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这话说沉孑然说的,普普通通的一句询问,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沉孑然坐在最侧边,他裤脚下边坐了几个正在打扑克的美女,卷发短裙,长腿细腰,各顶个的漂亮。
    其中一位穿粉色吊带搭配白色蛋糕裙的,从扑克牌里伸起腰,十分熟练地从沉孑然旁边抽出一支同款烟,随后,伴随打火机的咔嚓一声,猩红一点,徐徐的烟丝飘在空气中,渐渐模糊了林银的侧面。
    她回眸瞥到沉孑然手里的空烟,似乎觉得很有趣,取出来又不抽是几个意思,林银是最见不得浪费的。
    于是,她单手撑着地面,掌心压在散乱的纸牌上,用另一只手缓缓地摩挲沉孑然的裤腿布料,从下往上,所得之处,煽风点火般勾人心,关键沉孑然也是放任着她这般放肆,甚至还回应林银的动作,他将手上的烟,衔到嘴边。
    林银无声里笑了笑,狐狸眼眼尾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等手上的温度蔓延到沉孑然的上衣领口,她整个人摆出一副类似于跪坐的姿势,那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羔羊。
    沉孑然就着她的动作顺势低颈,林银嘴里的烟自然而然地触到他的,两两相碰,化不开的欲,像是要在这粘湿的黑夜里生根发芽。
    可惜,两人仅仅止步于这另类的点烟方式,沉孑然敛起散漫的笑意,重复了自己的话。
    “你女朋友是她吗?”
    周迟已经被刚刚的那一幕暧昧画面严重刺到,这种调情方式,难道只能激发他一个人的荷尔蒙吗,他现在有点热,他清楚地知道这是生理上的热。
    实际上,周洛和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所谓物以群分,人以类聚,谁又能纯洁到哪去,只不过,沉孑然有比他们更加厉害的资本,钱,权,颜,哪一项都无比出色,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数都数不过来,也就周迟年纪小,家风又相对严格,一涉世未深的破小孩,周迟忽然陷入自责当中,他这样不会把他教坏吧,他姑姑肯定会打死他的。
    唉。
    周迟滚了滚喉结,他和沉孑然的距离大概有三米左右,可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眼神有问题,他居然在沉孑然眼中窥探出了轻蔑和不解,就好像在说,“就你,也配的上她?”“她是瞎了吗,看得上你?”
    这下周迟彻底不好作答了,他本来就是骗人的,原本以为大家只是一笔带过,不会深究,谁知道这男的怎么会问出这种古怪的问题。
    就很不礼貌啊,要是换寻常人早就被冒犯到了。
    殊不知,周迟要说不说,支支吾吾的犹豫样,明眼人一看就可以得出结论了,更别提沉孑然这种情场老手。
    男人有了喜欢的女人,第一反应就是宣示主权。
    周洛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今儿是他的主场,不能让周家人失了脸面,连忙出来打圆场。
    “我看大家都到齐了,要不我们开始吹蜡烛吧。”
    大家连连点头,玩了那么久,早就应该许愿吃蛋糕了。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周洛去厨房的冰箱里端蛋糕。
    全场除了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的蒋臾以及动不动就看看蒋臾的沉孑然外,都无比正常。
    周洛算是明白了,敢情他的蒋老师,是天上的观音菩萨下凡啊,搁这打坐冥思苦呢。
    蒋臾的回忆是从第一次见到沉孑然开始的,当时他们都还很小,算是传统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吧,可他们又和其他的青梅竹马不太像。
    既没有打打闹闹,相爱相杀,更没有互相陪伴,共同成长。
    而是处于一种“我能在你家吃饭,但是不能进你房间”的状态,带着普通男女之间的距离,比朋友深,又比恋人浅。就好比数学里的几何图形题,有时候需要作出一条辅助线,才能得出解法。
    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不能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两小无猜更是离他们楚河汉界。
    至于像什么,蒋臾说不出,可能是自己太笨了。
    回忆被中断,周迟做了个试探瞎子的手势,手在蒋臾面前,上下左右来回晃。
    这一晃,蒋臾好像又把回忆忘光了,可回忆本身只是回忆,今天能想起,明天也会忘记。
    蒋臾不强求,只不过阔别多年的沉孑然突然出现,她不由的心慌。
    “可算醒了,小观音。”周迟歪着脑袋,笑的时候脸颊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有点可爱。
    对于这个奇怪的称呼,蒋臾懵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说,“为什么喊我小观音。”
    周迟摊摊手,“你猜咯,猜中有奖励。”
    “无聊。”这是蒋臾最中肯的评价了,拿我们大多数人说吧,周迟这种欠扁又喜欢拿人开玩笑的做派,换成别人,一个锤子就要抡过去,另外免费附加一句“神经病。”
    周迟早就料到蒋臾不会猜的,她要是能猜,真是活见鬼了。
    沉孑然的烟已经耗尽,他默不作声地睨着两人的互动,留有余温的烟灰落在手腕上,他也感觉不到烫,只觉得燥。
    心里有只蠢蠢欲动的兽,在疯狂叫嚣。
    得到和毁灭,他都要。
    周洛订的是个三层的奶油蛋糕,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水果。
    周迟亲自为他点燃蜡烛,在周洛闭眼许愿之时,大家不约而同地为他鼓掌唱生日歌。
    主人公分完蛋糕后,有人默默地吃着,也有人“为非作歹”玩起了蛋糕,追逐打闹中,蒋臾被他们推搡着,险些撞到,于是,她选择躲在安静的角落里,打算一个人消化完她自己的蛋糕。
    周迟被表哥拉去唱歌,分不开精力来管她。
    她习惯了于人群中隐没,又于人群中发光,蒋臾身上有种独特的吸引力,吸引力在不同的领域,解释也是不同的,但她往往认不清自己。
    蒋臾孤零零地呆在厨房,这地也是大的离谱,一张桌子说夸张点甚至可以睡几个人。
    切块蛋糕上点缀一颗鲜艳饱满的樱桃,是周迟在众人的辣手摧花下,小心翼翼保护好的,并且献宝似的递给她。
    鬼使神差地她用叉子戳中樱桃的尖尖,新鲜的水果香很好闻,让人垂涎欲滴,她微张着唇,像是在下一秒,她就要张嘴吃掉。
    她眨眼时,看见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由分说地夺了她的小叉子,樱桃没有站稳,连带着拉力,滑溜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好可惜,这是蒋臾的第一感受。
    接着那人也没开口解释,手又饶过她的肩,在桌上快速地抽了张纸,拾起脏兮兮的樱桃,随之丢进了垃圾桶。
    到底是不能捡起来继续吃了,这是蒋臾的第二感受。
    始作俑者沉孑然做完这些后,当着她的面自顾自拉开她左侧的凳子。
    熟悉又陌生的薄荷味道,萦绕在蒋臾周围,像是长了一只触手,在抚摸着她脆弱的神经,沉孑然从小就自带浓烈的压迫感,他一坐下,蒋臾甚至觉得自己开始出现了缺氧症状,为了防止社死事件的发生,她暗地里挪了挪凳脚,离他远点。
    “干什么?”沉孑然哼笑出声,长腿一勾,直直地把蒋臾连带着凳子一同勾了回来,这下可好,离刚刚更近了。
    “没干什么。”蒋臾努力压住自己起伏的呼吸,继而动了动凳子,调整位置,目视前方。
    “生气了?”沉孑然好笑地瞧着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开会,前面的玻璃门是她的直属领导,她是认真记录的小职员。
    蒋臾没有说话。
    沉孑然觉得她安安静静的样子特别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跟着轻轻的。
    “你对樱桃过敏,你忘了嘛?”
    蒋臾略微震惊地回头看他,无暇顾及他摸她头发这种亲昵举动所带来的僵硬感。
    其实眼神是可以说话的,沉孑然在她的眼睛里读懂了内容。
    他用食指挑起了一点奶油,在蒋臾的疑惑下,又慢慢地把奶油抹在她的上唇,她的唇生的漂亮,好像两片带露水的玫瑰花瓣,不涂口红,无加修饰,纯天然的美。
    凉凉的触感,甜腻的气息,蒋臾更加疑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完全愣住,忘记了反抗拉远距离。
    奶油很香,特别勾人食欲,蒋臾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试探般卷起那白色,比想象中的要甜。
    沉孑然看得眼睛有点红,满满的侵略感是遮掩不住的,蒋臾从始至终都是呆呆的,这是她的性格促成的,几乎没有与别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沉孑然会教她。
    玻璃窗外星光闪烁,玻璃窗内灯光摇曳。
    氛围感真的是种很好的东西,时机一到,无论做什么,不需要理由,什么都能水到渠成了。
    比如现在,沉孑然在教她如何用奶油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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