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段淮叙直直看着祝念。祝念还是个高中生,哪敢跟他直面对?上,陡然跟段淮叙的视线接上,不仅是被他那张脸给惊羞着,更为?这男人的气质。
    马上也坐回去,好?好?专心吃面,不递眼神了。
    他评价:“小姑娘挺活跃的。”
    恩幼:“保姆家?的女儿,认识很多年了。”
    段淮叙只侧眸看回她,也瞧见她脸颊上那两团红。
    挺想说刚刚过来不挺气焰十足的,怎么他一碰,这么两下,又蔫了。
    他伸手?握着她手?腕,把?恩幼也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抽出来。
    他却扣紧了。
    这段时间,他忙工作,她忙店里的事情,都没空见。
    也就前两晚,稍微碰了个面,当然也做过。
    但……
    “段淮叙,这还是寺里呢。周围也都是人,你可不可以专心吃面。”
    段淮叙说:“店里生意怎么样?”
    前两月,苏恩幼的怀恩居开张。牌子上挂的还是梅园,平台上打的名是怀恩。
    很多东西有他操持,营销、定价之类,什么都办得挺不错了。
    但要恩幼的话来说,其实辛苦的事都是他在做,碰到什么麻烦了也都是他解决,她呢,主?内,内部一些大小事宜,茶水熟客什么的,她来招待,这几月红红火火,反响竟意外的好?。
    “还行。要是不行,我也不会来这儿拜佛,求来年蒸蒸日?上。”
    “只是求这个?”
    苏恩幼抿唇,想到自己刚才在那大堂之上久跪几分钟不起,捧着香,心中所想的事。
    被他盯着,竟意外心虚。
    “那不然还能求什么。你给我制定的半年翻三倍计划,还没成功呢。”
    段淮叙笑笑。
    “行。”
    她又说:“疼,胳膊。”
    他力道松了点,指腹也揉:“这么娇气。”
    “娇气不也是你惯的么?”
    恩幼看着桌边来往的人,也问:“西园寺的素面还好?吃么。”
    “还可以。给你也再点一碗。”
    段淮叙朝人示意,不多时,有人去办,一碗素面也就呈了上来。
    廊外雨点漫漫,恩幼吃着面,段淮叙就坐她身旁等。
    她一边吃面,一边也看着他侧脸,心里忽然不是滋味,说:“女孩子大概都喜欢你这样的,开着迈巴赫,车停寺庙外,又是京牌,自然想着是京中哪位大佬前来。”
    也自然是吸引人的,这一身黑衣,坐在寺庙中。
    什么都是光风霁月的,冷冷淡淡的样子,多吸引人。
    “吃醋了?”他直接点明。
    她说:“我吃这个。”
    她把?辣子往碗里倒。
    怎么可能吃醋呢,吃辣也不可能吃醋。
    他伸手?帮扶着,说:“别倒多。”
    苏恩幼吃得慢,但过程里已是有好?几次有人过来附段淮叙耳边说事,大概是真有急事,每每人家?表情都挺急,但他坐恩幼身旁,只是轻点头应声,不像急着去忙正事。只看着她,说:“吃慢点,吃完。”
    她也歇下筷子,说:“不吃了。”
    最后,等段淮叙那辆迈巴赫驶离西园寺时,恩幼也差不多刚好?坐车离开。
    苏州小雨又开始下。
    她坐在后座,望着窗上的那些雨滴。
    祝念说:“恩幼姐,姐夫刚刚帮你穿袜子诶,我自己亲姐姐的老公跟她认识多少年了也没有说在家?对?她这样细致过,更别说在外头了,真好?。”
    恩幼撑着胳膊靠车窗上,听着耳旁这位女高中生的惊叹,全程有些出神。
    她心里闷闷的,嗯一声。
    “所以,姐夫今天有没有问你在西园寺求了些什么?”
    “问了。”
    “那你怎么说的。”
    苏恩幼说:“事业顺遂。”
    她想到,当时段淮叙也嗯了一声。
    可恩幼没有说。
    其实,她求的是爱情。长长久久。
    第50章
    段淮叙回京后?, 立马被老爷子请了过去。
    刚踏足内院,脚还未进书房屋门。
    只看老?二段文斌站在屋内,一份份财报朝他甩来。纸张翻飞,连带着一张新闻消息。
    “嘉熙割腕了, 前两天进了医院, 你知道?吗?”
    段淮叙看着满地报道?, 也没有话说。
    只是弯身去拣东西,也看前几日?回国风尘仆仆的老?二。
    中年?男人眸色平和地看着他, 不像看自?己亲生弟弟, 倒平静得像看工作上的属下。
    “我不管你在工作上是什么态度, 你对段家又是什么态度,段家的基业摆在这里,股市也一直好?好?的。你哥哥远在瑞士, 他们在外有多艰难, 你不顾念手足, 也要顾念顾念你的侄儿, 商业上为?了一己私欲这样赶尽杀绝是不是有些?太?不仁义。”
    这几日?, 二房段文斌手中的恒创,突然遭人制裁。
    后?经人查证, 实为?段淮叙之手。
    段家亲密和睦到如今,家风之正最容不得手足相残。
    这在老?爷子那儿是大忌。
    段淮叙只静静看着那张割腕的照片, 说:“父亲,我没有。”
    他只抬眼看老?二,对方笑?着。
    老?大段文曜在一旁也没有话讲, 只想劝老?父亲:“爸, 嘉熙这事,应该是个意?外。您知道?就算他和囡囡以?前有过一段, 但那也是小?孩不懂事,何况,恩幼现在也是在咱们家好?好?的。至于工作上这事……”
    老?爷子却摆手道?:“不用?管。这事和囡囡无关,我仅说老?五身上的。”
    “嘉熙是你侄子,你知道?。老?二是你亲哥哥,你也知道?,恩幼原先和谁在一起过,你会不知道??你就是知道?,也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事瞒我们到如今,你敢说,你一开始不是狼子野心?。”
    段文曜扶着父亲,也紧急看向老?五,说:“淮叙,你说一句,这事我们原先不知道?,所以?你和恩幼咱们只是两家联亲,跟你私心?无关。”
    这事,老?爷子压根没上心?过,只是因为?公司的事跟他置气,顺道?着牵扯了下。
    他低头服软一句,在老?一辈这儿,什么也不算。
    段淮叙却说:“父亲,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她和嘉熙在一起的。”
    段文曜错愕。
    “你知道?,你还……”
    “但我不知道?嘉熙会这样。”
    段淮叙捻着那张沾满血的照片,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嘉熙在做什么,他又在干什么,上次见面后?,他们再没相见。
    他没问任何,只看老?二,说:“二哥,嘉熙现在人在医院?他有没有事。”
    像是没想他第一反应不是焦急或辩解,而是关心?那远在千里的侄儿。
    段文斌还愣了一下,之后?笑?笑?,侧目,只模棱两可道?:“你连嘉熙心?爱的人都能?下得去手,他还能?好?到哪去呢。”
    照片在他手中发软,折起,慢慢陷进手心?。
    “嘉熙这件事,在段家是个噩耗,但还好?,当?时发现得快,你二哥说他没有什么事了。”老?爷子犹豫,也只说:“你二哥,上次事情之后?来给我道?歉,也好?好?说过了。他表示上次的事情只是一时疏漏,现在已经弥补,我也决定了,嘉丽……她早年?早逝,这些?年?,你二哥他们也不容易,上次你叫财务划了账,我看过财务报表,他们生意?也做很好?,恒创那一块,我会全权交由他们,至于香山、西山那边包括所有事宜。”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像是也要狠下心?。
    “这事你做得不地道?,往后?,手里事先搁一搁吧,我会全权交给你大哥二哥先顾着。”
    段文曜焦急表示:“爸,地产那一块,还有香山一直都是段五谈下来的。是他一直全盘操手,也只有他最了解家中事宜,老?二常年?在国外,就这样把事情全部分切出去,会不会有些?草率。”
    老?爷子重重拄了拄拐杖:“那他呢,他这样有没有顾念家里的恩义情分?他也是我段家的子弟,同样也要讲恩义道?德,兄长们都不管,这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哥知道?,老?爷子这是偏袒。
    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腿脚都不好?使,要是有人在耳边吹了风,很容易倒戈。
    之前其实就有那个趋势,上次书房里指桑骂槐,表面不管此事,却是想把担子都堆段淮叙肩上,想他主动站出来说帮老?二。这样,就和其他人无关。
    段淮叙表面说没有听,加之恩幼差点怀孕那事,话题转了过去。
    之后?,段淮叙打了两千万美金过去,这事算是平息。
    可是,二房的胃口不是轻易可以?满足,老?爷子……老?爷子有时也不是曾经那个清明和蔼的老?头,固执的时候很偏执,总认为?是自?己亏欠儿子的,没有弥补给他们的,对他们以?前去世的母亲很愧疚。
    却没有想过,家中还在世的人,他又有几分愧对。
    段淮叙只说:“爸,我说了,我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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