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帛琛自打那日见识过她的吃相以后便开始觉得看她吃东西也挺享受的,痛快的吃进,斯文的咽下,胥帛琛从未见过有人能将痛快和斯文这两个一并用在吃饭上的,既能让人看着爽快,却又不失礼数,和那些女儿家略显骄矜的吃相完全不一样,许是因为她自幼被当做男子养大,父母便并未按照女子的要求去约束她的吃相吧!
    粉嫩的腮帮子被撑的鼓鼓的,本就肉嘟嘟的脸蛋儿更是饱满了几分,红润的小嘴泛着点点油光,看在胥帛琛眼里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胥帛琛只顾着偷看陆瑾禾的吃相,回过神的时候陆瑾禾已经放下了筷子正在拿帕子擦嘴。
    胥帛琛的视线落到了桌子上的四道菜肴上,除了清蒸鲈鱼,陆瑾禾都有动过。
    胥帛琛微微皱眉:“不喜欢吃鱼?”
    “是不喜欢挑刺。”陆瑾禾不假思索道,收起了帕子,抬头却见胥帛琛面前的饭好像还没怎么动过,顿时尴尬了起来,如此一来,不就是让胥大人吃自己剩下的了嘛,胥大人该不会是嫌弃她吧……
    胥帛琛没在说话,暗暗为陆瑾禾不吃鱼的理由感到些许好笑,转头却见那吃饱了的小仓鼠神情尴尬的低下了头,垂眸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白米饭,登时明白了,心下有些无奈道:这小团子的想法怎么这么多啊……
    似乎是想要力破陆瑾禾的想法,胥帛琛索性学起了陆瑾禾方才的吃法,填饱肚子方才觉得,大快朵颐的感觉还真是爽……
    用罢了晚膳,马不停蹄直奔蹴鞠场。
    蹴鞠场子需要很是宽广的地方,大多在城郊。
    义庄在卞阳城南郊,蹴鞠场在卞阳城北郊,今日最辛劳者当属那拉车的马。
    胥帛琛是看过蹴鞠赛事的,但陆瑾禾没有,陆瑾禾只寥寥打过几次马球,打也打不过那群男人,也就不怎么打了,而蹴鞠这种要在场地上防不住会和人有肢体接触的运动,陆父陆母说什么都不曾让她接触过。
    蹴鞠赛场,胥帛琛和陆瑾禾方一落座,陆瑾禾便如同一只好奇猫一般的开始东瞧瞧西望望的观察场地。
    蹴鞠场地是一间以丝网围成的八立方尺的空间,将围定的空地以十字划界,两队各有若干人参赛,南北各为对抗队,每队再分左右班。
    球门在场地正中,两门柱高三丈二尺,中间阔九尺五寸,两门柱上端张挂一横幅状的网罩,正中开一直径二尺八寸的圆孔,名叫“风流眼”,藤球射入风流眼,才算有效。
    两队人员分穿绯、绿两色球衣。
    双方先应约定比赛局数,两场、三场与五场都可以,然后抓阄、拈卷,决定何方先开球,最后以射门过风流眼多者获胜。
    比赛双方自然还是泰和楼和凌云社,否则胥帛琛也未必会有这个前来的“雅兴”。
    时辰已到,泰和楼和凌云社抓阄决定好了开球方,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胥帛琛对蹴鞠本身就没多大的兴趣,陆瑾禾更是没有,二人的心思都不在蹴鞠上,和周遭那些吵吵嚷嚷的狂躁之人格格不入。
    魏景良生前是凌云社的球头,昨日方才刚刚遇害,今日凌云社就有了接任球头的人选,丝毫没有耽搁这场蹴鞠赛。
    陆瑾禾看着蹴鞠场上你来我往的激烈碰撞,眉头蹙了蹙,喃喃低语道:“怎么昨日死了人今天还要比赛……”
    陆瑾禾的声音不大,出口便埋没在了周遭的嘈杂声中,却独独落尽了胥帛琛的耳朵……
    胥帛琛的脑中忽而灵光一闪,口中喃喃道:“是啊……为什么呢……”
    陆瑾禾却没能听见胥帛琛的低语,依旧兴趣缺缺的盯着蹴鞠场,耳边的叫嚷声让她有些烦躁。
    胥帛琛眸色深沉,盯着蹴鞠场上的赛事,耳旁却是不断回想着陆瑾禾方才的那句话,颇有些名气的球头被杀,蹴鞠赛却依然照常举行……
    能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上一场比赛是前日,输的一方是凌云社,胥帛珔买了凌云社赢,所以方才一怒之下扬言要杀了球头魏景良。
    魏景良是前日午夜时分被人掐死的,昨日凌云社就定下了新的球头,比赛照旧。
    胥帛琛瞥向了远处赌球的那处,庄家是一位干瘦的男人,看上去年愈不惑,一双小眼,有些猥琐和阴狠之感。
    视线瞟回了赛场,胥帛琛暗暗揣摩了起来,凌云社的球头刚刚去世,而凌云社这位临危受命的新球头球技自然是抵不住魏景良的,所以今日的赌注应该都是买凌云社对家赢的,也就是泰和楼。
    泰和楼今日的球衣是绯色,果不其然,今日那泰和楼的球头齐峻纬,好似神勇无敌,如有神助一般。
    可往日里胥帛珔会买凌云社会赢的赌注,那也便足以说明这凌云社也是赢过许多场的,否则胥帛珔也断不会下了那么大的注……
    果不其然,今日的赛事以泰和楼稳胜而告终。
    看台上的大部分人都是以前欢呼雀跃,看来他们应该都是买了泰和楼赢的……
    蹴鞠比赛结束了,赌球之处便热闹了起来,众人见今日的齐峻纬如此神勇,便认定他下一场赛事也一定能手到拈来,纷纷下注买了泰和楼会赢。
    胥帛琛忖度片刻后,起身叫上陆瑾禾道:“走,我们也去买两注。”
    陆瑾禾因周遭的吵闹而烦闷的心登时被惊讶取而代之,怎的胥帛琛竟然也要去赌球了?
    胥帛琛同陆瑾禾直奔赌球之处,一锭银子直接买了凌云社赢。
    庄家的眼神登时闪过一丝带着不悦的惊讶,开口道:“这位郎君,大家可都是买泰和楼赢,你可要想好。”
    胥帛琛负手而立,轻狂一笑道:“我这人偏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那庄家见此没再说话,收下胥帛琛的银两,高声道:“凌云社,一注。”
    围观众人见此,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纷纷都认为胥帛琛这人是人傻钱多,这一锭银子铁定是打了水漂连个响都听不到,只说是凌云社的魏景良已经死了,哪里还踢的过泰和楼,原本还算是旗鼓相当,现在绝对是一方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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