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已经晚上十点鐘,方巧夏正在房里研究食谱书,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了声音,她停顿了一下,猜想应该是詹逸杰回来了,不过也不用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吧。
    她起身,打开房门进到客厅内,看见詹逸杰跪坐在地板上,吉他袋、背包全都掉在地上。
    他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是怎样啊...」方巧夏走向他,发现他还是一动也不动的低头跪坐,看不到他的脸。
    「你还好吗?」她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肩膀,而詹逸杰缓缓的抬起头,瞇眼看着方巧夏;詹逸杰脸红的像猴子屁股,身上还有酒气,肯定是喝醉了。
    她有点无奈得用鼻孔喷了口气,抓住詹逸杰的肩膀要把他扶起来时,听到了他微弱的声音。
    「好痛苦...」
    方巧夏愣住,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慌张的问:「啊,怎么了?想吐吗?我扶你去厕所!」她使力得想把詹逸杰拉起来,但是拉不动。
    「巧夏...」
    她又傻住了,第一次听到詹逸杰叫自己的名字。
    「我是不是没有意义?」
    在说甚么...。
    「什么没有意义?」
    「我的存在,好像根本没有人在乎。」
    方巧夏吞了口口水,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现这是詹逸杰头一次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是吧?」
    「...不是。」
    「我是个混帐,我什么都不配有。」
    他的声音颤抖着,好脆弱,又好难懂。
    「你喝醉了。」方巧夏的手也颤抖着,但是声音却出奇的沉稳。「换个衣服去睡觉吧,我扶你。」
    「好痛苦,真的...」詹逸杰的气微如丝一般,呢喃着。
    她沉默的看着他。
    「我对什么人来说都不重要。」
    方巧夏有点生气了。「你重要啊!」
    这时她发现,一颗斗大的眼泪从詹逸杰的眼睛落下,滴在地板上。
    一颗,两颗。
    「之前我还像大人一样在安慰你,真蠢。」他是在笑,还是在哭?「真的好受不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都是骗自己的。」
    方巧夏的心揪着。
    「死了是不是比较好。」
    她忍不住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方巧夏用力把詹逸杰拉到自己的怀里,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胸口,温柔得抱着他的身体,轻轻得抚着他的头发。
    「詹逸杰。」方巧夏在他耳边轻语着。「我可以做你重要的人吗?」
    詹逸杰的身体微微一震,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而双手也紧紧抱着她。
    啊,圣诞节。方巧夏想起来了。
    上次的圣诞节,詹逸杰亲了她的额头,而他们始终也没有提起这件事过。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着抱在她怀中的詹逸杰。
    +
    「喝醉了就开始说疯话...。」
    方巧夏帮詹逸杰盖上被子,凝视着他的脸庞,不禁叹了口气,应该睡着了吧?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也该睡了。她心想。
    这时候,詹逸杰拉住方巧夏的手把她往床上拉,害她差一点跌到,方巧夏赶紧用手撑住床缘以免自己压在他身上。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脸现在离詹逸杰有多近。
    他干嘛啊!醉的真严重...。
    方巧夏正要站起来时,詹逸杰用力抓住她的双臂,不让她走。
    「抱抱。」詹逸杰口齿不清,声音沙哑的说。
    她呆住,拍了詹逸杰的额头一下。抱个头,她心想。
    但是无法隐瞒的是,她的脸也红了起来。
    「...你喜欢我吗?」他的声音低沉,即使醉了,声音仍旧好听而有磁性。「你喜不喜欢我?」
    「...」
    这人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方巧夏没有回答,使劲得想抽开身体,但是力气太小。
    詹逸杰突然把方巧夏的衣服撩起来并伸进去,摸着她的腰,甚至想再往上摸。
    「啊!」方巧夏惊觉,尖叫着拍掉詹逸杰的手。「你这酒鬼!色鬼!老不修!」
    「拜託。」詹逸杰竟然笑了,勾着迷人无比的弧度,还有他的酒窝标志。
    「拜託个鬼呀!别酒后乱性了,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她咬着牙,语气不悦。
    「我知道阿...不要生气。」他瞬间变得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方巧夏有点不知所措。
    「你好像发烧了,赶快睡觉吧,我明天带你去看医生。」
    第一次,照顾一个男生。
    语毕,她也不理会詹逸杰的反应,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房间。
    +
    「呵...要干嘛啊?」詹逸杰打了口哈欠,睡眼惺忪的看着方巧夏。
    「看医生阿。」
    詹逸杰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甘愿起身。「看什么医生阿,唉唷,我的头好痛。」
    「谁叫你要喝那么多酒,活该。」她拎着一件排釦大衣递给詹逸杰。「你发烧了。」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苦笑几声:「呵呵,真的耶。」
    「快刷牙洗脸换衣服,我在客厅等你。」一想起昨晚的事,方巧夏就有点心跳加速。「你敢让我等很久你就死定了。」
    「先生,请问贵姓?」带着口罩的医生盯着电脑,在键盘上打来打去的。
    「詹。」詹逸杰清了清喉咙。
    「有什么症状吗?」
    「嗯...发烧,头有点晕,身体很没力气。」
    医生开了药,亲切的说:「药每隔八小时吃一次,如果又发烧就吃红色包装的,可以去买运动饮料加热水稀释,补充电解质。」
    「好的,谢谢。」詹逸杰跟方巧夏异口同声。
    两人步出诊所便有一阵寒风袭来,另方巧夏打了个哆嗦。
    「喂,詹逸杰。」她迈步走着,试图跟上詹逸杰的步伐。「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一样沙哑:「什么事?」
    「你昨天自己讲的话啊。」
    「...我讲了什么吗?」詹逸杰满脸困惑,方巧夏忍不住想大叹一口气。
    「你真的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亏我还说出那么真心的话!「酒真一种可怕的东西。」
    「我到家之后好像就没意识了。」
    「所以你不记得你干了甚么事囉?」仔细想想,他不记得也比较好,不然真的好尷尬啊。
    他摇了摇头,几秒后却露出神秘的笑容,问:「我做了什么吗?」
    「没有,你只是喝得烂醉而已。」欠揍的大叔。「为什么又去喝酒?」
    「只是跟朋友喝几杯而已。」
    「喝几杯?」方巧夏哼了一声。
    街道上的人们个个都穿起了外套,冬天好像真的来了,一个季节一个季节替换,有什么事情是一直没有变的?她放空了起来。
    「...」詹逸杰突然牵住方巧夏的手,紧紧得抓着不放,这举动让方巧夏很纳闷。
    「你干嘛,酒还没醒是不...」她话说到一半时瞥见前方走来的人。
    是程柏凯。
    镇定啊,镇定啊。方巧夏没有看他,但是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被注视着。
    为什么会遇到?
    他要去哪里?
    我是不是应该要和他说什么才对?
    他过的还好吗?
    不关我的事了...。
    「对不起。」詹逸杰温柔的声音让方巧夏回过神来。「我擅自做出了决定。」
    他轻轻的松开手。
    「没关係,不过谢谢你,否则我一定会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她笑。
    「你还好吗?」
    「很好啊。」
    该重新开始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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