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京妍真是生不如死,对网恋二字都有了浓重的心理阴影。想她每天应付完半大不小的青春期男女孩,还要来开解贺楠时不时的患得患失,日子真是没奔头。
    有段时间唐知行对贺楠不咸不淡,贺楠很焦躁,又没胆子说破,只好对着赵京妍唉声叹气。赵京妍被弄得快抓狂。她对唐知行是没什么好感的,觉得他一个二十五六的老男人,拐了贺楠已经是占了大便宜,还每天拿腔捏调,说白了就是想逼着贺楠定下来。
    可贺楠才二十出头,她不敢,明明开始只是想要玩玩的,何况还有一颗未竞的事业心,所以她怎么也不让唐知行来雁城,自己也怎么都不去棠城。
    终于有一天,唐知行冷不丁说自己今天去相亲了,贺楠吓了一跳,拍桌而起,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唐知行很冷静,答说:你该问问你自己是什么意思,我对待这段感情是很认真的。可有的人正青春大好年华,好像只想玩弄别人感情,等腻了再一脚踢开,我年纪大了,再耗下去更没人要了。还是得为自己早作打算。
    贺楠被噎个半死,唐知行再火上浇油:今天这位姑娘我挺满意的,两家也知根知底,没什么意外的话,过一阵子大概就订婚了。我们两……今晚上说清楚,以后就别联系了吧。
    说完干脆利落的切断了视频,贺楠傻在屏幕前,心一阵阵绞着疼,她哭着给赵京妍打电话,说这次是真断了,一点不拖泥带水,又说自己怎么这么惨,竟然被人甩,早知道应该自己先提分手的,太丢面儿了。
    赵京妍一边安慰,一边心里乐开花,让她重振旗鼓去追已经分手了的学长。
    贺楠嘴上应的好,没两天居然一张机票飞去了棠城,气势汹汹地找唐知行抢婚,再回来已经开始准备棠大的研究生保送。
    赵京妍无话可说,就差没去问唐知行是不是从哪儿给好友下了降头,同时警醒自己,眼睛给睁大了,绝不能这么轻易给套牢。
    隔年,赵京妍因为正式参加工作后的种种龃龉,也决定考研,贺楠的保送已经板上钉钉,和她仔仔细细的聊过后,建议她报本校本专业的研究生。之后又将所有的专业书籍,曾经的作业,老师的课件都打包发给了她,还将已在读研一的学长,也就是蔡赵杰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赵京妍于是迎来了人生中最苦命的一年,夙兴夜寐,悬梁刺股,还要时时刻刻被心头的紧迫感折磨,压力大到快要爆炸。但人的潜力就是这样无穷,赵京妍通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与面试,成为了蔡赵杰的直系学妹。
    等到考研诸事尘埃落定,贺楠已在棠城准备婚礼。某晚深夜十二点,赵京妍发了一张床照过去,配文:你睡不到的男人我替你睡了,是不是很够义气?
    贺楠定睛一看,认出床上熟睡的男人是谁后,气得七窍流血,第二天一早就打飞的回雁城,阴测测问:“你在哪?”
    见了面后赵京妍还很神气,“我这是怕你对白月光念念不忘,替你出手来着,你看,现在你对蔡赵杰肯定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以后安安心心做人妻。”
    贺楠气得发抖,刺她,“你就吃得下去?”她眼泪都要出来了,“你怎么这么讨厌,你也做得出来?还跟我炫耀?!!”
    赵京妍不笑了,她拉着贺楠的手,“我怕你不理我,也怕你多想,只好先跟你说。反正男人都是一阵一阵的,我不想你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你还要不要脸?我还不能生气?你还有理了?说的比唱的好听,满大街那么多男人,就非得是他?你有没有想过我?反正你永远就只管自己开心,不考虑别人难不难过。”
    “别人关我什么事,我只关心你难不难过。”赵京妍索性不要脸到底,“我管不住下半身,过一天算一天,你原谅我吧,再说,我睡了他和你睡了他有什么区别呢?反正这辈子你也睡不到他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你去死吧!”
    贺楠当时的想法很复杂,恼怒占一点,不甘心占一点,匪夷所思占一点,但更多的是气恨,恨赵京妍不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如果换成她,全天下男人死绝了她也不会碰赵京妍喜欢或喜欢过的人,可赵京妍二话没说就睡了,她心中有说不出的失望。
    而赵京妍明显也很清楚她的痛点,翻来覆去只说男人玩玩而已,她是她心中一座永不倒塌的碉堡,董存瑞来了都炸不掉。这么死皮赖脸,胡言乱语的哄一通,贺楠的心气莫名其妙就顺了。
    她开始追问两人相恋的细节,赵京妍觑着她的脸色,一五一十说了。
    最初蔡赵杰因为受了贺楠的请托,对赵京妍多有照顾,省了她不少奔波,她省心省力的同时还有余裕来打量这个曾将好友迷得五迷三道的男人。长相俊朗、身姿挺拔不消说,行事也毫不拖泥带水,但凡和他共过事,大概都要不自觉的被他的节奏所带动。
    赵京妍偶尔望着他的背影,心想,难怪贺楠没胆子下手,这就是典型的,仅供暗恋不可亵玩的白月光系列。
    之后再一起吃了几顿饭,遇到问题请教两句。至此两人还是正经客气,保持距离的前后辈关系。
    直到某天晚上,赵京妍做题做到胸中闷了一腔邪火,干脆摔了笔出去填肚子。
    她坐在一家烧烤摊的塑料凳上,一边孤零零的剥小龙虾,一边望着不远处热热闹闹聚餐的男男女女,恶狠狠地想,要不找个人419好了,满腔恶意简直没法儿纾解。
    就着五颜六色的意淫,她灌下了两三听啤酒,连蔡赵杰什么时候坐旁边了都没察觉到。
    蔡赵杰制住她的动作,不让她接着往嘴里倒,而她看着包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脑子已经有点脱缰,她回握住他的手,胡话脱口而出:“哎,开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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