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将哭到睡着的她放下床后便离开,岂会料到睡梦中的裘晓晴却将他的左手拉得死紧,他只好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他心知肚明就算不是她牵绊他离去的步伐,他也放心不下令他牵肠掛肚、时时刻刻掛念的女孩儿,这正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留下来陪她的藉口。
    言宇帆手背滑过裘晓晴的脸颊,冷酷的眼神逐渐融化出柔情,冷酷的薄唇也毫不遮掩上扬着。
    就这样陪着她,半梦半醒地过了一晚,他揉揉双眼,望着她的睡容,他想起好友简洛斐的话。
    他轻柔地脱去她的袜子、拉高她的裤管,当瞧见那淡淡的浅色疤痕,他的心纠结了起来,垂下眼帘感到万般不捨。
    裘晓晴一睁眼瞧见的,就是言宇帆那凝集在一块的皱纹。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低沉的声音含着埋怨与哀伤。
    「告诉你什么呢?」她不明白他所指何事,只是从他脸上见到的痛楚表情,使她心底有股不安席捲而来。
    「那年…..你车祸的事情。」他哽咽地指出她刻意隐瞒的实情。
    「你....怎么知道呢?」她下意识瞄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发觉她的小腿正裸露着,急忙将裤管拉下。
    他揪心的面容正与她相望,没有回答她的讶异,却反问她的隐瞒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都过去了!」她朝他回予一抹淡淡微笑,企图平息现场忧伤的气氛。
    如果她早点告诉他,他就不会气她的失约这么久了,他就……..。
    「我……..对不起。」对她的不捨无法言喻,他只能用道歉来弥补他的鲁钝。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皱着眉激动地提高音调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
    从未见过情绪如此高亢的裘晓晴,言宇帆柔声安抚道:「让我照顾你。」
    「我不要。」她猛摇头,失控地大喊着:「我不需要你的内疚、你的同情。」
    「晴晴!」
    「不要叫我,你出去,出去。」她奋力地将他往外推。
    「让我保护你。」
    「你走啊!走啊!」她哭喊着要他离开。
    言宇帆心底明白现在的她听不进去任何话,神情落寞望了她一眼后,便默默离去。
    在离去的路上,言宇帆巧遇前来关心的简洛斐与欧阳薰茵。
    「谢谢。」言宇帆面无表情地向与简洛斐一同前来的欧阳薰茵道谢,口吻平淡地彷若例行公事一般。
    言宇帆是为了广告一事向她言谢,感谢她替他製造能与裘晓晴再次相见的机会。
    欧阳薰茵可没好脸色给他看,「你要是没好好对待晓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言宇帆回以一记冷哼便撇头走人。
    「你看你这个朋友,是哪门子的怪咖,只会用鼻孔看人。」欧阳薰茵把吃的闷气都往身旁的简洛斐发洩。
    「别气,他就那副德性,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计较了。」简洛斐哄着欧阳薰茵,面对这两人一见面就有火花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夹在两人中间的他,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
    瞧见言宇帆的态度,简洛斐很清楚老友肯定是在裘晓晴那吃瘪了,除了裘晓晴,没有其他人能够让言宇帆情绪不受控。
    她对着简洛斐一哼,迈大步先向前行,将他远远拋在后头。
    「晓晴,我来了。」欧阳薰茵人还没进门,她的声音早已从远处传来。
    裘晓晴匆匆忙忙地将脸颊的泪水迅速抹去,回过头来迎接他们已经是笑容堆满面的容顏。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啊?你在哭啊!」欧阳薰茵担忧地向前握住她的手臂,端详她那双红肿的双眼。
    「没有啦!」她心虚地否认,「我没事。」
    「真的吗?昨天…..真的没事吗?」欧阳薰茵小心翼翼地问着。
    「是啊!他让我心神安定了许多,有他在我很心安。」她指的是刚刚离开的言宇帆,他的存在确实让她一夜好眠。
    自从欧阳薰茵知道裘晓晴的学长就是言宇帆之后,裘晓晴对她就不再有任何秘密,能毫不讳言地自由表达内心的感受。
    「那你还放他走。」欧阳薰茵一脸狐疑,「该不会是他……。」
    打断了欧阳薰茵,直言道:「不,是我…..我赶他走的。」她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
    「那一年的事情。」
    欧阳薰茵忽然静默不语了,她心里有谱是谁洩漏的,那人还在门外等着她。
    「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说着她的泪水不禁滑落了,「我不愿见到他将责任揽在身上,那场意外不是他的错,我寧愿他恨我失约,也不愿他自责、愧疚。」
    她停顿下来抹了抹脸颊的泪水,起身走进窗户旁,站在窗框边,她的目光停驻在窗外的玫瑰花,思绪却飘向好远好远…..。
    「我最害怕他带着内疚、悔过来对着我,我不需要同情的爱、更不需要任何怜悯。」她最后这句话像是告诫自己似的,说得很绝。
    欧阳薰茵望着裘晓晴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她能感受到那股伤痛,但是纵使有万分的不捨,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深陷痛苦的深渊无法自拔。
    站在门外全盘收听的简洛斐,敲了敲手机,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果然,非得靠他的未来老婆,才有办法帮上好友一把,探查难以捉摸的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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