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落座,裴易徵的表情看不出和离开前有什么区别。轮到舒悦瑾去调小料,他看到何孝宇已回座位,放心地让她走。
    不对劲的关系。
    裴易徵承认他和舒悦瑾之间的确存在,但绝不是何孝宇应该知道的,更不可能是通过这种方式。况且,他从来就没有收到过他所说的照片。
    服务员陆陆续续将洗好的菜品端上来,锅底还没开。裴易徵将几个舒悦瑾优先想吃的摆到桌台,其余放到木架,拌匀他的蘸料。
    纵然何孝宇有几分上不了台面的头脑,但对于裴易徵来说还是太小儿科。他迂回着套几句话,就确信何孝宇并没有转存那些照片,一切仅仅是他的猜测。
    而他过于冷静的态度,反而让何孝宇认定是表演,不肯承认,于是只能不断地反问他。
    “你们两个让我恶心。”
    裴易徵都快笑了,原来心虚的男人反咬一口的样子这么难看——真不知道当初那迷魂汤是怎么给舒悦瑾灌下去的,足以称得上人生污点。
    舒悦瑾端着两种不同的蘸碟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裴易徵盯着火锅阴云密布的样子。
    就算是半天没开也不至于这么苦大仇深吧,舒悦瑾弯腰看火,已经开到最大:“想什么呢?”
    “没什么,工作的事。”裴易徵敷衍,拿起勺子在锅中搅一搅,感觉即将沸腾。
    他心里不快绝非因为没收到舒悦瑾的照片,而是不清楚她几时诞生出这种爱好。最好的情况是他目前推测的,何孝宇和他都没收到,也没发给另外的人,只是独自欣赏。
    他所不快的地方在于,既然何孝宇能看她的手机,她为何不设置成私密一点的相册,还好这出轨男还没坏到那份上,不然就成了颗定时炸弹。
    裴易徵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舒悦瑾,也没打算问她为什么要拍照片,他只负责帮她扫清障碍,没那个精力也无法预防这小疯子每天创造的大事件。
    火锅咕嘟咕嘟地冒了。
    他弯腰调小火,先下手边的肉。
    “全放?”机切的肉很薄,看着一大盘,煮熟打卷了没几片。
    舒悦瑾点头。
    把一些漂浮在表面的部分戳进水里,裴易徵捞起周边的:“可以吃了。”
    筷子伸过来,将勺中满满的肉夹走。
    中午裴易徵就在单位外面的街边吃了碗刀削面,也有点饿。将舒悦瑾的碗里堆成小山,剩下的由他打捞。
    裴易徵其实不太记得何孝宇长什么样子,资料里的照片和现实生活中的本人还是存在一定差距,要不是他刚才主动搭话,他甚至都不会注意。
    他都知道舒悦瑾在这,大概舒悦瑾也看见他了,只是从坐下到现在,她半个字都没提。
    话头还得裴易徵主动挑起:“我刚才好像看见何孝宇了。”
    “对,他们也在这吃火锅。”舒悦瑾倒也没藏着掖着的打算,用筷子指他们的桌子,“喏,就在那。”
    裴易徵看到何孝宇对面坐着的女生。
    “那就是他那个新女朋友……文黛?”裴易徵问。
    舒悦瑾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她叫文黛啊,哪个黛?”
    “林黛玉的黛。”
    “还挺好听。”
    对前男友的情报掌握得比他还少,裴易徵无奈地摇头,再下一盘肉:“你倒是挺放得下。”
    “本来也不是多喜欢。”舒悦瑾承认。
    她和他交往的唯一原因,仅仅是为了体验传说中那种“苦命鸳鸯”的生活,与参与者是谁不构成决定性关系,长得好看就行。
    随后两人专心于面前的火锅,将那一对抛到脑后,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吃完火锅的衣服全是味道,不能放隔夜,可是现在洗时间又有点晚。裴易徵让舒悦瑾暂时扔进洗衣篮,明天白天他去上班,她记得洗。
    以前都是以客人的身份来这坐坐,这些家用电器还都没怎么碰过。舒悦瑾在家中虽不用负责洗衣服,但也知道如何操作,区区小事不在话下。
    裴易徵在洗手台前洗漱,换了家居服的舒悦瑾溜达过来,到他背后。
    双手从他腰上穿过,环住,下巴贴到他的后背。
    怀疑她是又想要,裴易徵通过镜子看她:“太晚了不方便。”
    她却仅仅摇头,脸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我晚上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裴易徵整理台面的动作微微停顿,听起来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他与舒悦瑾睡过很多次,但还从来没有字面意义上单纯地睡在一起过。
    “干嘛?”他以为她有心事,还是因为何孝宇?
    “不干嘛,就想。”她双手收得更紧,“你答不答应嘛?”
    “行。”裴易徵没觉得有什么好拒绝的,“只要你别吵着睡不着,影响我睡眠,明儿还上班呢。”
    舒悦瑾满口答应。
    裴易徵进被子时,洗漱完的舒悦瑾推门进来,非常自觉地钻进空出来的另一边。
    那套家居服只是平时穿,她睡觉换了身宽松的睡衣,长度只够遮住屁股。
    两条腿像海草似的在床上乱游,找到他缠住,双手伸到他的腰上,小心翼翼宛如挠痒,裴易徵的喉咙微不可闻地哼一声,倦意袭来,令声音半分沙哑:“你那熊呢?”
    她睡觉惯喜欢抱只毛绒熊,走哪都要带着。
    “都大学生了还抱什么熊。”舒悦瑾在他的被窝里乱拱,以前没和裴易徵躺在一起过,没想到他的体温有这么高,热烘烘的在冬天很舒服,她贴到他的颈窝,找个舒服的姿势,惬意阖眼,“抱你不行?”
    迷迷糊糊的声音,染了几分困倦。
    “一点不恋旧。”裴易徵听起来不似感动。
    那只熊从舒悦瑾十岁左右便抱着了,硬要算起来说不定重要程度能排在朱以珂前头,期间因为各种损坏找人缝缝补补无数次,内外零件大换血。舒母说她修熊花的钱都够买几只新的,她严肃地强调两者不可比较。
    现在睡个觉就把人家抛到脑后。
    熊熊委屈。
    舒悦瑾搞不懂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为一只熊申冤,又不是他买的,职业病发作?
    “那好吧。”她爬下床,去隔壁床上抱来她的小熊。
    枕头让出一点空地,她让熊躺上,用边角的被子给它盖好,脖子两边压下去,严严实实。
    摸摸熊的脑袋:“晚安熊熊。”
    然后翻身,一头埋进裴易徵的怀里。
    “行了吧?”
    他什么也没说,抬臂轻轻压住舒悦瑾的肩膀,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闭眼。毛绒小熊躺在主人为它营造的温暖被窝里,幸福微笑。
    ——
    前十章先给男主点甜头吃。
    嘿嘿裴易徵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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