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厕门咔哒闭合,陆泉无言了一瞬,才重新专注于眼下的难题。
    上前蹲下身,打量起醉昏头的温沉惠——见她靠近,他似乎又想抓住她,只是手伸到一半软绵绵地掉下去,让他自己都跟着奇怪,歪晃着脑袋去看。
    “温家规矩很严,要是知道你带坏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站在一旁的男生,始终摆着副对醉鬼束手无措的模样,闻言挠挠脸,痞气地笑笑,“喝点酒也算带坏?都是男人嘛。”
    “我看你好像很清醒。”
    “哈,那是我酒量好。”
    先不论温沉惠站都站不稳的状态,今晚他刚好出现在这,并能刚好看见她下楼进洗手间的几率有多大?陆泉瞥了眼散射到洗手间区域的跳跃灯光,现在正是一楼舞池热闹激烈的时候,与其事后担忧,不如现在弄清楚,而且——
    噗通,温沉惠的脑袋忽然沉沉砸进她的肩窝。
    陆泉用力晃晃他,“清醒点,喂,温沉惠。”
    听得他几声模糊的嘟囔,男生也发愁地挠挠头。皇子只要求说让陆泉看见丑态尽出的温沉惠,可他现在烂醉如泥的状态还能怎么丑态,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一直把人家堵在洗手间又算什么事?再说以皇子对陆泉的异样关注,实在不好得罪。
    “我带他、”他还没来得及弯腰,便见陆泉抬手一耳光抽在温沉惠脸上,他眼皮一抖,堵在嗓子眼的话紧接着又被她清脆的一巴掌甩得咽下去。
    “清醒了吗。”
    顶灯的光,自上而下照在这位校园女神身上,卷发乌黑浪漫披落肩膀,清丽的五官下阴影染色,就算此刻在酒吧的洗手间里平静着一张脸,利落地扇人耳光,竟也塑造出超脱日常的怪诞美感来。
    “唔、疼…”泥人温沉惠终于被火辣辣的痛激起点意识,双手绵软地包住她的手,委屈地哼哼:“不打、疼……”
    陆泉这才停了手,抬眼看向男生。
    男生一惊,下意识挺直腰板,“怎、怎么了、”
    “你在这等着,一会儿送温沉惠回家。”
    “是。”
    他直愣愣答道,反应过来想问为什么要等一会时,陆泉已经起身去开女厕的门,然后反握住温沉惠的手,在他惊奇的目光下,借着瓷砖的光滑,把软骨头的温沉惠拖了进去,就像拖着一只耍赖不回家的大狗……
    把人丢在洗手池边,陆泉反锁上门,不忘扫一眼厕所隔间的状态,确认都是无人后才放心。
    “嘿嘿、”前方痴痴的笑声,让她看回向坐在地上的温沉惠。
    “好、玩…嘿嘿,”被甩了耳光,他本红透的脸蛋更泛出点血印,“好玩、再来…再来一次、”由于缺水,他还频频舔起嘴唇,发癔症似地重复这几个词。
    软手软脚地尝试站起失败后,他伤心地望向陆泉,水润的眼睛里泛起浓重的委屈,并在陆泉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双手着地,挪着膝盖朝她毫无尊严地爬了过去。
    直到滚烫发热的额头蹭到她的小腿,平时乖巧的声音被酒精烘得黏腻不堪,“陆泉,再来、再来一次——”
    求欢似的话语,让陆泉重新想起他在床上柔弱的放荡,平时斯文腼腆的人私底下怎么就有这样一面,不免露出点兴味的笑意。
    似笑非笑地观察起开始舔自己小腿的温沉惠。
    一门之隔外是人群舞动的夜场,而安静的门内,只有未按紧的水龙头在滴落水珠。身穿绿衬衫的少女俯视着跪在脚下的男孩,看着他得寸进尺地用艳红舌尖爬上自己的大腿。
    她的全身只有右腿在发烫。
    热烈的鼻息呼呼挠着皮肤,滚烫的手心一按上凉爽的腿根就彻底停不下来,温沉惠的身体不自觉上下蹭起她的腿,发情似地磨起脸蛋。昏沉又狂狼地含吻舔舐,更直起身往她的阔腿裤里钻去。
    鼻息刚打上内裤,陆泉及时扯住他的短袖领口,“你是发情的狗吗?”
    温沉惠现在没什么力气,被她一拽乱糟糟的脑袋就甩倒过去,火红的嘴唇发肿,不自觉又舔了舔,“不是,狗,嗯…我是、陆泉的,小兔子,哼哼…”
    他双腿跪夹在脚背,火热的胯在她小腿上小幅度地蹭。
    迷乱的眼,腻人的鼻音,确实是只发情的兔子——可惜,陆泉却不大买账。特殊的空间,隐秘的刺激,确实能让人兴奋,甚至产生出些高人一等的快感。
    但真正目睹别人甘愿匍匐脚下时,心中涌现的却更多是难以置信的鄙夷。一个人的自尊究竟要廉价到什么地步,才能这样失去底线?可见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一个人越是死心塌地就越让人瞧不起。
    陆泉垂眼,温和的神情中忽然浮现些奇妙的跃跃欲试,她利落地抽开脚,弯身摸了摸温沉惠陷入迷茫的脸,眼里隐隐是孩子气的恶意。
    “不要怪我,我只是想让你更清醒点。”
    温沉惠只顾着拿脸去贴她的手心,不想下一秒,她的手指突然用力抓起他的头发!痛得他当即紧皱起脸,天旋地转般起身,脚步踉跄地被她按进洗手池。
    他茫然睁着大眼,看着水槽盖上变形放大的脸,这个人真像我——“呜呜呜呜……!”
    水龙头打开,一管凉水劈头盖脸地猛冲下来,直撞在火热的头皮、后颈!冷不丁被凉水灌顶,他当即打起摆子,好比水浇烈火,耳朵里全是心脏超负荷的嘶鸣。
    当然,胯间的兴奋也跟着软下去。
    他应激地甩头挣扎,陆泉暗道不好,还是被甩了一身水。懊恼间,陆泉也冷静了不少,关上水龙头,任他扒着洗手池再次瘫坐到地上。
    好在,凉水浇头确实有点用。
    “……陆泉?”
    听这语气,陆泉很快蹲下身,“你今晚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眼神清明了不少,只是大脑还昏沉作痛,让他难受地皱起脸。
    “温沉惠,看着我,告诉我,今晚为什么会在粉红黎明?”陆泉让他靠上墙面,双手捧住他迷茫的脸逼问。
    “刘想、刘想带我来的…”潮湿的睫毛颤动,他的视野再次被她占据。
    “你刚刚在哪里看见我的?”
    “哪里…我没看见…”
    “是刘想,他带你来的对吗?”
    看着他神情涣散地点点头,陆泉勾起嘴角,奖励似地揉了揉他沾水的嘴唇,“那么,我们的事你都跟他说了吗?”
    “我们的、事?”
    陆泉沉静地笑起来,专注的眼神在灯光下有种奇异的诱惑,“我们在公寓的那些事。”
    整脸湿透的温沉惠抿起嘴唇,发丝上的水珠慢慢滑过他低垂的眼皮,单薄的胸膛起伏,是少年深沉的心碎。
    他摇摇头,没有迟疑的态度让陆泉放心。
    “没错,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应该告诉任何人。”那是一段青春冲动的过错,现在想来处理得并不够理性。
    估摸着时间,陆泉最后摸了摸他红红的眼皮,“今天我原谅你发酒疯,有什么事,我们过了黄金周再说,好吗。”
    “…嗯。”小兔子委屈地吸吸鼻子,也不敢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刚刚的丑态。
    “真乖,一会儿刘想送你回家,以后不要再喝酒了。”说完她站起身,没注意到他慢一拍企图挽留的手。
    陆泉打开门,一眼对上外面鬼鬼祟祟的刘想。
    “进去带他走吧。”
    “哦,哦。”他尴尬地眼神飘忽,逃跑似地闪身进去。
    陆泉也不在乎他会想象些什么,自顾自脱下被溅湿的绿衬衫,上下擦了擦右腿,再搭上臂弯,身着白背心往外走,右手空抓了几下,回想起拽人头发的感觉。
    只是还没品咂出什么,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你还好吗?”
    这个声音,陆泉转身看向男人——或者说男孩。
    附近的彩色小圆灯照亮了他半身,对上那双少见的灰色眼睛后,陆泉终于想起来他是谁——在天台宴会上被众人围攻的银叶科技继承人,梁施卓。
    ————
    梁施卓会是什么性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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