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秘留了他们吃饭,正确来说是正在闹彆扭的老太爷发了话。
    饭桌上,老太爷坐在主位,气氛堪称死寂。司倪本不可能会答应留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但刚和老太爷放了狠话,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显得有些窝囊。
    两人的位子被安排在老太爷的右手边,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孩子。
    气定神闲,一言不发,生人勿近,极度适应这种场合。全然没有在她面前的软弱无力,还不时带着绿茶属性。
    朝鹤发觉她的视线,以为她是不舒适,自然的抬手拨开她颊边的发,触摸到她发烫的脸颊,接着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替她在杯内放了冰块、倒果汁,最后还插上吸管,将玻璃杯推到她面前,将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喝太多冰的不好,就喝一杯。」
    还有馀力管她。
    乖巧有礼的彷彿先前的一连串祸端都不是他惹的,萧翠华还躺在床上足不出户。
    司倪也不是傻,懂得察言观色,再这么下去她可能要成为他们茶馀饭后的坏女人。
    她摇头。
    「不想喝这个?」他看向不远处的麦茶,对面的人立刻会意过来,两手将麦茶奉上。
    上回见朝鹤杀红了眼,现在大家是一句话都不敢惹他。
    朝鹤礼貌道谢。
    对方惊恐:「不、不客气!」
    司倪见他准备打开,连忙阻止:「我不喝,你自己喝就好。」
    他好脾气:「那你想喝什么?」
    司倪就想求他别再跟她说话了。
    他慢条斯理地将饮料放了回去,「还是要吃点东西?」朝鹤的音量不重不轻,「一早就被抓来这,大概一口饭、一口茶都没碰吧。真是抱歉,朝家如此招待不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只会在外耀武扬威。」
    司倪绝望地瞅了他一眼——求你——别再说了!
    朝鹤用纸巾擦了擦手,「起来,带你去吃你想吃的。」
    司倪手足无措,见他要起身,中间的人终于发话了。「都给我坐下!」闻言,她连忙扯了扯朝鹤的手让他安分。
    「吃饭了。」
    老太爷一开口,其馀人也纷纷动筷。
    这顿饭吃得极其诡异又安静,司倪动都不敢动,朝鹤夹给她吃什么就吃。见她慢慢嚼着口中的菜,鼓着腮帮子,专心的吃着饭,乖得让人想捏一下她的脸。
    朝鹤也真的伸手想试,前方的老太爷忽然开口。
    「听说你现在负责一家餐酒馆?」
    面对突然出声的饭局,司倪咳了一声,险些噎到,身边的朝鹤反射性的拿了纸巾和水杯,最后看了一眼老太爷。
    朝青民:「??」
    混球一个,吃里扒外。
    司倪接过纸巾擦嘴,顺了顺气,「??对,目前暂时替我姐姐接管。」
    朝青民本以为她是酒吧常客,经常流连声色场所的风尘女子,最后还不知廉耻的勾搭自己的孙子。而他这从小玩世不恭的孙子被萧翠华欺压多年一直无关紧要,却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摔破罐子。
    算起来比他爸有种,搅得朝家硝烟四起,丑事一桩一桩地揭。
    朝青民确实小看他,还把他当孩子。
    他一直觉得司倪不是好东西,把朝鹤迷得晕头转向,甚至事后连张秘都要他重新审视这件事。结果细查才发现是家业,再查还发现人家从小到大品学兼优,无不良嗜好,丰富的学识涵养,从进门到现在也没见她吵闹,重点还下了一手好棋。
    综合下来,倒显得自己的孙子高攀似的。
    整顿饭下来,朝鹤对她照护有佳,收拾散漫的态度,举止成熟,现下两人看上去确实有些登对。
    最后,老太爷一言不发地进房,张秘心领神会的将两人送回家。
    车上。朝鹤大致从张秘那得知过程,忍不住拉了拉正在琢磨老太爷想法的女孩子的头发。「我女朋友这么厉害,我在那跪这么多次都没瞧出那副画是什么来头。」
    司倪拍开他的手,往车窗挤,「??张秘还在前面。」
    她愈正经,朝鹤就禁不住想逗她的心情,附靠在她耳旁,「我还想亲你呢??」
    驾驶座的张秘见两人嘀咕,打情骂俏。
    一个刚和老太爷玩些酒吧不入流的把戏,把老人家逗得团团转,另一个是扬言要把朝家搞得鸡犬不宁,以往走安全牌的人,一口气把所有人都得罪。
    他摇头,却也忍不住笑了。
    抵达司倪租屋,朝鹤也跟着下车。
    「你不回去?」
    「你刚不是在所有人面前说要养我?」
    她脸一热:「那是情况危急,我必须站稳立场??爷爷最后也没说什么,应该算是默认我们交往。」
    「这是两回事,你养我是你的事,他老人家同意是他的事。」
    ??这人说一堆就是想同居。
    大半夜,司倪也不想和他争辩,张秘还在外头等呢。
    一人一狗,站在门口,人拉着行李箱,狗咬着狗盆,门前那块地都变挤了。
    司倪苦恼。
    「要找时间换大一点的租屋了。」
    身后的人扔了手上的东西去缠她,「我会好好打工赚钱,家事都我来做。」
    司倪嫌热想推开他,对方不肯,腿边还蹭来一隻黄金猎犬绕着她打转,她都要出汗了。「你们一人一狗怎么都一个样!」
    稍微收拾出沙发和一处狗窝,司倪招手让查尔斯过来看看。
    先前锦衣玉食的小狗不免有些脾气,见他踏了踏被团,随后头也不回地往房间去。
    司倪明白:「啊,你要跟我一起睡啊?」
    「汪!」
    「好啊。」
    司倪将牠的狗窝挪进卧室。
    另一隻狗狗精不满了,扯过查尔斯的项圈。「在家我可没有给你睡过卧室,出来!」
    查尔斯哼哼挣扎。
    「这我家没关係,我不嫌脏。」
    「那就是嫌我了?」朝鹤踹了下沙发。「为什么我要睡这?」
    司倪解释:「我的床太小了。」她说,「那不然你睡床?我睡沙发。」
    朝鹤:「是这问题吗?」
    「??挤不了两人。」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朝鹤讨好道,「我很乖,我不会乱动。」
    司倪最终还是被拐骗上床。
    这床是单人加大,司倪腿长,另一个人腿更长。他睡得憋屈,「我可以动一动手吗?」司倪拿他没办法,刚点头,对方就伸手抱住她,手臂不偏不倚就卡在她胸下。
    「??」
    她刚想斥责他别乱来,又听见他委屈地说:「脚也伸得不舒服??」
    司倪没好气地看他。
    可怜、委屈、我怎么能被骂?
    「??好。」
    心机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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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大概会很想念狗勾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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