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桌上留了一把钥匙,是夏野刚刚「忘记」带走的。
    不确定是做什么用的钥匙。
    老实说,赵菀已经完全数不清被关了多久,照理来说看到这把钥匙,她应该立刻拿来试试能不能解开手脚上的束缚,却只是看了看钥匙,再看看打开的房门。
    刚刚夏野说要拿什么药酒帮她推拿有问题的脚就出去了。
    赵菀坐在床沿,翻起夏野为了给她解闷准备的登山杂志,等到她把杂志大致翻了一遍,「只是」去拿个药酒的夏野还没回来。
    从房门看出去是客厅,赵菀仔细观察过跟他们高中时住的那个房子的摆设几乎一模一样,她懒得去揣测夏野是什么心思,朝钥匙伸出手──
    「阿菀,来吧。我忘记我把药酒放在哪里,找了好久。」夏野忽然地现身,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赵菀本来就没真的想要拿钥匙,便大大方方缩回手,他倒是立刻走过来,直接把钥匙收回自己口袋里。
    惊讶他出现的时机如此刚好吗?
    不,才不。她是知道他会出现才那么做的,因为不想再浪费时间空等。
    赵菀明白夏野一直在试探她。
    一个谨慎到可以每天离开房间,都用毛巾把门缝堵着的人,不会有忘记关门或忘了带钥匙这种矛盾发生。
    夏野也确实在监禁她这件事上一丝不苟,偏偏隔个几天就会刻意创造出这种「小机会」给她,每当她有想要逃跑的举动,他便会立刻现身。
    他从不问她是不是想逃走,她也懒得再跟他吵放她走这件事。
    光是知道她不愿意留在他身边的念头,足够他在心中反覆折磨自己。
    夏野用塑胶盆子接了热水给她泡脚,还嫌不够似的盘腿坐在地上,用手捞水淋她泡不到的地方。
    「我明天去帮你买个泡脚桶,这样泡起来就更有效。」他顿了顿,「但是我又不想错过这样明目张胆碰你的机会,真是让人烦恼……」
    赵菀不发一言,任他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她最近很少开口了,毕竟说也说不通。
    夏野不在意地抱怨起来:「说到你的脚我就想到,我当初问你怎么受伤的时候,你都不肯说,还气得砸宝特瓶,可是你却告诉了刘蔚,你知道我听刘蔚说起你受伤的原因时有多嫉妒他吗?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很客观的把我和刘蔚的所有条件都分析了一遍,不只外在,更多是性格方面,终于分析出结论,刘蔚比我蠢!」
    赵菀感觉那个蠢字是多么咬牙切齿。
    不管他装得多么不在乎,刚刚说的那段话里,大概只有他嫉妒刘蔚这件事是真的。
    夏野马上又恢復愉悦的语气,「我的意思是,现在不是都流行蠢萌吗?刘蔚大概就是那一掛的吧?阿菀,你喜欢蠢萌吗?如果你喜欢──」
    他的话骤然停止,因为赵菀忽然伸出一隻手抚上他的脸颊。
    「阿菀?」他抬头瞅着她,睫羽颤抖,语气亦然,好像虔诚祈祷了多年的信徒终于得到回应了般不敢置信。
    赵菀扫了眼他右眼角旁一个不太明显的疤痕,是她那时怒甩宝特瓶造成的,他不提,她都快忘了。
    实在很难相信宝特瓶可以弄出一道见血的伤口,疤还一直留到现在。
    这是赵菀少数对夏野感到歉意的事。
    「你在发烧。」她说。
    因为水温的关係,赵菀一开始还没感觉。
    他只是拿脸蹭了蹭她的手,无限留恋的神情。
    「去休息吧。」她抽回手。
    「……你跟我说说你脚受伤的原因。」
    为什么有种得寸进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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