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让?”这个“让”字在方胤博听起来格外刺耳。
    一个将他幸福偷走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谈“让他”?
    可笑。
    方胤博好歹在出车祸之前也算是一个运动达人,如今体魄虽然不如当年健壮,但打架的技巧可是一点都没有忘记。
    当即抬腿使出全部的力气用膝盖去撞陈鹤青的腹部,配合着另只手的动作,只是他刚醒身体还比较虚弱,陈鹤青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陈鹤青轻轻松松将方胤博按倒在地,穿着皮鞋抬脚踩在对方的手上,逐渐加大力道:“你应该庆幸她没有事,不然我会让你真的从崖上跳到崖底。”
    方胤博被摔得两眼冒金星,五脏六腑像是被挪了位子,本就不舒服的腰更是疼得直冒冷汗,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沉宜被吊瓶绊住了没能第一时间阻止两个人。
    她胡乱地拔掉针头,也不管手背在不在流血,双脚刚踩在地上,疼痛让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在方胤博的身旁,身体前倾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将方胤博挡在自己的身下。
    “陈鹤青,你够了!”她眉头紧锁,方胤博本就情绪不稳定,怎么受得了陈鹤青这样的刺激。她双手握住陈鹤青的脚踝,用力往上抬:“拿开!”
    方胤博冷笑着推开沉宜,他就算残废了也不需要她可怜自己,告诉她真相并不是乞求她的怜爱,他只是气不过对方如此轻易就将他抛之脑后,仿佛曾经的甜蜜都是过眼云烟。
    “让开,我不需要你现在假惺惺地维护,那只会令我作呕。”地板的冰冷丝毫比不上他心中的寒意,他静静地躺着像是感受不到手掌的疼痛。
    沉宜强忍着脚踝的胀痛,仰头盯着陈鹤青的眼睛态度坚决地说道:“我让你把脚拿开,你听不到吗?陈鹤青!我说过了,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哪里有资格向方胤博讨回公道。
    陈鹤青神色沉沉,视线在沉宜和方胤博的身上来回扫,蓦然轻笑一声:“你起来,现在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他是真的想废了方胤博这双手,让对方再也开不了车,但那样的话,沉宜一定会恨死他。
    “你们两个人是在我的面前炫耀关系多么亲密吗?”方胤博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陈鹤青,如果是车祸之前的身体状态,他还能拼一拼,当下顶多算自取其辱。
    他恨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
    “方胤博,我没有……”沉宜嗫嚅地喊着他的名字,一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体两侧。
    “我不想从你的嘴巴里听到我的名字。”方胤博推了沉宜一把,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轻轻一推,沉宜会不受控制地往身后倒下,眼见她的后脑勺快要磕到床边,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陈鹤青眼疾手快地蹲下搂住了沉宜的腰,护着她的头把她抱进怀里。
    “诶呀,胤博你怎么躺在地上!”方母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儿子倒在地上,小跑着过来将他扶起来,语气里充满着心疼。
    跟在方母身后进来的还有方父和袁思月。
    沉宜推开陈鹤青两人拉开距离,自己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向两位长辈打招呼。
    她现在完全能体会前段时间方胤博面对她父母时的心情和感受,是如此的忐忑不安。
    方母满脸歉意:“贝贝啊,让你担惊受怕了。胤博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是他混球,看在你们曾经也为对方付出过那么多的份上,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沉宜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不该是把她臭骂一顿吗?
    方父搭腔道:“是啊,我回头一定好好说说他,两个人就是矛盾再大,怎么能拿性命开玩笑呢,幸好有你在,不然这小兔崽子肯定死定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方母斜了一眼自己的老公,一开口就没一句吉利话,这么臭的嘴应该上战场对付敌人去。
    方胤博皱着眉头瞥了一眼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袁思月,他并不打算让自己的父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恶心事,自己的父母有多喜欢沉宜,他是知道的,没有必要让他们失望难过。
    “我累了。”他藏起自己红肿的右手,淡漠地说道。
    袁思月立马走上前扶住方胤博的胳膊,她没有化妆,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憔悴,方胤博一点也不领情,甩开她的手:“袁秘书,你的上司不是我,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我今天请假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袁思月紧紧搀扶着他的胳膊,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站在另一边的陈鹤青和沉宜。
    方母用余光扫了一眼沉宜,干笑地说道:“呵呵,你俩现在都需要静养,我看大家也别杵在这里了。”
    自家儿子艳福不浅,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沉宜。听袁思月的意思,大概是方胤博在和沉宜恋爱期间,和她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方母原本持怀疑态度,毕竟方胤博对沉宜用情至深,他们都是看在眼里,但袁思月能准确说出方胤博身上伤口的位置,以自家儿子的性格,不亲密的人是不可能看到的。
    自从车祸之后,方胤博都是躲着他们去医院做康复训练,这孩子从小自尊心就强,不轻易向外人示弱。
    方胤博的目光蓦然落在沉宜缠着纱布的脚上,瞳孔震动,他昨天完全处在失控的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不适。
    两人此时的关系已经不能只用糟糕来形容,道歉的话从嘴边又咽了下去,他阴沉着脸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袁思月和陈鹤青对视了一眼,随即跟在方胤博的身侧一同离开。
    方母给方父使了一个眼色,方父识趣地离开。
    方母在沉宜的身边坐下,握住她的双手说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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