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里码出来的,算是补上昨天的一章,明天尽量会更新,重申一遍,本书一定会完本。)
    时值深冬,南方的天气依旧温和。位于殇州和司州接壤的新野郡虽说隶属于神圣帝国的司州辖内,却因为太过靠近殇州,来往行人素来极少,加上四周山势险峻,导致这四年来,新野郡这座郡县
    的富饶程度还远不如殇州境内的一些城池。
    天气不错,四周草木翠绿,微风徐徐。数名身穿笨拙甲胄的甲士靠在城墙脚下,打盹的打盹,聊天的聊天,不只是谁今儿还带了一捧瓜子,几个大老爷们也学着那闲来无事的妇人一般,一边嗑瓜子一
    边聊着家长里短。
    生活咸淡,不起波澜。新野郡虽说是个郡县,可是历来人稀,平日里进出城池的行人就很少,大多是一些进城贩卖瓜果特产的农户,就连正儿八经的商客都很少。而位于城南的入口处
    ,人烟更是稀少。守城的甲士大都将驻守城南视作清闲活,靠在墙角睡到天黑,一天的饷银便能够到手,简单方便。而守城的甲士大都又是城中的游手好闲之辈,年纪都不算小了。想来也是,这份差事虽说挂着朝廷的名头,可是在新野郡之中素来都是属于那种懒散又没有出路
    的活计,稍稍有些想法的人都不会在这里混吃等死。数十人之中,有一位年过五十的老头,靠在城门口的位置上,既不和人说话也不睡觉。手中抱着自己的那柄大刀,斜倚在城门口,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人迹罕至
    的驿道,然后就是沉默不语。对此,其他的甲士倒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个老头姓陈,据说早些年是随军南下平乱的精锐甲士之中的一员,只是不知为何留在了这里。而陈老头年纪不小,脾气
    却很大,素来不喜和城中其他人打交道。所以其他甲士也不愿意厚着脸皮和这位老兵油子计较什么。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愣头青在刚刚入伍的时候看不惯这老头的作风,意图滋事找茬,可最后都没了下文。至于其中发生过什么,那老头没说过,其他人也不愿
    说,所以就演变成了如今的这般境地。
    “老陈老陈,吃瓜子不?”
    一个年纪不大的新兵蛋子捧着一把瓜子笑眯眯的凑到了城门口,对着那眯着眼睛目不斜视的老头笑道。
    老陈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理会。
    “聂荣,别搭理他,老陈就是那么个性子。”
    不远处,一个邋遢的汉子喊了一句年轻人,然后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陈老头,道:“老陈在站岗的时候和咱们不一样的。”被唤作聂荣的新兵蛋子嘿嘿一笑,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的跑了一圈,将手中的瓜子都分发完毕之后,才凑到了那个目不斜视的老陈面前,轻轻笑道:“老陈啊,听
    说你十年前去过南边,给咱说道说道呗?”
    兴许是瞧着这个才刚刚入伍没两天的年轻人很顺眼,老陈只是犹豫了一下,才沙哑着嗓子,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不说也罢。”很明显,老陈不愿意说,但是聂荣也不气馁,只是往边上凑了凑,然后低声道:“那你说道说道当初那只大军的情形呗,听说十几年前那只军队可是所向披靡啊,
    只不过后来销声匿迹了,咋地个情况啊?”
    老陈愣了一下,嘴角明显泛出了一抹苦涩,低头喃喃道:“销声匿迹了啊。”聂荣眼巴巴的盯着老陈,却得不到任何的答复,只是叹息一声,嘀咕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一些,那支军队据说只有万人,确实帝国军甲精锐之中的精锐,隶属于
    一个姓陈的家族,叫做天字营,是吧?”
    老陈明显愣了一下,转头一脸惊奇的看着这个目光狡黠的年轻人,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聂荣也不回答,只是嘿嘿一笑,然后转头看向南方,眯起了眼睛。
    老陈猛然攥住了怀中的大刀,目光之中暴露出了一抹常人难以看到的凶悍,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神情淡然的聂荣,冷声道:“你是什么人?”天字营,早已经在神圣帝国绝迹,在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之中,随着陈家的覆灭而消散于帝国之中。虽说当初那只浩浩荡荡的大军席卷了整个神圣帝国,可是十几年过去了,这些事情早已经成了帝国官方明令禁止谈论的存在,寻常人根本就没法知道。年轻人几乎没人听过,年纪大一些的,即便是听过,也早早被刻意遗
    忘了,谁还能记得清楚?所以,老陈头年纪大归年纪大,可是却没有傻到相信这些事情是道听途说来的,所以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人情世故极为熟稔的年轻人心中自然有了很深的警惕,
    甚至流露出了一抹杀机。
    “你不想知道天字营这个名号从何而来吗?”聂荣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老陈头。
    老陈头心中的震撼更甚,哗啦一下便将手中的大刀拔出。竟然是不同于如今寻常甲士配备的制式大刀。
    “你到底是谁?”
    老陈头怒目而视,原本显得枯瘦的身体瞬间绷直,一股令人胆寒的刺骨杀意瞬间汹涌而出。四周嗑瓜子聊天的甲士们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这老陈头虽说性子孤僻脾气暴躁,可是还没谁见过这人拔刀呢,这个年轻的新兵蛋子可真不懂事,惹他作甚?众
    人急忙起身就要来拉架,却被聂荣摆手制止了。只见聂荣笑呵呵的看着对面的老人,双手捧在胸口,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惊讶,神情无比淡然道:“天字营,以天命名,是因为当年陈家的嫡长子姓名之中有一个天
    字,所以,披靡整个帝国的天字营算起来,应该是隶属于那位还未长大的陈家嫡长子的亲兵。”
    老陈头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大刀攥得更紧了,眉头皱起来,整个脸颊都出现了一抹狰狞扭曲,将四周的人都吓坏了。
    谁曾见过这般阵仗啊,这个聂荣胆子可真不小啊,不过话说回来,天字营又是个啥东西?聂荣收敛笑意,一字一句的缓缓开口道:“当年,陈家没能留下天字营,或者说天字营没有出面保卫陈家,致使陈家覆灭。如今,那位嫡长子已经建立了自己该有
    的嫡系军甲,命名秩序。”
    “放屁,怎么可能?”
    老陈头直接怒道:“当年不是天字营没出手,而是得到命令不许出击!”
    聂荣冷笑一声,道:“哦?谁的命令?”
    老陈头一阵语塞,谁的命令?他一个在后方疗伤的人又怎么知道?
    “陈天泽的事情听说了吧?如今帝国闹得沸沸扬扬的,想必不听说都难了吧?”聂荣继续道。
    老陈头点了点头,随即依旧面带杀机道:“你想做什么?”
    聂荣耸耸肩,没有说话。
    轰隆隆。大地毫无征兆的颤动起来,马蹄踩地的声音轰隆隆的作响。原本在城墙四周看热闹的众位甲士都傻眼了,急忙抬头张望起来。只见南边那条驿道上莫名的出现了
    一杆高耸的旗帜,紧接着一片黑压压的精锐骑兵出现在视野里,装备精良不说,大都神情肃穆。守城的甲士们哪里见过这般场景,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不只是谁率先叫喊了一声,便向着城内奔去,其余甲士都纷纷拎着各自已经生锈了的武器向
    着城内奔去。
    偌大的城门口只剩下了两人,一个手持制式大刀的老陈头,一个年纪轻轻的聂荣。
    “你到底是谁?”
    老陈头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轰隆隆整齐无比的精锐骑兵,终于没了戾气,仅仅是缓缓开口问道。
    聂荣笑了笑,没有作答,只是转头看着那绵延数里的狂奔而来的甲士。
    轰隆隆。
    马蹄声由远而近,很快便停在了城门口出,数千甲士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的嘈杂。为首的一名装备精良的甲士驾马而出,手中还牵着一匹马,一件长袍。缓缓停在了聂荣的面前,然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虎啸营集结完毕,请都尉大人
    检阅。”聂荣摆了摆手,伸手接过长袍,披在身上,然后转头对着神色怪异的老陈头抱拳沉声道:“殇州秩序麾下虎啸营都尉聂荣见过陈都督,斗胆请陈都督加入秩序,挥
    军北上。”
    陈老头愣了一下,眼眶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湿润。
    陈都督,这个称呼很久都没有用过了。陈平安,十三年前那只恢弘整个帝国的天字营四大都督之一,在殇州平叛一战之中被人偷袭,身受重伤,停留在新野郡养伤。一年后,天字营解散,在新野郡养
    伤的陈平安不知去向。
    握着那柄不离身带了十三年的制式佩刀,陈平安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转头看向了北方。
    这一日,数只人数在两千到五千不等的精锐骑兵在尚未得到任何调令的前提下,擅自越过殇州边境,一路北上。
    与此同时,司州并州境内大乱,数度发生炸营哗变的事件,同时又有数只军甲挥师北上。
    ——
    上郡。因为一场大战之后,这座城池的百姓早已经逃得一干二净,就连守城的甲士都不见了踪迹。对此,官府并未作出任何的解释和说明,更是直接将驻扎在上郡四周
    的军旅甲士调离驻地,似乎生怕打扰到了这座一夜之间便成为了空城的破损城池一般。
    位于城墙之下的一座院落之中,几人围坐在院子里,默不作声,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房间之内,然后叹息。
    在沉沉睡了五天之后,陈天泽终于在昏睡之中醒来。身体并无大碍的他却并没有直接离开房间,而是自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整整一天,不让任何人打扰。
    夜色渐近,安静了一整天的陈天泽突然提出想要出去走走,众人没有阻拦,陈天泽便独自登上了那座破损极为严重的城墙之上,抬头北望。
    月明星稀,满头白发在夜色之中显得极为诡异。
    城墙下方,靠在一边的严剑三叹息不止,老瞿眯着眼睛默不作声。而在庭院的一个房间里,罗绮脸色冰冷,面前的桌子上横放着那柄断裂的过河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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