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臻抬起头看着他:“……不需要了。”
    之前所谓招赘婿,也不过是文公度的借口?。
    “我觉得,你?还是招一个?比较好。”关若飞的神情很是认真严肃,但挡不住脸颊在发红,“我是说,若你?招了婿,守住文家的家业便名正言顺,别人不敢再动歪心思。为着这一点,这个?赘婿最好有点身份,有点来头,能?帮你?镇住文家人。”
    他说着,脸色已经胀到?通红:“我觉得就?是较适合的人选。”
    文臻臻:“少督护……”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关若飞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并非想趁人之危。你?们约定文书,一年为限,做一名名义上的假夫妻。一年时间,将文家产业收入囊中,能?变卖的变卖,能?折现的折现,然后再带着言哥离开这里,随便去什?么地方?都好安身。”
    “……”文臻臻,“可是少督护,老夫人绝不允许,大督护也绝不会?答应。”
    “正好现在老夫人反对不了。”关若飞故作轻松,“一年时间很快的,我爹大不要打我一顿,一年之后,我又是他的好大儿。”
    文臻臻看着他半晌:“……你?实?在不必为我做到?如此。”
    “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姑娘不必在意。”
    关若飞轻声道。
    我从前喜欢你?的出尘清冷,却不知道你?吃了那么多苦。
    现在,我希望你?接下来的日?子只有甜。
    很遗憾我不是那个?能?让你?甜起来的人。
    但我可以,成为你?通往甜的桥梁。
    “殿下那边姑娘就?忘了吧,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多很好的男子。”
    关若飞道,“姑娘以后一定还会?遇见更喜欢的人。”
    文臻臻看着他半晌,缓缓福身行礼:“公子大恩,臻臻永远铭记于心。”
    *
    姜玺远远地看着两人,叹了口?气?。
    “我这表哥,也是可怜。”
    姜玺依偎得更紧了些?,“不像我,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唐久安:“……”
    从昨夜回来起,姜玺就?好像是有点高兴疯了,脑子并不是太好使的样子。
    关若飞扶起文臻臻之后,又说了几句话,向?这边走来。
    姜玺跟唐久安商量:“我们要说点什?么才能?安慰他?”
    唐久安:“殿下别这个?粘在臣身上,便算是一种安慰吧?”
    姜玺:“……那就?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
    关若飞走到?近前。
    “话完别了?”姜玺道,“可以走了吗?”
    “恐怕还不行。”关若飞道,“有劳殿下为我和文姑娘主婚。”
    姜玺:“!”
    姜玺:“为你?干什?么?”
    关若飞:“主婚。”
    姜玺:“为你?和谁?”
    关若飞:“和文姑娘”
    姜玺:“为你?和文姑娘干什?么?”
    唐久安实?在听不下去了:“为少督护和文姑娘主婚。”
    姜玺:“这不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我还没有成婚,凭什?么他就?成婚?!”
    关若飞:“凭我是表哥,殿下。”
    姜玺:“…………”
    实?在是不服气?。
    *
    因在热孝,婚事办得十分匆忙。
    丧期完婚,有违孝道,按大雍律当杖八十。
    太子念及文臻臻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孝成完婚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免去刑杖。
    这是光明正大地为这对小?夫妻站台,原本见虞娴死后正欲对这两兄妹下手的文家人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再动弹。
    关若飞留下府兵在文家照料文氏兄妹俩,然后随同姜玺返京。
    无?论祖母听不听得见,婚姻大事,总该回禀一声。
    三拔人来的时候有两拔是偷偷摸摸,回程的时候则是热热闹闹。
    到?了驿站歇息,唐久安合眼尚未睡着,就?听见木栓被拔动的细微声响。
    唐久安:“……”
    堂堂太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不入流的本事。
    门很快被打开,复又悄悄掩上,紧跟着有人摸上床榻,往被子里钻。
    “殿下,明天还要赶路。”
    “知道知道,我会?轻些?儿。”
    唐久安有种感觉——她好像捡到?一条饿了太久的狗,怎么喂都喂不饱。
    好半晌过后,屋子里消停下来,唐久安昏昏欲睡,姜玺仍是兴致勃勃,又不好在赶路期间太过折腾,便又开始缠着唐久安问那个?“将军是如何在江边无?数游人中挑中本殿下”的故事。
    唐久安之前是如实?奉告:“随便挑的。”
    但姜玺坚决不肯相信。
    “难道不是被我英俊的相貌和出众的身材所吸引?”
    “殿下,那会?儿臣喝多了酒,头晕眼花,看不清楚。”
    “喝多人还能?挑中我,可见你?是多中意。”
    于是唐久安现在学乖了,迷迷糊糊中娴熟地道:“我打江边经过,只见一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相貌不凡,顿时心生?欢喜,遂尾随之,一击得中。”
    姜玺这才满意,踏踏实?实?地搂着唐久安睡了。
    两人快活归快活,有一件事情却是有点放不下。
    兵部的文书出错,可以说是偶然中的偶然。
    但他们那一夜明明是在画舫,姜玺醒来时却在牡丹楼,却是十分离奇。
    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中观察着这一切,并出手消弭了这一场露水情缘的所有痕迹。
    这么想简直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不可能?吧?”唐久安道,“若是四年前就?有人盯上了我们,那这四年我们俩为什?么还能?过得风平浪静?那人到?底是图什?么?”
    姜玺也想不通。
    姜玺想不通的事情还有另外?一桩。
    那些?黑衣人如果只是为求财,明知道他是太子,还敢下杀手,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虞娴临死之前那句“你?们就?放过他吧”似乎是对着黑衣人说的。
    看起来倒像是为他向?黑衣人求情?
    还有,文公度一向?谨慎,“服假毒药而造声势”这种事情,似乎不是文公度的风格。
    除非有人能?够保证文公度服毒之后定然梦想成真,文公度才会?走这一步。
    只可惜虞娴已死,这些?疑团没有人能?解答了。
    *
    回到?京城,姜玺急急策马入宫。
    他这张脸在京城已然是被百姓所熟知,沿途百姓只见前些?日?子受过众人鞭刑的太子殿下短短时日?便重又生?龙活虎,顿觉定是神佛庇佑,可见果然是真龙之身。
    于是纷纷沿路磕头,无?比敬服。
    姜玺走得急,倒是没有多留意。
    皇帝看完虞娴的认罪文书,眉头紧皱。
    姜玺很能?理解。
    任谁听说文公度文豪之名的真相,都会?这样。
    皇帝沉着脸把文书搁下,问起姜玺在绍川发生?的种种。
    听到?黑衣人之时,皇帝命周涛:“让老段去查一查。”
    姜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名:“谁是老段?”
    “你?能?自己?查到?这一步,有些?事情也可以慢慢告诉你?了。”
    皇帝道,“你?应该听说过得意楼吧?”
    姜玺岂止听说过?还用过呢。
    “得意楼从来都是姜家之物,段其忠是得意楼掌柜,以后你?会?用得上。”
    段其忠的消息传来得很快——得意楼里所有人等最近俱在京中,那群黑衣人恐怕是从别处来的。
    皇帝命段其忠查清黑衣人的来历。
    段其忠领命而去。
    “关若飞居然在绍川成了婚?”皇帝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是孝中成婚,上门入赘,娶的还是罪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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