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路程不远,也不想被人非议,方雪芙和傅安晏是步行去学校的。
    方雪芙慢吞吞走在前面,傅安晏在后。与马路对面放学的高中生走反方向,阳光下她的影子成为细细长长一条,傅安特意侧过一点站位让影子有了重合点。
    这份暧昧只有傅安晏知道,但是旖旎、不对劲的情绪却在两人之间流转。
    他说要追求,还说……喜欢。
    方雪芙拍拍面颊不去想,左右看过去一个熟悉的店面都没看到,也是她离开B市很久,对大城市来说这段时间足够它完成翻新。
    她叹了一口气捏住背包的链子,手指缠绕着。
    两人停下来等红灯,傅安晏走到和她并行的位置,挡在方雪芙左手边,“方小姐,最近不开心么?”
    方雪芙摇头,说没有,但是闷闷的、一看就不是开心的样子。
    方雪芙的愁思被傅安晏尽收眼底,也不问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舒服,他用普通聊天的语气平静和她说话,“这里和我读书的时候比,变了很多啊。”
    “嗯……”她低着头,颤颤回。
    “不过有的地方也没有变,雪雪看那边那个,”傅安晏指着一个绿色的招牌,“那是我读书时候学校旁边的文具店,现在已经是老板儿子在做了。”
    “啊,它,还在么?”傅安晏读书时候在的店面,自然也存在于方雪芙的记忆中,她记得那家文具店的招牌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用一圈灯丝围着闪着光,她和冯韵手牵手经过。
    “我读书的时候它还是个木牌子,老板会用喇叭喊,东西也不多。”
    傅安晏缓缓说着,他天生会领导人,面对一家族各怀鬼胎的人都能妥善应对,想要勾住方雪芙自然轻而易举。
    当然他也是下了一百二十分心力去哄她。
    方雪芙认认真真听,傅安晏一个一个给她指还有那些以前就存在的建筑,哪些小摊子变成了店面。他和方雪芙以前匆匆经过不同,傅安晏过去观察仔细、现在有备而来,一件件趣事说出来,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她心理空落落的感觉也淡去了。
    “雪雪要过马路了,当心一点,拉住我好不好?”
    绿灯亮起,两人要穿过十字路口,傅安晏将手伸出来掌心向上,受倒计时催促,方雪芙犹豫片刻把手放上去,被他包住牵着穿过斑马线。
    方雪芙低头看着白色横线,想着要快点经过,好松开。她再内向平时过马路肯定也要看车的,但是此刻被傅安晏拉着却无比放松,还能想其他东西。
    踏上人行道,傅安晏还是牢牢握住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温暖的感觉从掌心传来,也令方雪芙恋恋不舍,她叫了一声“傅安晏……”
    “嗯?”
    傅安晏似乎已经忘了,完全感觉不到不对劲,也没有因为呼唤松手。
    方雪芙踩住砖头之间的缝隙,这个动作有一点困难,所以……她也忘记了,这是情有可原的吧?
    红彤彤的脸蛋,紧紧交握的双手,看起来恋人一般,慢慢往学校门口走。
    方雪芙高中的母校京一中算下来已经有百年历史,就像一颗巍峨的树深深扎根进这个城市,是许多人共同的回忆。
    京一中平时是不开放参观的,傅安晏拥有一点特权,可以让学校的铁门打开,但他看了方雪芙一眼没有这样做。
    尽管都作为特权圈子里的一员,方雪芙很不喜欢这样行事,她不愿意成为众人视线里的焦点,傅安晏懂她。
    所以他找了一处马路旁正对着校门的长椅坐下,两人看着学校,仅仅是这样,方雪芙的面颊也洋溢着笑。
    “徐老师是我高一的班主任,高二分科以后就换人了。”
    这么凑巧,换的人是方雪芙高一时的物理老师,她将对方描述为和善与同学打成一片的老好人,傅安晏听了不可思议。
    “是么?可是那时候他很严格,我们班的学生没有不怕他的。”
    “原来老师也会变。”方雪芙点着头,听傅安晏说和她记忆里不同的趣事,越来越松弛,完全忘记了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渐渐的她靠上了傅安晏的肩头。
    “谢谢,傅安晏,你……你真好。”
    傅安晏笑了笑,他紧盯着方雪芙目光中透露出爱与欲,赤裸裸看过来,但她却不害怕,只是害羞低下头。
    “去别的地方看看好么?”
    “嗯。”
    尽管不用过马路了,还是牵着手一起站起来,散步约会似的往前走,两个影子在夕阳下纠缠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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