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下的单,我能看看吗?”
    阿姨翻出雇主号码,竟意外发现这个号码……她不熟悉,手机通讯录里边也没有。
    首先想到范远扬,拨过去电话再三确认不是他,程意绵不敢接受送上门的好处,三两句打发家政阿姨离开。
    回到房间继续收拾,手机响起视频来电声,是苏雅女士。
    视频中的苏雅化着淡妆,身上的演出服还没有换下就急不可耐地跟女儿联系。
    “搬好家了?”
    “搬好了,在收拾。”
    “让我再仔细瞧一遍。”
    翻转摄像头,程意绵捧着手机把新家从里到外展示一遍,包括窗户外能见的风景,“怎么样?”
    苏雅:“看上去还不错,小区环境也好,安全系数高吗?”
    “当然,小区四个大门都有保安,进出需要登记,到处都是摄像头,”程意绵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开始收拾客厅,“离我们公司近,又能缩短通勤时间,不出差的话早上我还能睡个懒觉呢。”
    “哦呦,当秘书有几个能轻松的,光说我们单位主任的秘书,她……”
    苏雅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算起来,从早上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三次被人敲门了,况且又是刚搬进新家不到半天就被骚扰两次!
    程意绵烦的想骂人。
    她怒气冲冲拉开门,正要劈头盖脸训一遍,却被一大束黄色玫瑰遮住视线。
    “程意绵小姐吗,30束黄玫瑰安全送达,请签收。”
    第20章 以上犯下
    黄玫瑰?送给她?
    从早上到现在, 所有事情的发展规律包含难以琢磨的稀奇古怪。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您确定没有送错人吗?”
    跑腿小哥确认一遍订单,“没错, 紫桂苑3号楼1单元1201室, 收件人程意绵, ”说罢, 将订单详情展示到她面前。
    程意绵当然明白黄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还未想明白这几天是谁惹怒了她,看到花束侧边塞着卡片,抽出寻找蛛丝马迹。
    【请接受我诚心的道歉——eli】
    “陆聿北?”
    这人是不是喝醉了?
    以前互相呛对方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有错,甚至送花之类的表示歉意啊。
    莫非是受不了她的暴脾气, 想提出辞退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先道歉规避责任, 大家好聚好散她好识相滚蛋?
    “麻烦请尽快签收,我还要跑下一单。”
    “哦好的。”
    关上门抱着花回来,苏雅在视频里看到这种场面, 凑近观摩。
    “谁送的花?男的女的?你果然在大学时候背着爸妈交男朋友了,藏这么好不让知道, 是正经恋爱吗?”
    “妈,你胡说什么呢,”程意绵被妈妈一连串的话问得有些失语。
    “不是男朋友,谁会闲得没事送你玫瑰花。”
    程意绵将花束捞过来,打消她继续追问的念头,“别激动,不是红色。”
    视频界面卡顿半分钟,苏雅那头恢复正常, “我刚才百度了,黄玫瑰的花语好多啊, 什么等待爱情,道歉,求婚,爱
    依譁
    你生……”
    “停!”程意绵想尽快结束这荒唐的误会,“是道歉,花是我老板送的。”
    “你老板!”
    苏雅的声音震耳欲聋,身边同事纷纷扭头看过来,一人接一句问她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在跟我家姑娘视频呢。”
    程意绵把视频窗口缩到最小,在微信上边搜索栏输入“eli”。想到今后的工作跟他联系频繁,便将他设为置顶。
    编辑一长串问句删删减减,最后选择简便的回答:
    「花收到了」
    苏雅:“你老板欺负你了,还是说他做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行为?”
    “你想象力别这么丰富。”今天发生的搬家事件从头到尾讲给她听,澄清关系:“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学长,对待工作特别认真,人比较严肃,而且他眼光高,谁都瞧不上。”
    “哦,是学长啊,”苏雅来了兴致,“我见过吗,高不高帅不帅,有照片的话发我一张。”
    “妈,我跟他不可能,你别瞎撮合。”清楚苏雅存着什么心思,程意绵冷言打断,并把先前四位私人秘书的辞退过程讲给她听,补充道:“大学时候有很多女孩子追他,无论美的丑的,他通通拒绝,清心寡欲跟个老妖精似的。虽然有时候讲话口无遮拦,但在您女儿面前,他没占过半点便宜。”
    苏雅很难不赞同,“别人家的姑娘说起话来小嘴儿抹蜜,我家姑娘抹的是砒.霜,的确没人治得住。”
    程意绵无语。
    哪有亲妈这么形容闺女的。
    苏雅:“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孩子蛮可怜呢。”
    “他可怜?”
    程意绵嘴角抽搐,快速罗列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有什么烦恼,结论是无!
    “你都没有见过他,从哪一点看出来他可怜?”
    “我听过最多的是老板在职场骚扰下属,人家男娃娃老实工作谁也没招惹,反倒接连受到伤害,不可怜吗?”
    程意绵不知如何表达内心深处的感叹,“妈,幸好你当年没有给我生个弟弟,否则我就要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封建教育中了。”
    “什么重男轻女,别乱给我扣帽子,”苏雅用一贯平静温和的语调纠正她,“你这位学长过了半个小时发现自己有错在先,送花道歉,能跟这么浪漫又贴心的老板共事,你就偷着乐吧。”
    程意绵声如蚊蝇嘟囔了句:“乐倒是不敢奢望,只要在这家公司的职业生涯不偷着哭我就谢天谢地了。”
    “行了,你爸刚才发微信催我吃午饭,改天聊。”
    说完便挂断电话,不给程意绵留有一丝解释的余地。
    屏幕跳转微信界面,跟陆聿北的聊天记录仍停留在她发出去的那句。
    这是没看呢,还是看完懒得回复?
    好烦!为什么不能出一个‘消息已读’功能,搞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纠结到底是厚着脸皮问清楚,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公司混吃等死。
    收拾完出差所带行李,定好下午起床的闹钟,程意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生之年头一次闭上眼全是陆聿北。
    什么帮忙搬家啊,带瓶红酒庆祝,甚至连妈妈刚才说的那句职场骚扰,无一遗漏在脑子里过了遍。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决定辞退她就直说,送什么花呢,磨磨唧唧一点都不像个爷们儿。
    下午两点,闹钟准时响起。
    程意绵重新补妆,拉着行李去公司。
    刷卡踏出小区大门,她视力极佳,率先注意到路边的宾利雅致,还有刻在脑子里永远不会忘记的车牌号。
    掏出手机看看,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和微信消息,派司机来接她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拨通电话确认时,后车窗探出一张脸,表情冷漠,目的明确地提示:“上车。”
    程意绵缩缩脖子,把行李交给下车的司机,而后迈着轻快步伐走到副驾位置,拉开车门坐进去。
    她侧着身子,控制笑容弧度跟后座的大老板道谢:“辛苦陆总来接我,我感动得快哭了。”
    陆聿北被她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蹙眉有些不悦,目光仍旧放在电脑屏幕上,过了片刻才开口,不是跟她讲,而是在开视频会议。
    程意绵识相闭嘴,扣好安全带。
    随后上车的司机眼神复杂地盯着她,问:“程小姐,你怎么不坐后边?”
    程意绵压低声音回应:“陆总在开会,我怕打扰。”
    其实,是她没收到微信回复,这会儿有点怂,不敢。
    车内除了陆聿北开会下决策的话,其余两人大气不敢喘,正当程意绵以为自己要安全抵达公司时,后座那人突然问了句:
    “你把花扔了么?”
    程意绵抬起眼皮寻找左上方后视镜的焦距,恰好跟陆聿北的视线相撞,不敢装听不懂,她侧过身,乖乖回答:
    “我放花瓶里了。”
    “嗯。”紧皱的眉头松开。
    程意绵舔舔唇,捂着嘴问他:“陆总,你送花道歉是什么意思啊?”
    “你是……”
    最后那个字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瞧着口型,跟‘猪’字对号入座。
    陆聿北缓口气,状似扭捏地看她一眼,难以启齿又不得不说:“我上午不该凶你,是我的错。”
    “您没错,错的人是我!”程意绵认错态度诚恳,急切表达自己对这份私人秘书工作的渴望。
    “哦?”
    程意绵考虑良久得出总结:“我的错就是不该自己吃独食,应该给您带一碗绿豆粥。”
    “噗!”司机冯坤没憋住笑出声。
    程意绵努力找补,“还有一屉小笼包!”
    陆聿北狠狠瞪她一眼,“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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