朋友前来试菜,餐厅一下子坐满了商场上的风云人物。
    他们退休的几位谈笑风生,摸着酒杯话当年,都是炫耀自己当年在商场里的战绩,人嘛,到老了总会吹嘘自己的辉煌事跡。
    伊万让媳妇亲手端菜出来,好让世叔伯认识她。小潪端菜出来时,用恶补了有两年的俄语向他们介绍每道菜,跟他们聊了几句又回去厨房继续忙,伊万的朋友起初只属给他面子到场,想着伊万为媳妇开店纯粹讨她开心,心唸小女生的厨艺应该就家家酒水平,完全不抱期望。
    当谈笑间有人拿起刀叉取了一块不知道是甚么来的肉块,黑黑红红的,心想…..中菜果然不合他们的口味啊,勉强给伊万面子吃下去,他越吃越滋味,偷偷又忍不住再取了一块戏入嘴里。
    其他只顾喝酒的人突然发现他只顾吃不喝酒,伊万挑眉邀请他们试试,他们又是抱着勉为其难给面子试一口,只需一口,让他们全都放下酒杯,开始向不同菜式伸出魔爪。
    原本餐厅就只有他们一桌,以及几位商场上的大人物带来的小司机与小跟班,加起来十几人,刚才也点了些菜,他们是地道俄人,也是原本对中菜不感兴趣,所以只意思意思点了几道,嬂潪很快把菜上好。
    他们同样,有一个人吃了说好吃,感染了其他人动手,几盘菜在十几个人没多久就吃得照镜子,他们吃不够,偷偷又叫来服务生加菜,这一回几乎把餐牌里的菜都点了一遍。
    意想不到菜式这么美味人,把一顿饭吃得很滋味,吃到一半,门口又有推开,有新客人。
    服务生见到来人吓得腿软,他当初是抱着找不到工作只好屈就来中菜馆打工的心态,在莫斯科开中菜馆?哈,又是一个爱作梦的亚洲人!以为餐厅都是拍苍蝇的了,谁会想到开张第一天来光顾的……会是总统!!
    他态度十分恭敬,弯腰道:「总统阁下,我们有一间独立房间,需要坐到那边吗?」
    伊万闻言挑一挑眉,转过身瞄他一眼,有点不情愿,但身为餐厅的老闆,他意思意思的起来,喝得一脸红上前招待「总统阁下,你真给面子,有事不去忙,跑来贺小店开张啊,贺礼呢?」
    总统身旁的格林尔在墨镜眼厉着伊万,得到总统的指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双手交给伊万「贺礼,总统祝路小姐生意兴隆。」
    「呵呵,很有诚意~」伊万瞄到有六位数,满意的点头,媳妇儿又有一笔钱了!「不过最有诚意是待会跟我媳妇拍一张美照,拿来放在门口做生招牌,怎样,可以吧?」他看着总统,一于厚面皮到底。
    「好,不过现在快让小傢伙给我做顿午饭,她知道我口味,待会要赶回去开会。」总统难得面色和善,快步入座旁边的位置,已懒得去甚么房间了。
    「甚么小傢伙,我家媳妇叫小潪。」伊万瞪他一眼,却又哼着小嘴走去厨房告知某位厚面子爱蹭饭的某某来了。
    厨房里的嬂潪每次听到爸爸这样叫某人都觉得好笑,自从他退休后是放飞自我,特别在总统面前,特别爱用讽刺的字眼跟他对话。
    开张第一天就得到总统光顾而且还给合照,不多久,佳话传了开去,不少饮食界的食评人暗里到访试菜,其中一间当地挺有权位的饮食杂志也暗里试菜后,竟然把路边摊作为封面,用了两页去介绍这间餐厅及菜式。
    一下子餐厅知名度大增,由中档路线,霎时攀上中高档,吸引不少名人去光顾。
    某个忙得天昏地暗,一个月没回家的人,刚好原先约好的午饭应酬因对方临时有事取消了,她难得有一个空间午饭时间,却郁闷的摊在办公室里,很多没见到小潪送午饭来了,她是不是生气了?最近怎么都不见人影……
    「总裁,午餐我给你买回来了。」助理1敲门进来,见着总裁这副失落的样子,想必又在想念夫人了,他小心地把午餐打开来放到她面前。
    曲璩扫了扫食物,心里嘖了几声,勉为其难捏了点黑色麵包,沾上一些纯牛肉的酱汁送入嘴里,她眉头一皱,倒了胃口,嫌弃的把东西推开,说:「这都是甚么鬼,难吃,你跟着我快两年了,连我的口味都不清楚,还怎么做我的助理!」
    她少有地脾气发作,手掌山力拍桌,为郁闷的胸口出了口气。
    助理1号倍委屈啊,明明之前都是买这间餐厅的外卖……不过老闆说甚么便是甚么,谁叫他只是打工。「总…..总……总裁,那你想吃甚么,我马上去买。」他低一低头,不敢跟她直视。
    「买买买,买甚么!等你买回来我下午又要开会了,那有时间吃,你搜一下附近有没有中餐馆。」一个月没吃过小潪的中菜,体内的暴燥比起女人那个来的时候更厉害,还坐立不安,她需要一些熟悉的味道去降压……
    即使她明知道莫斯科的中菜……嗯……不太行。
    助理1号立马用手机搜索,超级万幸的是,一搜网上出现近来似乎很红的中菜馆,刚开张不久,他抱着庆幸的愉快报告:「总裁,离公司二十分鐘有一间新开的中菜馆,似乎人气很高,说是连总统都去光顾。」
    「那傢伙都去光顾?好,就这间,打去订桌,叫司机去门口等,我去个洗手间,在电梯口等。」曲璩轻哼一声,即管她身处外地,家里的事她也一清二楚,包括那傢伙三不五时到她家去蹭饭!
    可恶,连那傢伙都能去她家蹭饭,倒是她这位女主人回不了家!
    三十分鐘后,一辆kortezh停在“路边摊”门前,助理1号率先下车急忙转到后座打开车门,手护着顶部,后座的曲璩长腿伸出,优雅俐落下了车,她微微抬头看去招牌,她很久没见过的中文字,真巧名字上有“路”字。
    烦燥的心绪被这个路字削去了一点,她理了理西装外套,大步走过去推门而进,叮铃叮铃,啊,很耳熟的门铃声,挺像一席的,嗯嗯,餐厅老闆有品位,如果食物有一定水准,她会常来。
    曲璩心里大讚餐厅老闆,脸上渐渐浮起和顏悦色,助理1号在服务生接近总裁前已挡在前面,他跟服务生说:「三十分鐘前打来订座,订座人叫格雷。」
    「啊,是格雷先生,正好有空桌,你很幸运,有人订了座有事没来,这边请。」服务生多看了格雷身后的大美女,餐厅开张半个月,来了很多商界高官,但美女倒是第一次遇到。
    服务生边领桌边打量大美女的一身行头,一句话就是非富则贵,单是手腕上那隻卡地亚陀飞轮腕錶,她估计至少要十六万美金,看她一身行政装束,服务生很确定她绝对是某某大公司的管理层的阶级。
    曲璩被领入座,接过服务生的餐牌,翻了一翻,开始点菜:「糖醋排骨配白饭,上汤时疏。」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有礼一笑,把餐牌收走。
    走着走着,兴奋的跑进厨房,跟主厨打报告:「路主厨,外面来了一个超级大美女!!超级美!!她点糖醋排骨配饭,还有上汤时疏,麻烦囉~」她把点单纸夹在一条钢条上。
    嬂潪歪一歪头,对小清莞尔一笑表示她感受到她看到“大美女”的高兴,倒是心唸着再美也不及她家里的大小姐美吧?悄然的瞄一眼点单纸上的糖醋排骨,嘴儿被脑里浮现某人第一次吃她做这道菜的时候那种美味的表情。
    她也挺久没回来吃她煮的饭了……前晚人回来自己却睡了,早上醒来,人又走了,问亚歷山大叔叔,他说曲璩是凌晨五点起床,五点半就飞走了,今天晚机回来。
    嫁给一个这么忙的人,嬂潪终于明白何谓深闺怨妇…..
    怀着做给曲璩的心情,嬂潪投放了满满的诚意去做这道糖醋排骨,十五分鐘过后,她把那位“大美女”点的菜端到出菜窗口,按下旁边的按铃,已守在一旁的小清第一时间抢去端菜。
    「小姐,你点的菜好了,小心烫,慢用。」小清把碟子漂亮的摆在桌子上,做了一个请慢用的手势,多看了美女两眼才甘愿回去一旁候着。
    色泽漂亮,香气非常,一切视觉与香味诡异地跟小潪做的相当相似,曲璩皱一皱眉,心唸:怎会这样?她慢慢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热腾腾的排骨送入嘴里,双眼睁开,胃口大开,狠狠地拿起盛满白饭的碗子拨了一大口配着吃,酱汁跟小潪做的太似了……
    竟然有厨师能做出对她口味的中菜?!到底是甚么人开的餐厅??
    曲璩用不快不慢的速度把东西完部吃光,暗里待在一旁也点了一碗炒饭来吃的助理1号看得诧异非常,不过他也觉得这餐厅的厨师厨力很高,他点了最普通的蛋炒饭,饭粒粒粒沾有蛋液,色泽金黄,洒上的葱花成为整盘炒饭的点精之处,增加了香气。
    抽了手帕擦一擦嘴角,曲璩喝了一口柠檬水后对小清招手。
    「请问有甚么可以帮到你?」小清以为大美女对菜式不满,但见她把东西都吃光.……没道理啊。
    「餐厅的主厨在吗?或者餐厅老闆在吗,我想见见他们,这是我的卡片。」曲璩从手拿包里拿出一个精緻的卡片盒,从里面抽出一张设计同样精美简约的卡片递给小清。
    小清接过卡片,被上面公司的名称吓了一大跳,她就没猜错啊,能戴上价值十六万美金腕錶的人,绝非凡人,她竟然是……rai的总裁!炸天了!是总裁!!小手的手都抖起来,她强行保持镇定微笑道:「嗯,我先去跟老闆说说。」
    伊万的退休生活自从开了餐厅后人也活跃起来,天天到餐厅管人管事,而他的好友三不五时前来光顾,今天中午老友们又来了,他索性带人去vip房间摸酒杯底聊天,吃着一桌美味的中菜。
    小清敲了敲门,正巧打断了他们的雅兴。「老闆,外面有位客人很欣赏我们,想见见老闆跟主厨。」
    伊万以往身份地位高得吓人,他不屑的撇撇嘴,摆摆手不接小清手里的卡片,有点微醉的道:「说都没空!甚么鬼,我是谁都见的吗!叫人快点结帐,后面还有客人订座呢!多做点生意,知道吗!」
    「但是.……」小清为难了,rai公司耶??人家面子很大,这老头以为自己是国皇?还说不是谁都见!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吐槽,试图再把卡片递上前道:「老闆……你好歹看一眼人家给的卡片,她可是rai集团的总裁。」
    「甚么鬼公司!我以前也是……甚么!?你说她是谁??」伊万突然从醉意里清醒过来,猛然把她手里的卡片抢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家女儿的卡片。
    哎,她是甚么意思?没时间回家陪媳妇,有空跑来这里吃饭!!现在是家里饭不香,吃腻了在外面偷吃!不行,他要替媳妇教训教训她!
    「好!我就会会这坏女人!」伊万擼起衬衣衣袖,拿着女儿的上片大步地跟小清走出去,他一脸通红,一半来自喝多了的啤酒,一半是来自对女儿的不满。
    曲璩在等的时候低头跟小潪传讯息,忽然灯光被挡住,她皱眉抬头,吓然发现老爸站在眼前,她惊呼:「啊!爸,你怎会在这里?你也来这边吃饭?小潪呢,她没给你煮吗?」
    「煮!你还好意思说!你以为你娶小潪回来是当煮饭的!我作为爸也你为感到丢人!在小潪面前都不好意思,我还好意思天天叫小潪煮三餐给我吃?小清,她吃了甚么,收她十倍价钱!」伊万把卡片丢回去,身边的小清听懵了,她没听错吧,大美女叫老闆做爸……那不就代表.……
    哇靠!她到底是前世修了多少福可以到这种有财力有实力的餐厅打工?包准不会倒闭!而且薪水比外面餐厅要高!
    「这……令千金吃了糖醋排骨、白饭、上汤时疏跟一杯柠檬水,一共二千一百卢布(卢布为俄罗斯流通货币,这里大约为250hkd/980twd)。」
    「爸,我不是……你最清楚我实在太忙,我见不到小潪也不开心,但你怎会是这间餐厅的老闆?你入股了?」依服务生的态度,她已猜到老爸应该是餐厅的老闆之一。
    「甚么入股,这餐厅是我开的,哼!我退休间来没事,找点事来打发时间,喂,别转移话题,付钱,见咱们是父女,就收你两万整。」伊万摊开手。
    有这样坑女儿的钱的?曲璩瞅着他的大掌,似乎她不拿出卡来是不会收回去,吃一顿饭要花二万,她可是个节俭的人,哎.……有点肉痛。「拿去拿去!」把信用卡丢到大掌里,眼睁睁见着他真的交给小清,还再特意吩咐小清刷两万。
    小清刷刷就刷了卡回来,把收据跟卡交回给她。
    「哼,花两万吃自己老婆煮的菜感觉如何?」伊万笑了笑,不逗女儿了,她知道小潪在厨房一定很高兴。
    「钱包很痛啊!」曲璩话出后顿了几秒,她转过眼瞪向老爸笑得一脸狡猾,嚯地站起来,双手抓住他的双臂摇他问:「你说这些是小潪煮的!?小潪是主厨?」
    「呵呵,你以为我真的没事找事干,开这餐厅是为了媳妇,她天天在家里等你回来,我看着都心酸,她也胡思乱想,越想越不开心,我就出钱为她开餐厅,让她有点事做吧,自从餐厅开张以后,我确实见回了小潪当初的自信的笑容,你啊,做人家老婆当心点,以前我忙得没时间陪你妈,你该知道你妈的寂寞,你也不想小潪以后也那样吧,好了,快去厨房见你老婆。」
    「谢谢。」曲璩感动得双眼泛起泪光,激动的抱住伊万,往他脸上波了一吻。
    身体急不及待往厨房去飞奔,推开厨房门,她就见到小潪倚着料理台休息擦汗的熟悉画面……
    很久没见过了。
    「小潪!」曲璩大喊她一声,身影啾一下就来到对面前。
    嬂潪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搂入怀里,她圈得很用力,差点呼吸不到,等到抱她的人稍有松开,才能见到抱她的人的样子。不看还好,一看她心慌又心痛,摸摸她眼角下的泪,温柔问:「怎么哭了?不要哭,有甚么告诉我,工作辛苦了?」手捧住她的脸,黑亮的眼里写满了忧心。
    她总担心曲璩会累坏身体,自从接管公司,她观察过没几天能睡过六小时的,明明很累也要回来睡在她旁边,她知道曲璩是想抱着她,让她知道她回来了,可是.……她不想让她太累。
    「不是.……」曲璩说声带着哽咽,双手抱住她的腰,不想让她担心,俏皮的嘟起嘴道:「是刚才我吃了二千元的饭,老头子收了我两万,我钱包痛,所以哭。」
    「啊,刚才有人点糖醋排骨是你?」嬂潪觉得缘份这东西,很奇妙。
    「对啊,我吃的时候在想怎么有人能煮得跟你一模一样味道,怎知道原来煮的就是我可爱的小潪~」曲璩倾前飞快地啄了一吻,一吻不够,又再偷了几吻,还是不够不满足,己管不得身后的其他下厨惊讶的在围观,用力往小潪美妙的小嘴亲下去,深深的吸吮碾磨,把舌头探到对方的唇腔里索取久违了的味道。
    是属于小潪的味道。
    伊万在门口向看呆了的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其他人纷纷急手急脚离场,他多看了两眼她们忘我地亲吻,心安的偷偷笑着替她们把门关上。
    当晚,曲璩推掉了一个重要的应酬,提早回家等小潪下班回来。
    小潪回来见着喜欢的人在家里等她,这是第一次。她轻手轻脚来到她身旁坐下,主动牵住她的手问:「有吃晚饭?」
    「没有,我等你煮给我吃。」曲璩耍赖的弯起嘴角,把头靠过去,低头看向她们十指紧扣的手上的戒指。
    「家里好像没甚么东西,小姐,清汤米线要不要?」嬂潪笑开了嘴,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曲璩也笑开了,她怎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小潪的情景,是她人生最幸运的一天。她紧紧地抱住她往她耳边呢喃回应:「要,可否加一颗煎蛋,蛋黄要流心的。」
    她们心灵互相交合,眼里只容得下对方,唇也渐渐贴在一起,细味地吻着对方。
    「以后再忙我都要回来吃你煮的饭。」曲璩感动的眼泛泪光,握起她的手,在无名指的戒指上亲了一吻,深情地对她承诺。
    「你怎么越来越爱哭了,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她再次轻柔地抹去曲璩眼角的泪水,捧住漂亮的脸蛋,往前在她眉心亲下一个吻。「别动不动流眼泪,它很珍贵的。」
    「路嬂潪。」曲璩摸在脸上的手,突然正经的叫她。
    「是,婠曲璩。」嬂潪好笑的回道。
    「我爱你。」
    她们甜意绵绵的笑起来,额头抵住额头,唇慢慢再次交缠在一起.……
    清汤麵线?
    嗯。
    最后在房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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