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睡了一觉后,这几日消耗的体力和精神总算恢復,我起床时,晓鲸早已起床,她坐在化妆檯前一边吃粥一边滑手机,脸上已经画好妆。
    晓鲸的妆容都是走欧美风格,厚厚的打底色和浓密的眼妆,与她素顏时完全是不同人,不开口时会让人有一种很兇很霸气的感觉,但她只要一开口又会变成甜美的女孩。
    她每天都很晚回来也很早就离开宿舍,我们几乎见不到面。
    「你起床啦,我今天有顺便帮你们买早餐,给你。」她把粥递给我。
    「谢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啦。」我接下来总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到很熟却收她的食物,「以后再换我请你吧。」
    「没事,有缘当室友别说麻烦啦,我都这么晚回家吵你们,我总要做些什么吧!」晓鲸背起书包,「我走啦,洁安的粥在那,她醒来跟她说一声。」
    我看一眼时鐘才发现现在才七点半,我问,「今天不是週末吗?你有礼拜六的课?」
    「我要去找我男朋友练习唱歌,晚上有驻唱呢,我们打算要练习最近排行榜上第一名的歌,给观眾一个惊喜!」晓鲸顿了一下,「你们今天晚上有事吗?」
    我想一想摇头,「没事。」
    「那你们要不要来听我们唱歌?顺便在我们餐馆把晚餐解决了。」她给我了一张名片,「今晚七点半,不见不散喔!嘻嘻。」
    晓鲸一说完就碰碰跳跳的跑走,我看着名片上的地址,似乎和顾时海上次带我去的是同一间,我打开电脑输入店名,果然是顾时海带我去的餐馆,原来晓鲸也在那驻唱啊。
    我看着名片沉思片刻,在电脑上打出打工二字。
    当初读这间大学不住家也不住魏叔叔家时,妈就告诉我不会替我支出任何租屋的钱,房子的钱目前是洁安先替我缴掉,在暑假时,我就决定要半工半读。
    网路上有很多大学生打工机会,滑了几个页面,我找到一间离这挺近的麵包店,他们正好缺六日工读生,我赶紧打电话联络老闆约面试时间。
    没想到老闆居然问我能否今天九点面试,因为他们急着要人,我想着今天没事,我便答应,匆匆的穿件衣裳就出门。
    从租屋处走路到麵包店大约十分鐘,老闆是个烫着红发大捲的中年女子,说是面试也不太适当,她看了我一眼就说我录取了。
    「啊?」我讶异的不自觉发出声。
    「这么惊讶,原来面试这么简单是吗?」老闆哈哈笑。
    发现自己表情过大,我赶紧挥手,「没有??我只是没想到面试这么快。」
    「我们就是一间小小的麵包店,不会像那种大公司面试这么复杂啦。」老闆哈哈笑,「你叫陈曦吧?大一生?」
    「对。」我点头。
    「在这里不需要这么拘束,也不用叫我老闆,叫我淇淇姊就可以,这样比较亲切。」琪琪姊往后面挥了一个员工来,「我先请他跟你讲些工作内容,工作都不会太复杂,虽然麵包店看似学不到东西,但以一个未出社会的孩子来说,倒是可以学到一些技能喔。」
    于是,我的第一次面试就这样简单的成功了,并于明天开始上班。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工作,我开心就来不及了,当然能多早开始上班就多早,让我能赶紧把租金还给洁安。
    一走出麵包店,我就接到妈的电话,她说魏叔叔帮她找到愿意跟她高价买房子的人,预计下週会签约,让我有空回家把东西都整理好,她会再请人去搬。
    听她的语气,似乎对那栋房子一点留恋都没有,似乎很想赶紧卖掉,把过去所有伤害过她、她想忘掉的,全都与房子一同丢弃。
    接到电话时,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也不生气,反倒很平静,我应了声好掛断电话,下午便坐公车回去整理,不过我东西本就不多,加上已经把重要的物品都搬去宿舍,家里就只剩下一些可带可不带的东西。
    下了公车,我站在家门前,仰头看着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好多好多记忆涌上来,家里从热闹到冷清,这间房子看到了我们所有的事,幸福、争执、哭泣到最后的分离。
    花了将近一小时,我就将房间内重要的东西整理成一箱,其馀不需要的我全仍进垃圾桶里,离开前,我看向哥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哥走以后,我好像就不怎么来他房间,妈偶尔会请阿姨来打扫房子,所以哥的房间还不算有太多灰尘,妈并没有丢掉哥的任何东西,所以房间内与哥生前的一模一样。
    窗户前掛满许多哥小时候折的纸飞机,多年过去,色纸都褪色了,每架纸飞机都灰灰脏脏的,但哥就是捨不得丢。
    哥高中的书籍都被整齐地摆在书柜里,哥的房间从小就很整齐,他只要有空就会大整理房间,反观我的房间从小就凌乱,书和衣服总乱丢,每次都被妈骂,而哥也总是每一次都来替我整理,擦拭乾净我的书桌。
    算一算,哥也走了快一年了,我却到现在还是没有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他只是去别的地方读书,很久没回家而已。
    我打开哥书桌的抽屉,想看看他抽屉里还放了些什么,但打开来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将抽屉推回去,我微微听见有东西掉落的声响,声响不大,我一开始还怀疑是我听错,我再次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一封米白色的信封。
    我拿起来翻转看着,背面写着「遗书」两字,我瞬间屏住呼吸。
    在哥过世后几天,我们在房间里想找寻哥遗留下的遗书,但不管我们翻箱倒柜,甚至把床垫都掀了就是找不到任何遗书,我们都以为是因为哥对这世界没有任何的遗恋,所以一点东西都没留下,没想到竟被哥贴在抽屉上方这么隐密的地方。
    我看着哥的遗书,呼吸渐渐急促,我颤抖着手抽出里面的卡片,慢慢打开。
    白色的卡片上什么都没有只写了一个名字。
    方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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