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诗呀,为什么昨天那么……任性呢?一下子说不上班就真的不上班,教其他同事难做呀!」
    当然,韵诗一回到公司便被老闆召见。不过老闆知悉她的为人,所以只是循例上的问话,语气都只是轻轻带过。
    「印象中……我的合约应该下个月底便完吧?」冷不防,韵诗选择这时候谈续约事宜。
    老闆都接得上她的思路,将话题转到合约上:「是啦,之前你一直要忙都没找你谈,要续约对吧?那么……」老闆都未说完,她便插话:「不是,我不会续的,是来通知我只做到下个月。」
    老闆顿时慌起来,韵诗本是最多客源的化妆师,加上她的名气,那怕她一走,公司的生意会大减。
    「是否有别的公司开出更优厚的条件?我可以给更多!」她只是耍头回答:「我累,或许该给自己清静一段时间。」
    就算让忙碌充斥自己生活,最终只会将自己沦为一头行尸走肉的傀儡。倒不如给自己冷静一下吧?
    她不理会老闆开出的条件,自行步出办公室。打开门便见到熟识的可人儿在偷听。「韵诗姐,你真的不干啦?」本来担心韵诗的安现在变得急坏的神情。「该听到的已听到,那我没有什么要补充。」韵诗首次用上冷冷淡的语腔对安说话,擦过她身旁走去洗手间。
    洗过双手,往镜子照照看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吗?怎么她的脸上挤不出个笑容来?只是一张呆板的脸孔。少顷,她甩甩头,这不是凌韵诗──不是对着世人笑的她。
    她拍打自己的脸颊,低语:「要笑。」于是,镜子中的韵诗在笑,而且是非常灿烂。但她看不下去,只感到自己的虚偽。笑容止住了,回到木纳的表情。
    她笑不出来。她对着镜子问自己,天宇已经不会见她,她还留恋什么?再者,是她说分手的,她就没有说后悔的资格。
    她缓缓提起手,放在胸口上。她当然感到心脏跳动的频率,但属于爱情的心呢?已经不存在。
    无可否认,今趟跟谦那次相比是更要伤。因为她为他解开了保护自己的保护网,而这一摔,使她摔得遍体鳞伤。
    「天宇是笨蛋!是骗子!」他明明说过不会离开她的,又明明说过一直陪着她的。但到头来,他以逃避来终于二人之间的一切。说她残忍?其实他何尝不是?他的绝情使到她挫伤。
    平服好心情,重新戴上她的「面具」便离开洗手间,开始工作。
    很快,韵诗要辞职的消息传遍公司了,眾人纷纷走到她身边探问原因。她草草说个藉口推搪他们,便准备外出工作。
    日子,依旧被忙碌充斥着。她连日来提起化妆扫和木顏色笔的时间要多于部电话。她发觉没有天宇的简信,电话竟然失去了原来的价值。又原来,天宇早存活在她的生命里,成了习惯……
    每晚,她务求自己带着倦意入睡,好让自己别在睡梦中见到他。要是在梦中遇上一个在现实中不能再见的人,不该快乐,那是一个可悲。因为虚梦不过是弥补现实的空缺罢。
    很快地,一个月过去了,今日是她最后一次回到公司收拾东西。同事们打算替她辨个饯行派对,可是被她婉拒。「你们的心意我领了。现在我最想回家。」又留下一句再见,便扬步踏出公司门口。
    在等待升降机之际,quintana追上来,说:「请你收下。」是一个印上施华洛世奇的深蓝色盒子。「当是回礼吧,或者当是饯行礼……什么都好,你收下吧。」
    韵诗有点吃惊,一向视她为竞争对手的quintana竟然会如此客气?她见此,就带笑接过。或许在视对手为劲敌之时,心底都存有一份的欣赏。
    乘车时打开来看,是两组深浅不同的蓝色水晶耳饰。韵诗是有打耳孔没错,耳珠上已经有一对鑽耳饰,她没有换下来的打算……
    霎时,她另有一个打算,是想了很多年,却未曾敢做的回事。
    回家之前,她去首饰店跟师傅说:「我想穿耳骨。」于是,师傅给她左耳骨打上颗耳环,不忘叮嘱要下药水,别碰伤口一个月后才好换耳饰。
    她将鑽饰拆下来,换上蓝色的耳饰,又抚上新打上去的耳环。她已不是青春少艾,没本事学着年青一代用利刀划下对爱情的证明。又没勇气在自己雪白的皮肤上烙下一个刺青。只好在耳朵上,他喜欢的位置上留下一个记号,以象徵永恆的鑽石来记存这份爱情。
    除了洛梓谦以外,谢天宇会是她另一个不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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