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乱飞,鲜血四溅,一片乱战的结束后,枢机主教三人组英勇地活了下来。
    意思是,除此之外我都杀了。
    现实总是没有理想这么美好,为了防止逃跑跟呼叫,我本打算打晕最重要的三人,再一个一个来好好沟通,可是其中一名可能是头太硬一直打不晕,我只好在他嘴里塞一些东西,譬如说他的断掌。
    不过小小的误差就别计较了,就像说我虽然很想把他们绑起来再叫醒,但手边没有绳子,只好在叫醒时顺便把他们的手脚都弄脱臼,看着好好的大男人在那边蠕虫式挣扎我也是挺难过的。
    我第一个想好好沟通的人,是『力量』,也就是讲话比较强势那位。
    「啊啊啊啊!操操操!我操你娘亲的!啊啊啊啊啊!」
    精神不错,勇气可嘉,值得称讚。
    「……就是我刚刚说的这样啦,回收执行『净化仪式』的命令,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我也不喜欢把事情做绝,别动巫女,之后要怎么搞恐怖政治随你,没准还可以打九折帮你杀一个人什么,聪明点,都做到枢机主教,你也不想就这样掛掉了吧,我看你筋骨强健,不出意外一路活到三十八岁再自杀没问题。」我蹲在他身旁,表演拋接小刀逗他开心。
    只有一把,三把那种我不会。
    「我呸!那贱婊子果真没有表面那么认命。」蠕虫发怒了。「串通你这种外人想威胁老子?门都没有。」
    「好啦好啦,八五折,替你杀两个人如何?」我有点为难。
    这是我能提供的极限了,毕竟我顶级的,带头在业界搞价格战还像什么话?
    「杀呀!不用打折我付三倍价钱,立刻去杀了球里那个贱婊子再给我自杀!我操!我操操操操!我就知道那贱婊子只是在装乖,都要更年期了还成天赤裸摆出勾引人的姿势对每个男人搔首弄姿,淫荡的跟什么一样,要不是有那颗球挡着,老子早把她操到她妈都认不出来,哈哈我忘了,她可没有她妈的,刚好跟你这个老爹太多的杂种相反,哈哈哈哈哈哈。」
    「是是是,你说得很对,她确实很色。」我面无表情地点头,反手握着小刀。「不过她色不色,那是我的事,关你屁事?」
    刀落,一扭,蠕虫一号的头滚到一旁。
    「来,下一位。」
    我走到『勇气』旁边,将他的断掌从嘴巴里拿出。
    他是三人中最年轻的,看起来也才二十五、二十六左右,不说话也算是英气勃发,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息,可惜现在哭得跟什么一样,老爸老妈的喊。
    「啊啊啊啊啊别杀杀杀杀杀我呀!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说起来你也算我老大?其实我也是勇气祭司啦,只是你大概不知道我,毕竟我这人比较低调一点,可是你这样……哎,我觉得当你小弟好像有点丢脸耶。」
    「啊啊啊啊啊对对对对对不起啊啊啊!」
    「哎呦,就算我说你也算我老大,你也不一定要学我们那位说话口吃呀。」
    「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拜託你拜託你先帮我把关节装上。」他的侧脸一直不断抬起再撞地板,这大概是蠕虫的磕头方式吧,我不太确定,因为我对蠕虫之间的礼仪没有研究。
    「可惜,从以前到现在,我想认的老大就只有一个。不过念在同行,姑且最后还是叫你一声吧。」
    我又举起小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别别别别别别!」
    「老大你好,老大再见。」
    刀起刀落。
    我慢慢走到唯一还活着的三号蠕虫旁。
    三号蠕虫没怎么动,属于很没有活力的那种,我猜要就是叶子吃太少,要就是太阳晒太少。
    其实我也是蛮佩服的,在这种状况下,躺在地上四肢脱臼浑身不能动弹,周遭尽是鲜血与内脏,还将两名伙伴死于非命的过程都看在眼里,他依旧维持着身为一个人类该有的表情。
    文静优雅,高贵哀伤。
    这下确实就不能称他为蠕虫了,不得不说,好一个美男子,不愧是让女人尖叫男人喟叹、人见人爱的都市偶像,『情爱』大人。
    「不断去剥夺女巫的,就是你?」
    可能是美男子用的语言跟一般人不太相同,才第一句话,他就让我摸不着头脑。
    「剥夺她什么?」我皱眉。
    「神性。这一年来,我早就感觉有一个存在,正不断在剥夺她的神性,那个存在就是你吧。」
    「喔喔,你是说让她越来越像个人这件事吗?讲得这么文縐縐,那你就不能说是我赋予她人性?这样好听多了。」
    「同理。」他似乎是不喜欢废话的那种人。
    但他刚刚明明也蛮多话,更正,应该说他似乎是不喜欢跟我废话。
    「呵呵,看来我是被讨厌呢。」我表情愉快。
    「你到底想要什么?若是认真要达成协商,你应该会把『勇气』留在最后,在他眼前虐杀我们,这样你便能予取予求。」
    我微微讶异,看来这傢伙脑袋还挺清楚的。
    那『勇气』这么极品,我只要杀掉其他两人,『勇气』就是唯一剩下的三巨头,这时我只要躲在他身后搞魁儡政治那一套,应该也是有方法救出『鱼』。
    如此,我甚至能搞独裁推行全国性的裸体围裙日。
    但我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照他们的规则来,我不想去承认『鱼』实际上被置于他们的管理、他们的规则下,不想去承认他们有正当权利去决定一位少女的命运。
    『鱼』死了就死了,但绝不能处于他们的规则下苟且,我不认同。
    「其实我想说我是想自己杀了她啦……不过这答案你大概不接受吧。」
    「……」他只是瞪着我。
    「也没什么,看见被一隻关在笼子里的可怜金丝雀,一般人都会把想牠放出来吧。」我耸耸肩。「我想给她自由。」
    「你认为她不自由?」
    「废话!她到底哪里自由了?从小被养在那该死的狭小球体中,一生没吃过像样的东西,没睡过柔软的床,没穿过温暖的衣服,想翻个跟斗就会撞到墙,永远无法接触他人,永远无法被他人接触,难道你要跟我说那叫做自由?」我暴怒,不是搞笑那种,真正的暴怒。
    「那是因为你用一名普通少女的角度去看待她,才会觉得她不自由。」
    「她本来就是一名少女,还很色。」我不悦。
    「所以你打算拯救她?作为一个善良的骑士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美男子歪歪朱红的嘴唇,很是嘲讽。「难道你认为你做的事情比我们还高贵吗?」
    「不,但至少没你们低贱,将一名无辜少女拱成接近神的存在,再将不存在的罪孽跟责任往她身上压。」我冷冷道。
    「都一样,我们将『一名少女』定义为『阐月巫女』,跟你则将『阐月巫女』定义为『一名少女』,这难道不是一样?」
    「该死!我终于知道为啥她这么喜欢讲『定义什么定义什么』了,原来是跟你学的。」我心里涌起杀意,想要立刻杀了眼前这名美男子。
    「对,我知道你会愤怒,因为你不希望看见她身上有任何人的影子,即便只有一点点。」
    「废话,我是他男人,她是我女人,稍微有点佔有慾不是很正常?」
    「稍微有点?」他笑了,这种时候都能笑,代表他是真的觉得我说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不是一点吧,她可是你独有的玩具呀!我们将她做政治工具,但你却把她当成只属于你的玩具。」
    「喂,谁跟你把她当玩具?」我反手将小刀插入他的大腿。
    我不喜欢折磨人,但我喜欢折磨贱人。
    他脸颊流下冷汗,因剧痛有些痉挛,可依然笑得开怀,「就像她无法反抗我们一样,她也无法反抗你。你高兴来就来,高兴走就走,像个神明一样,心血来潮就去『赐予』她一些对话、一些想像,她总是只能在原地等你,不能藏也不能躲,任你猥褻,将她从零开始揉捏塑型……这,难道不是只属于你的玩具吗?」
    「喔喔是喔,好在乎喔~~我超在乎你怎么看我们,在乎死了~~」
    「你以为你做了好事吗?」他狠狠瞪着我。「因为你,现在的她已经失去神性,不再是阐月巫女了,这也为何我们必须举行『净化仪式』,只有『净化仪式』才能让她回归神性。」
    「听你在屁,即便她回归你所谓的神性又能做什么,你早就知道她无能为力。」
    「若是如此,什么都做不到的阐月巫女,难道不是罪吗?」
    「罪你妈,来,吃香菇。」我在他嘴里塞了一朵迷幻香菇。
    没想到我看走眼了,他吃很快,没嚼几口就吞下,看来背地里也是个迷幻香菇界的老行家。
    「你觉得她是个普通的女孩,但除此之外全圆环、全圣?亚平寧的所有人、所有子民都认为她必须要是巫女,必须成为巫女,那么她天生就有了拯救人民的责任,若是无法,当民怨达到顶点时,争取时间便成了她的职责。」
    「就说了,你们怎么想关我屁事呀,我只是打算给一个从未品嚐过自由的少女那一点点理所当然的自由,如果这国家会因此无法运作,这世界会因此灭亡,那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反正两者都这么烂。」
    「自由?你才是剥夺她自由的存在不是吗?她本是远比人类更自由、更加神性的存在,但你反而用人类的价值观去规范她。」
    「或许吧,但既然我用人性规范了她,那我就必须带给她人性上的自由才行。」说到这,我顿了一下,一字一字说下去:「教给她自由这项重罪,我必须负起责任才行。」
    一阵子,他跟我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瞪视,眨都不眨。
    我保持冷笑,来呀谁怕谁呀,这游戏我跟柜台小妹常玩,没输过好吗?(只是有时候会因为重力太重的关係导致视线向下掉,这时候就会莫名挨揍,哎就说是正常物理现象,我真无辜。)
    「我真看不惯你。」他终于说话,满脸厌恶。「你说什么重罪,眼里却完全没有身为『恶』的自我认知。」
    「谢谢,我也很讨厌你,可能算是同类相斥吧,其实我这个人很不喜欢美男子,特别是某一种类型的。」
    「……」
    「誒誒誒,你怎么不问我什么类型?这样我很难接下去耶。」
    「什么类型?」
    「……还活着的那种。」
    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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