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抖。
    闭上双眼,他仰头吐了一口气而菸癮却丝毫不减。
    他已经好几天没抽菸了,但每次到这个点生理时鐘都会提醒他,该抽菸了。
    「你们全给我打起精神!纪冉!谁准你恍神了!」台上的老师拿着教鞭用力的往黑板拍下。速度加力量黑板活生生被削出一条淡淡的痕跡,黑板上用粉笔写的字跡也被拍成两半。
    10点下课。
    这里没有所谓的福利社,只有贩卖机。机子里清一色全是同个牌子的水,让人怀疑这学校该不会是水商开的。
    为了不让自己每节下课都排队买水,纪冉习惯性一次他一天下来要喝的量。从一开始他试过的两瓶、三瓶。最后的四瓶是他一天内的量。
    纪冉投了五个十块买完五瓶水。他捧着回了教室。
    教室里头很热,只有一台在中央的大型风扇死命撑着。这风扇大概也有好几年了,时常晃得很大力,经常传来嘰嘰嘰的声音。纪冉老想着会不会有那么一天风扇螺丝掉了,他就会边转边飞出窗外。或是掉下来刚好砸在位在风扇正下方的自己。
    「谢啦!」有人伸手拿走一罐自己摆在桌脚下的水。
    「给钱我就赏。」纪冉快速的伸手掐住瓶身往回拉。
    顾安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动作,水瓶咻一下的就被自己抢回来。他瞪了眼自己伸手到抽屉里掏了老半天,眼神一直不离开自己。
    「喏!不用找了。」
    顾安一把钱洒在桌上,几个小铜板就往自己桌子的另一端滚出去,他都没仔细看是哪个面额。桌上只剩下三个,哦!是四个铜板,还都是一块的。
    「找你妈逼的,一瓶水四块啊?赏你吧!别感谢了!」纪冉伸手把桌上四散的铜板收集在一块一掌扫在另一隻手掌上,放在口袋里。
    论以前他肯定不管这四块,但来到这之后学校大概为了不让学生过度花钱,只肯让家长一个月寄一千块,等于一天只能花三十三块左右。虽然说学校提供三餐,但正值青春期,一天连一百都不能花到几乎不可能。
    菸、酒这些学校虽然没卖,但稍微买通一下校警或是老师,该给的还是会给的。
    当然如果钱不够花,有些有心人士会来跟你"借"。好听点是借难听点就是抢。而眼前就出现有人正在借,哦是抢。
    「借一下会死吗?我哪次没说不还了?」
    「......」
    「聋子啊!别逼我抢!」
    「你就只会说会还我,但根本不会还!」
    这里的人为了钱通常都会大打一顿,自己刚来时就被这样挑衅。他无非是用拳头来解决事情。不给他们下马威,肯定得招来更多人要跟自己借钱,但这样的下场就是被老师抓到体罚。
    被当成财神跟体罚,他当然选择被体罚。否则就会三不五时被人拦住借钱。
    「欸!老师来了。」他瞥见出现在走廊远处的老师,纪冉出声制止。只见借钱的胖子蹙起眉头,往那个不肯借钱的瘦子身上吐了口水,随后转身离去。
    这堂是国文课。几乎是他唯一会非常认真听讲的课。只有在国文课时他才能隐约忆起范夏轩那傢伙似乎在他耳边呢喃的模样。
    一年级时,他莫名对范夏轩所说的作文感到那么一丝丝兴趣。
    "战慄的慄不是栗子的栗,旁边要多一个心字旁。"
    "直接表明出你想说的意思就叫开门见山法。"
    他很想他,想他在耳边低语的嗓音;想他经常在一旁叨念的模样;想他经常担心自己的表情。
    目光聚集在手上的笔,那是一年级时他借给自己考试的笔,没跟自己要回来,于是纪冉就这么一直收着。等到来这间学校时,才发觉唯一能用的文具就这支笔。
    纪冉看着黑板写下笔记。本子上的字有点丑。跟范夏轩比的话。
    忽然写到一半,墨水断了。纪冉晃了晃手上的笔只能断断续续的出墨。
    又该买笔芯了。
    早在之前他就买过笔芯了,没想到写不到一个月又没墨了。他也没捨得换笔。就一直换芯。
    「又没墨啦?」顾安从一旁扔了一隻蓝笔过来,十块一支的那种。
    「嗯。」纪冉接过那支笔,愣着在思考件事。
    「瞧你那支笔用了多久了?你那笔芯一根就得要十五二十块。我这蓝笔一桶就一百块,用的时间还比你长。」
    教学楼下有间破文具店,里面就只卖基本的笔记本跟一些文具用品。奇妙的是美工刀、剪刀类的尖锐物没卖。大概是怕学生拿来打架。而顾安说的一桶笔大概是学校怕学生靠那一天三十三块不够买笔才推出的优惠价。
    「还你。」纪冉又把那支蓝笔扔回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安不解的看着纪冉明明没墨的笔却低头振笔疾书。灵光一闪,他拿起刚刚被扔过来的笔,上下晃了晃。
    「操,你脑子装屎是不是!」
    「顾安!」台上的国文老师练就一身好手,随便挥个手就把粉笔丢中顾安的额头,哗的碎在顾安的裤档上。
    午餐时间,教官们准时出现在走廊上。
    「快点快点!别摩摩嘰嘰了!」
    纪冉脱下外套,低头将外套掛在椅背上。忽然一抹深蓝色的东西从视线一晃而过。他愣了几秒伸手把它塞回。
    「喂!你......」
    顾安话只说到一半,弄得纪冉只能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打算说下去,纪冉瞪了他一眼就跟着其他同学往教室外走。
    此时的时间教官们都会排成一条线到食堂。目的是怕某些有心人士会藉着午餐时间去"借钱"。所以才特地号召所有的教官把其他去路挡住,没空隙可以鑽学生们只好放弃。
    学校的伙食其实不差,就只是环境遭了点。本来就够闷的天气加上一间食堂能容纳约一百人,这满山的人群一起共吸着氧气,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再加上汗臭、脚臭任何臭味齐聚一堂,就算眼前的鸡腿又肥又饱满,纪冉也没了食慾。
    「我说你......」坐在自己旁边的顾安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坦白说让人很烦躁。
    「你到底想说什么?」纪冉匡一声把铁汤匙扔到盛装菜餚的铁盘上,发出鏗鏘声。
    「我是想问你不热吗?我看你弄成这样就很热!」顾安的声音有些被食堂的背景音盖过,但他还是能听见。
    「有人让你看我吗?」
    「操......你这围巾是怎样?我天天都看你围着,有没有拿下来洗啊?」顾安伸出被鸡腿沾得黏呼呼的魔爪,似乎想摸此刻很闷却安份的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幸好纪冉眼明手快,一掌拍开顾安的手。后者讶异的看着自己。
    「吃你的。」纪冉往后仰靠着椅背,双手抱胸一点吃的打算都没有。他太没食慾了,眼前的这个破环境跟破同学。一切都这么该死。
    「妈的,连碰一下都不能。用黄金织成的围巾啊?」顾安嘟嘟囔囔的吃着饭,嘴里不停的忙活着。
    这围巾,他捨不得解开。
    纪冉伸手摸了摸又松开的围巾。他伸手解开又重新绕了一圈紧的。好似这样范夏轩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他眼前盯着他的围巾傻楞楞的笑着。
    他瞄了眼时鐘,还有二十分。打算先闭眼小睡一番。
    但闭眼的瞬间那时发生的事涌上心头。纪冉无意识的拧着眉宇。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
    "要是被他发现是真的完蛋,别说我没告诉你。"
    "我操他妈的当然知道。但别无他法。我不想让他太孤单,也不想让他以为我们分了。"
    "行......"
    "谢谢......真的。"
    他的围巾被某种力量轻扯一下,很轻大概只是摸一下。但他知道。
    纪冉睁开眼就看见转过身的顾安,但他大脑确实还没反应过来要做什么时,他的身体迅速的抓着顾安还没收回摸围巾的那隻手,往下扭了下去。
    在顾安还来不及吼之前,纪冉又下意识的伸出另一隻空间的手一把抓住他的后脑勺往餐桌上压下。
    乓!
    压下时纪冉站起身,他发觉这样压着比较好出力。
    顾安的头撞翻他已经吃完的铁盘上,盘子往上短暂的飞了起来又倒扣在他的头上,一些没吃乾净的残渣跟汁液顺势流在压制头上的那隻手。纪冉发觉那股烦躁感瞬间衝顶,身体告诉他必须做些什么事来消下那些怒气。
    纪冉不管顾安的头是不是沾着那些汤汁,指节抓紧了顾安粗糙的发丝用力的将他往左甩飞出去。他的头在飞出桌面时又撞上自己根本没动的铁盘。匡噹一声瞬间飞出身后大概快一公尺外的墙上,鸡腿太重了只飞到一半就掉在地上,还弹跳几下。
    纪冉一个松手,顾安差点跌出座位。大概是惯性,他用左脚撑住快飞出去的上半身,鞋底发出刺耳的止滑声几乎响彻了整间食堂。顾安停止后又往右边倒,轻轻的坐回椅子上,大概一时半刻没反应回来,他就低着头驼着背一点反应都没有。
    「干什么!干什么!没人管了是不是!」几个教官一窝蜂的衝进来,前面带头的教官直接小跑步衝到他跟顾安这桌。
    「没事,就差点跌倒而以。」纪冉把不知何时倒地的椅子放好,轻轻地坐了上去。瞄了眼一直没动作的顾安,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
    「跌倒?跌倒跌到盘子都飞到快一公尺远!以为我瞎了是不是!」教官指着被顾安撞飞的自己的铁盘。纪冉瞄了眼,挺惨烈的。墙上像被涂鸦,各种不知名的汤汁撒在上面,一点一点的像得了什么病。散块的白饭跟青菜很瀟洒地躺在地上,鸡腿更是不合群的躺在离他们几公分远的地上,而铁盘更是猖狂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们被体罚跑操场十圈,而那不见的铁盘则是得从自己所剩不多的一千块里面扣掉三百块。厨房说那破铁盘要二九九,纪冉压根不信。他们还要凑个整数不找零直接扣三百。一想到这纪冉嘖了一声。
    回头,顾安跟自己道了歉。纪冉也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他也很乾脆地跟他道歉。
    「所以你那条围巾真是黄金编织的?」顾安埋头写着体罚后心得,手里那支十块的笔晃来晃去。
    纪冉停下跟顾安一样的忙碌的手,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黄金编的围巾我早就拿去卖了,我还会在意那区区的二九九吗?」其实是三百。
    「操,你不该吐槽这点!黄金到底要怎么编成围巾啦!」
    「问你啊!」
    心得要在十点闭门前交给导师,必须把两张满满又长的格子写好写满,一个格子都不能漏,也不能把一个字写满两个格子,超出格子就得重写。多亏了这个鬼心得,他的字可以渐渐控制在格子内。儘管没有了格子身体也记得那种字的大小。
    每天上课都得上到晚上九点,有些缺德的老师还会出作业让你隔天交。刚写满两张心得的手早已又酸又胀,而最后一堂课的导师偏偏又出了课后阅读的心得需写好一千字。
    「妈蛋,到底还让人活不活啊?」
    他跟顾安留在宿舍里想把那该死的心得写完再去洗澡。现在去肯定得抢浴室跟热水。
    顾安不停的抱怨,手也依旧跟嘴一样动个不停。
    「你慢慢写吧!我先趴一下。」纪冉早就以神速写完这简单的体罚心得跟一千字。他伸直左手耳朵贴在上头,右手则垫在脸颊处。这个睡姿对他来说很好睡。以前在课堂上他都会这样睡,儘管在教室这样睡都会戳到前面的同学,他压根不管。因为没人会说他怎样。当然这只限以前。
    周遭寧静的氛围只有顾安沙沙的写字声,跟安眠曲似的加快入眠。他能迅速感觉到自己的感官正慢慢闭合,脑回路也渐渐停止运转。
    「那围巾该不会是你女朋友送的吧?」
    顾安大概写完了,纪冉能听见他收拾东西的声音,也包含听到那个问题。
    「不是。」这简单的问题他脑袋不用清醒也能回答。
    「不是啊?那难不成是老婆?原来你这么早婚啊!」
    纪冉能感觉到感官正慢慢甦醒。被气醒的。
    「不是。」
    顾安大概顿了一下,没想过自己是这种回答。
    「怪了,你这么保护那条围巾一般来说都是女朋友或是老婆送的吧?定情物之类的。啊!我知道了,既然女朋友跟老婆都不是,那就是未婚妻啦!难怪你要......」
    碰!
    纪冉拍了下桌面,他现在完全气醒了。
    「操!你到底要问几遍!不是女朋友也不是老婆!更不是什么三小的未婚妻!」纪冉猛然起身,一把抓走掛在椅背的外套甩在肩上转头离去。
    「那到底是谁啦!那围巾对你来说是什么?」
    纪冉停下脚步,看着近在咫尺的门。他现在到底是要直接夺门而出还是......
    这条围巾对他来说意义很大,不单只是御寒的功能它抚慰了自己一直不安的心情。只要还有一个可以藉机想念他的机会,他都会死死的抓着。
    「这围巾......是我男朋友送的。」
    纪冉抓着刚才差点忘记拿的体罚心得,他现在必须到导师室把心得放在桌上。十点闭门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他没打算加快脚步。
    凝视着走廊外的夜晚,不禁想起自己数不清的夜晚都是一人度过。当然,这是在还没遇到范夏轩之前。他忍俊不禁。
    不管多晚,只要他一个请求范夏轩都会为他敞开大门。露出那个傻呼呼的笑容迎接他。纪冉下意识摸了摸围巾,把围巾往上拉盖住了鼻子跟嘴巴。围巾他每天都戴着,除了洗澡睡觉外他都随时围在脖子上。体育课也是,很多人都当自己哪里有病,但他压根不理会。
    纪冉用力的汲取,儘管闻到的大多都是自己的汗臭味,但只要细细品味似乎还能闻到那股一丝丝不同于自己的气味。这不是幻觉,不是的。
    很侥倖的在九点五十八分他放好心得,出来时门卫已经准备锁门了。他跟好心的门卫要了根菸,走进附近的厕所叼起菸。
    厕所里有个小窗户,纪冉拿了个大桶子垫脚踩了上去,这才能跟那个小窗户同高。
    这个窗户能清楚看见学校外的景色。他夹着没点燃的菸假装在抽。这样他身体才能不这么提醒自己。看着菸的前端,莫名想起范夏轩看见自己抽菸的表情。又呆又蠢,但同时又感到害怕。
    那是他第一次在范夏轩面前抽菸。他早就在国中抽过菸了只是菸癮不大。高中偶尔被几个同学鼓吹,但真正正大光明的抽菸他不会。只有独独那次。
    纪冉把菸抽出嘴,伸手一挥把菸给扔到底下的草丛。
    菸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能抒发心情的物品,只要碰到菸就会想起范夏轩当时的表情,自己就真的变成他心里的坏学生似的。只不过生理上的需求他还是难以克制,但他真没打算再抽。
    「你过得好吗?」纪冉闭上双眼,仔细感受从小窗户内迎来的夜风。
    "我一点也不好。"
    纪冉吓得睁开双眼,他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头伸出窗外也只有草丛跟外头一片荒芜的田野。
    他纵身跳下,伸手把桶子掀回正面正巧盖子没盖紧滑了出去。伸手想捡回却发现,停留在盖子前的指尖正颤抖着。纪冉一把抓住手臂试图让自己冷静点。
    "我一点也不好。"
    那声音又来了。
    如同鬼魅魍魎不停在耳边给予催眠,纪冉摇摇头衝到水龙头边把水泼到脸上。但颤抖的双手连简单的盛水都没办法。
    「啊!」
    该死的!该死的!
    纪冉忿忿的朝洗手台的磁砖捶下,发出一声沉闷。他低着头,弯下腰双腿半曲着。
    这些声音在逼他回想。
    "老子供你读书花钱,你给我跑去当同性恋?"
    "你哪时候管过我了?现在才想以父亲的姿态管我?"
    "闭嘴!我......我要把你送去......反正你别想给我继续留在这。手机给我拿来!"
    "没有那种东西!早扔了!"
    "行......行!反正你去了那里啥也不能带。别说我太狠,你这病我看能不能送去那里治好!"
    病......
    原来喜欢你是一种病,任何药都治不好。
    十点下课,他惯性的穿起外套慢悠悠的走出教室。在满是人的贩卖机前排队。轮到他时投了四个十块发觉仅剩七块,他又掏了掏裤子口袋掏出几天前顾安撒给他的几枚零钱。凑了凑十块又投了进去。
    冰凉的矿泉水浸溼外套上,他一点也不在意反倒是让他降降炎热的暑气。
    「谢啦。」顾安随手拿走他放在地上的水,见状他正打算伸手拦截那瓶还没付钱的水。顾安像是知道了自己的行动,伸手又把零钱撒在自己的桌上,全是一元的。
    「你这钱是到处捡人家掉的凑齐吧?」他每次让顾安付他水钱时,都是一块的。有好几次都滚出了桌面他也懒得捡回来。说不定里面有几个是他好几次没捡的他又捡回来。
    「是钱就好了你管他哪里来。」顾安低着头始终埋头不起。
    他知道最近顾安迷上了画画,从一开始在课本的涂鸦到现在的在一张两块的素描纸。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手上的那一支十块的蓝笔。
    「非要用蓝笔画画吗?」
    「我爽!」顾安又买了一桶蓝笔,上次用完的他放在脚边,把那空盒当作垃圾桶。
    下节是国文课,纪冉把上堂课的东西收拾完从抽屉里摸出一本小说。经过一年,顾安迷上画画,而自己则莫名迷上小说。
    什么类型他都看,悬疑、解谜、科幻之类的,但只有爱情他没敢去借。从当时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他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行程、同样的路线。除了头发长长年纪变大还有迷上小说之外,他大概没什么变化。他还是偶尔会出现幻听,但除此外一切都很平稳。
    学校里只有固定这二年级的一百位学生。避免管理复杂学校都是等这届毕业再继续招收。毕业了他该做什么呢?不晓得。毕业了还能再见到他吗?不晓得。毕业了他还愿意见到自己吗?李睿洋那傢伙演技到底行不行呢?没被识破吧?
    「纪冉!」
    纪冉他吓了一跳整个人抖了一下,罪魁祸首是旁边的顾安。
    「老师喊你呢!瞪屁啊!」
    他看向台上的老师这才发觉已经上课了。他连忙收下原本拿出来的小说。讲台上一摞厚厚的卷子。他想起来了,那是上次考试时的卷子。
    「这次班上作文写最好的是纪冉。鼓掌一下。」老师朝自己挥挥手示意着过来领。
    掌声零零散散七零八落,但纪冉能听出只有顾安拍得非常用力。
    卷子上被大大的打上80。这相比他以前的42好太多了。纪冉礼貌性的说了句谢谢。准备走人时,老师一掌拍在他肩上,低头细语。纪冉愣了会后轻点下头。
    导师室,那里对他来说也是充满着范夏轩的回忆,却也不是个好地方。他当场推翻那个国文老师的真面目;他跟范夏轩在导师室外头接吻。好的回忆却也是将他们推向悬崖的契机,再怎么回想起来只有不甘跟愤恨。
    「老师。」自从来到这里他乖顺许多,开口喊个老师在这是家常便饭。
    「嗯,来啦!你过来坐这。」国文老师从旁边老师的位置上拉出滚轮椅,在上头拍了拍。
    「老师我怎么了?作业我也都按时交了,这次考试也还行吧?」他在这间学校算乖的。要是在以前,老师找他他或许连去都不会去呢!
    「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一些事。」国文老师打开电脑,滑鼠点了几下伸手要自己过来看看萤幕。
    「原创小说论坛?」
    斗大的浅蓝色标题就写着那几个字。他瞄了几眼论坛设计,就很简单的一些分类。科幻、悬疑、惊悚、爱情。基本上就这几种。
    「我觉得你的作文很棒,你对小说也蛮有兴趣的吧?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写小说看看呢?」
    大概是太久没接触过蓝光,纪冉霎那觉得有些刺眼。他坐回椅子低头思忖着。
    「我......我觉得不太适合。」他紧抓裤子又松开。纪冉不是很想让旁人知道自己现在很焦虑。
    国文老师拉开铁抽屉,在里头翻了半天最后把一条巧克力放在他无从的双手上。
    「不需要这么急的回答我。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真的可以我会用你的名义在论坛上发佈,毕竟一般封闭式学校是不会给学生有这种机会。」
    纪冉愣住,抬头环顾了导师室,一点人影都没有。难怪他刚进来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他不停思考。他真的有办法生出一部小说吗?喜欢看跟写这应该是两码子事吧?但他没告诉国文老师这件事。说不准是因为国文老师对他抱有着期待或者是他内心总冒出的想法,让他没开口。
    顾安仍然低头画画,纪冉忍不住凑过去看。一张画纸上头全是蓝色蓝色蓝色。好几条线条全混在一块,他压根看不出线条究竟是哪种神祕物体的轮廓。
    「你是不是这次考太差被叫去啊?」
    纪冉瞪了眼顾安,但后者根本没发觉到自己的眼神。自觉无趣他只好收回视线。
    「你一个考比我差的还敢这样问?」顾安的国文一直比自己糟许多,他瞄过他的考卷,才60。
    顾安没说话,教室里明明很吵他却能清楚听见顾安用原子笔画图的沙沙声,很疗癒。只要不看到纸上的原型。
    「老师......问我要不要写小说。」他想了下,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顾安。大概是顾安告诉过他以后想当画家。礼尚往来......这成语应该用对?
    顾安停下动作,转头看着自己目光满是惊讶。张着嘴大概想说点什么。
    「你......自己觉得呢?」顾安放下笔身子往后一躺,这下完全把他画纸上的画的东西完全显露出来。
    很乱的线条,但可以看出有些线条有粗有细,甚至笔触不同。他伸手拿起那张有点皱巴巴的画纸,拿远一看,这才发现箇中的秘密。
    很明显是一个男生。目光往左偏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有些地方笔触很重大概是画阴影,而最让他吃惊的是男生的情绪。光靠他粗乱的轮廓跟阴影,纪冉能感觉到这男生很忧鬱。
    他默默放回顾安的桌上。抿了下嘴。
    「我想试试。」
    纪冉想起那个一直很认真的范夏轩,伸手摸了摸围巾低着头把鼻子埋进围巾里,汲取着那他认为一直都还在的气味。
    「那以后出书我一定要第一个看到。」顾安扯着笑容,看起来很天真。比起抢他水喝时还要天真烂漫。
    「白痴,你只能是第三个。」
    「哦!我知道,第一个是给你男朋友看。咦?不对,这样谁是第二?」顾安傻楞楞的看着自己,满脸不解。
    「你还真是被我给叫蠢了。第一个看的是编辑!白痴!」
    纪冉拿出抽屉里的文学小说。轻抚了有点泛黄的书皮。书名、作者、简介还有封面的几何图案。当自己愿意做一件事时,那种衝劲让他有些缓不过来。
    我就要慢慢变好了,你还愿意等我吗?范夏轩。
    「你一定要出书,知道吗?」顾安转头看着自己。坚挺的鼻梁跟一双坚毅的双眼。
    他相信顾安肯定也会好起来的,比现在这个破地方还要好。
    「嗯。」纪冉扬起嘴角笑着。
    「要不到时候我给你的封面画图吧!友情价给你打对折!」
    「别,我怕别人一看到封面就被你的蓝笔给吓跑了。」
    「滚!」
    想说一下,关于封闭式学校是我胡乱臆测的wwww因为上网查都查不到我要的资讯,所以大家看看就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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