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那日一别,老爷就从未踏足别院,甄宝心下惴惴过了几日,倒也静了下来。
    肚子一日一日的大,这事儿终归瞒不了多久,不过就将有孕之事告诉老爷罢了,佯装不知就行。
    春花端着餐碗进来时,甄宝悠哉躺在榻上看着春花从仆妇那儿换来的小人书解闷。
    谷雨是春的最后一节气,入夏转暖的日子里夫人将后院女人全都叫到了一处,说是量身裁夏衣。
    其中两位妾室看重了同一款料子,当场争吵起来,你来我往的言语机锋看得甄宝兴致盎然。
    到了今日两位妾室的仆妇还会为那事吵嚷起来,让春花看了好大一场好戏,如今绘声绘色在甄宝面前说道着。
    “究竟是什么趣事?也好生讲给我听听。”就在这时一道男声突然插入其中。
    春花就像那哽住的鸭子一下失了声,转头望去就见宋守节一身藏青色衣袍拂开门帘进内。
    甄宝连忙下榻行礼,“奴婢见过老爷。”
    宋守节扶了她一把,让人起身。
    那日与萧氏不欢而散后,他都歇在耳房没心思理会后宅因私,朝堂上波云诡谲,礼部尚书在下朝后拉着他聊了些家事。
    莫不过是清明那日,让他携妻萧氏回家祭祖,看望亲友。
    宋守节口上允了岳丈请求,可家中因私不是那么好摆平的。
    入夜他就去了萧氏屋中,瞧着她好几日都还没好全的惨白面色,终归软了心肠。
    妻是妻,妾是妾,不得宠妾灭妻乱了纲常。
    “老爷这才晌午,可用过饭食?”
    “未曾。”
    甄宝使了一个眼色,让春花去吩咐厨房,嘴上三俩句解释过去。
    等菜上齐,甄宝站在老爷身侧为他布菜,甄宝不知他欢喜哪些吃食就都夹了些到碗里。
    宋守节瞧着碗中萝卜顿了几秒,还是夹起吃下。
    他向来不喜萝卜味道,可她以夹至碗中,总不得拂了她的好意。
    “你坐下吃罢。”
    甄宝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只佯装不知。
    在怡春园的那些年她早就学会了什么是眼瞎耳聋,不听不想不念。
    有时观察细致,也会变成一错处。
    只不过坐下后还是坚持布菜,只不过少去夹了那萝卜几次。
    肚里孩儿三月时那害喜最为常来,时不时须得酸物才能压下涌上喉间的呕意。
    甄宝微微皱了皱眉,压下喉间呕意,可瞧见桌上饭食忍不住泛恶心。
    转身捂着酸涨起的胸脯反呕起来。
    宋守节放下筷子,问了句:“可是那儿不适?”
    甄宝心知这是最好契机,故作虚乏摇摇头:“没,就是久未闻见荤腥有些想吐。”
    宋守节一愣,脑子里划过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眼睛定在她小腹上不动了。
    期望越大失望往往越大,这些年府上请过大夫无数,可每每都是空欢喜一场。
    他脸上没敢表露太多,只遣人去请大夫。
    甄宝被他看的心下惴惴,悄悄抬眼瞧他,眼底明摆写着‘你瞧我作甚?’
    宋守节轻笑了一声,她不过只长了张七窍玲珑脸,心思全挂脸上了。
    “等会儿你就知晓。”
    不过片刻大夫就来了,诊治之后行礼道贺。
    “女君,这是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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