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过于着急,梁浮克制了一些,正要再开口,苏玩脸色变了淡淡道:“这是我的事。”
    “我不想看你折磨自己,那些事为什么非得记起来呢?”
    他上前两步,苏玩就退后两步,揉了揉鼻子:“我觉得以我们的关系,你不应该,也不必过度干预我的事。”
    她留出的那段距离,就是她的拒绝。
    她放下刚才身上的薄衫,关上了厨房的门。
    从影子来看,她在里面并没有立刻做饭,她也呆滞了很久。
    梁浮凝视着那道背影,闭上了眼。
    不知道是昨天太累的缘故吗,那一夜苏玩睡得很沉,沉到没有感受到以前常见的从门口泛起的恐惧。
    但早上一睁眼,她就想起了昨晚吵架的事。
    本来还觉得尴尬出门,梁浮给公里才端上早饭,说了声“早”,看不出一点不高兴。
    那就当过去了吧。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公里拿着叉子吃面包片和火腿肠倒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吃了一半他说道:“姐,我妈让我劝你,下周外公生日你得去。”
    “那个人去吗?”苏玩问。
    “小舅吗?我不知道。”
    “他不去,我就去。”
    公里撇撇嘴,擦擦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突然张大了嘴。
    “姐!你快看消息!”
    苏玩拿起手机后愣了愣。
    一个长久未见过的人给她发了条消息
    “在吗?我后天回来,有空一起吃饭吗?”
    “小树哥哥要回来了!”公里显得比苏玩高兴很多,苏玩更多是失神。
    梁浮听到“小树”两个字的时候,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却也如常。公里却凑过头来,小声哼道:“你完了,小树哥哥回来了。”
    公里揉了揉自己的肩。
    昨天深夜,公里真的被梁浮拧伤了,是因为睡觉的时候,公里一伸手就搭在了梁浮身上,梁浮下意识反击,之后公里就被痛醒了。
    公里趁着苏玩出门买菜,坐在沙发上跟梁浮一起看新闻,公里就忍不住说起了那个小树哥哥的事。
    青梅竹马,苏玩其实暗恋过那个人,正准备表白的时候失踪了。而宁树那两年一直在找苏玩,还提供了很多线索给警方。
    公里看着梁浮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没有半点情绪,不禁皱眉:“你一点儿不紧张吗?”
    “为什么要紧张?”梁浮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你姐失踪后回来两年了,他们在一起了吗?”
    公里怔了怔,而后争辩:“那是因为小树哥哥一直在外地工作,他现在要回来了。”
    “异地恋也可以恋,我都给了他两年时间了,他们之间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还不是让我先得逞了。”梁浮笑。
    “你就瞎自信吧……”
    送走公里之后,整个周日都变得漫长又尴尬。
    苏玩有些工作要处理,一直在书桌前忙到暮色四合。她透过连接客厅阳台的玻璃门看了看暗下来的夜色,突然听到一阵敲窗声。
    她转眼看到玻璃门后的梁浮,他叩了叩门,并不打开,然后在玻璃前拿出一张白底的纸,上面写着“对不起”三个大字。
    她靠在电脑椅上牵了牵嘴角,撇过脸瘪了瘪嘴,又忍不住看向那扇玻璃。
    他又换了张纸,写着“我饿了”,接着换纸,“等你吃饭很久了”,再换,“你跟饭没仇”。
    在他转身去拿最后一张纸,想叫她出来吃饭的时候,玻璃门在他身后打开。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昨天情绪也不太好。”她轻声说,然后看着他最后一张纸上画了一个跪着请罪的火柴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再次拥抱的时候,她好像已经熟稔了一般,在他肩头蹭了蹭,化解昨晚的争执。
    去上班的时候,齐谨告诉梁浮,薛静徵他们负责的那个案子一审已经判了,每个人的罪名都算是坐实,不过有人在上诉。
    梁浮看到手机里,李笙给他发来的图片。这次案件审理邀请了当地的媒体去报道,毕竟是大的跨国犯罪案件,所以媒体也拍了几张现场图片,给里面所有的人都打了马赛克。
    但在画面的角落里,因为景深的虚化,被认为没有必要打马赛克的一个人影,被李笙抓住了。
    上次相见不欢而散,现在梁浮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李笙,现在真是攻守易势了。
    李笙拿出当地报纸递给他:“我说你那天回福利院为什么着急烧那些东西,你也知道了,所以急着撇清和这个女人的关系。”
    “我跟谁都没关系。”
    李笙笑:“她化成灰我都认得,毕竟她怀着你的时候还挠过我呢。梁浮,这是你亲妈。”
    他闭了眼,手指摸了摸脖子:“法律上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生了我就把我扔卫生间了,她留给我的所有照片也已经被我烧了,你没有证据说这个话。”
    “DNA能改吗?”
    “我疯了才会答应和她做DNA鉴定。”梁浮冷笑。
    “可我可以去告诉你的同事,你的领导,你真的觉得有这样一个血缘母亲,对你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吗?”李笙很得意地看着梁浮的脸色变得阴沉,“承认吧,不管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大爱无私的事,你骨子里和你仇恨的我这一家人一样,自私自利,你还多加了点蠢。”
    那天在队长的办公室看到那些嫌疑人照片的时候,梁浮就发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丢了他,却留下了一些照片,他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在看到嫌疑人照片的一刻,梁浮承认,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抹去他和这个女人的任何痕迹。
    他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笑:“我自私,但我至少不变态啊,你说对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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