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人来接?”
    林时简定了定神,干脆答应,“对啊。”
    他没说话,转身出了会议室。
    冯方远的办公室有一面屏幕,屏幕上放的赫然是整层楼的办公室画面,他倚在桌子上,抱着手,把会议室的单独调出来放大。
    林时简捧着手机,隔一会儿就往楼下张望,没等到想看见的人又丧气的转回来。
    她今天穿了件一字领的黑色毛衣,外面套了件大象灰羊绒大衣,头发撩起时能看见耳后暧昧的红痕,冯方远的心凉了一大截,猩红的火光窜起,他点了一支烟,缭绕的烟雾明明灭灭,模糊了他的面庞。
    第一次见到林时简的时候她还是大一新生,跟在妈妈身边办入学手续,他和各部门的部长干事围在办公室物色新人,外联部本来就是出了名的看脸,林时简一露面,身边的男生就一个劲的推搡他的胳膊,朝他使眼色。
    他没动,人家家长还在旁边,冒昧的上前实在不礼貌。
    艺术学院不缺美女,他却一眼被林时简的美貌打动,他承认自己以貌取人,毕竟学摄影的人没有不关注镜头的美感的。
    那天有人自告奋勇跑去帮着搬行李,不一会儿就低眉耷眼地回来,口中骂:“瞧不起谁呢。”
    他看过林时简的入学资料,专业课第一,文化课第一,当时他想,她确实有瞧不起人的资本。
    美是多样的,有的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温和,只看脸就想让人亲近,有些人艳丽清冷,这样人的美是不讨好人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时简的人缘好的惊人,出行从来不见她形单影只,每次她都笑的像个狡黠的小狐狸。
    有时候部门里聚会,几个玩的好的他们的玩笑,他也顺水推舟笑着说看林时简的意思,她每次都挺干脆,就是不想谈恋爱。
    大学四年,主动追他的学姐学妹、漂亮的、身材好的、有才情的,他一个也没动心,每次提起来,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林时简。
    毕业后,他凭着之前拉赞助的关系和家里支持开了家舞蹈工作室,正赶上林时简说她要去考法硕,那段时间,他慌了,说不上因为什么,心里无缘无故生出股怨恨来,再加上那段时间忙,互相堵着气,好长时间没联系她。
    成珽到楼下跟林时简打了个电话,这里路边不允许停车。
    林时简接了电话就往下跑,拉开那辆打着双闪灯的车门坐进去,“我一开始都不敢认,看不出来做建筑这么挣钱啊,早知道我也去学建筑了。”
    “这车是我爸买的。”
    “哦,我猜也是,你才工作没几年。”
    他抿着唇,情绪有些低落,小声给自己辩解,“等拿了大项目也是可以买得起的。”
    林时简低着头在包里翻东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她又说:“没关系,反正你这么聪明,说不定很快就能靠自己换更好的车了。”
    她额上有刚刚落雪化成的水珠,顺着颊边慢慢流下来,林时简在包里没找到纸巾,用手背抹,成珽手扶着方向盘把纸巾递给她。
    “天气不好,我先送你回家。”
    “你不回去吗?”
    “下班时间还没到,我还有工作没完成。”
    “天气这么差也不能早退吗?”
    成珽摇头。
    “那你干嘛上着班还来接我回家?”
    纠结了很久,林时简终于问:“成珽,你是喜欢我吗?”
    他的耳根泛起薄红,“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早就知道他喜欢她,所以才在他面前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任性。
    林时简指着自己,“你说我?我哪里知道了,你又没说。”
    被偏爱的人或许早就察觉,理所当然地肆无忌惮。
    林时简对成珽一直有种敬畏感,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与世人不同,等有一天,谪仙降落,他会跟寻常男人一样有性幻想,一样手淫,林时简就觉得他跟自己一样也是个普通人,只是个脑瓜子比较聪明的普通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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