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宋辞的公司越做越大,边泊寒都忘了有这么一茬,他以为公司官博和宋辞下面的
    邮件宋辞早就不管,有专人在负责。
    边泊寒也在前后几分钟的时间里厘清了事情的经过,周泽楠发送邮件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他
    遭遇了抄袭的污蔑,而周泽楠经历了医闹。
    宋辞把帮三院拍摄宣传片纳入了认真的考量,而边泊寒在宋辞给出的选择之中选了这一个。
    周泽楠因为医闹带来的冲击和疲惫,决定远赴旧地,解开多年的陈年心结。
    两个失落的人把不合时宜演奏成一切刚好的巧合。
    边泊寒笑着说:“这样一盘,我俩还挺有缘。”
    周泽楠笑笑,同意边泊寒的说法,想到一个很符合他俩的成语,否极泰来。周泽楠做另外一
    种假设:“要是当时你去国外了,我们俩……”
    边泊寒顺着周泽楠的假设去做另一种可能,他充满无限想象地说:“我们可能会在伦敦的街角遇到,你手里可能拿着书,我可能拿着相机。然后,我们撞到一起,我会向你要联系方式,周末我们一起去博物馆、酒吧、书店,我们还可以去郊游、徒步……”
    边泊寒想象着他们在陌生城市里,无人知晓,两个渺小的人儿做尽一切快乐事。
    周泽楠听着边泊寒的描述,眉眼里全是柔软的笑意,他干燥温暖的手掌包裹着边泊寒,牵着他往前走。
    周泽楠笑着说:“那样的相遇好像更美好,更符合爱情。”
    边泊寒拉着他停住了,纠正道:“不管是哪种相遇,只要遇到都已经是上上签了,都是好事。”
    周泽楠笑着“听训”,为自己的不满足反思一秒,他靠过去,把边泊寒揽进怀里。
    边泊寒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仰着脸抬头去看周泽楠的眼睛。
    他们俩已经走到了芦苇深处,白茫茫的芒花开得异常璀璨。周泽楠在一片小天地里紧紧地抱着边泊寒,边泊寒在他怀里仰头笑着,手拍着周泽楠的背,开玩笑地说:“委屈了啊,下次不说了。”
    周泽楠“嗯”一声,把下巴担在边泊寒的头顶轻轻蹭了两下。
    边泊寒的鼻腔里全是周泽楠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这个怀抱太让人满足了,满足到整颗心都熨帖,全身上下都舒服。
    晚秋的风是有点凉的,但两个人抱在一起,凉意被驱散了。
    边泊寒往后仰着,点点脚尖笑着去吻周泽楠。他的吻不急促,一触即离,像是蝴蝶轻巧地拂过叶面。
    芒花被吹散的絮随着风升起又降落,从这边吹向那边,夕阳已经被拉得很低很低了,还剩下残余的那么点光亮。
    但是边泊寒看向周泽楠的眼神里亮闪闪的,像是无数璀璨的星光包含在里面。
    边泊寒亲完,和周泽楠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地说着情话:“我好爱你呀。”
    周泽楠尽管已经听过边泊寒说这句话,但还是会为之微微一怔,然后从心底涌出许许多多无穷无尽绵软的情感来。
    他注视着边泊寒的眼睛,黑色如墨的瞳孔里全是熠熠生辉的自己。他把手放到边泊寒的脸颊,大拇指抚摸着边泊寒的眼尾,沉沉地回:“我知道。”
    边泊寒笑一下,又轻轻地落下一吻,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周泽楠,轻声地说:“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边泊寒的眼睛天真又明亮,不需引诱,也能让人甘愿取下肋骨,俯首称臣。
    周泽楠的心潮湿又温热,他郑重又无比坚定地说:“我爱你。”
    边泊寒的眉眼弯起来,他亲亲周泽楠,重复了片刻之前周泽楠的话:“我知道。”
    九月的芒花到处纷飞,他们抱在一起拥吻,吻到晚霞散尽,天光一点点被驱逐干净,夜幕披挂着墨蓝色的毯子浓墨重彩地登场。
    萤火虫提着灯笼从芒花深处飞出来,在风的间隙里自由穿梭。
    他们吻完,微微喘着气,两个人互相依偎抱在一起,享受着亲吻过后的温情。
    边泊寒笑着用不稳的气息说:“新纪录,吻到天黑。”
    周泽楠也笑,等到两个人的气息平稳了,他说:“走吧。”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他们脚下的路,两个人牵着手,影子被茂密的芦苇丛遮挡。
    边泊寒看着灯光在脚下圈出来的小小一块,心里隐秘又安全。
    他们惊动了躲在芦苇丛里沉睡的萤火虫,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苏醒过来,三三两两、成群结队。
    整个河滩漫山遍野都在一闪一闪地发亮,好像天上的星星坠落了下来。
    他们离芦苇离得近,目光所及,星星点点的亮光汇集在碧绿的氤氲的叶片上,整个河滩宛如一条浅淡的星河。
    周泽楠和边泊寒不自觉地立住脚步,他们注视着眼前意外的美景。
    星河不是静止的,它流动着,飞舞在随风倾斜的芒花间。
    有只萤火虫从他们面前划过,像流星般拉长了身影。
    边泊寒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刚才的痕迹,可“流星”转瞬即逝。他什么也没有抓住。
    周泽楠摊开手,对着边泊寒说:“这样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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