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声势浩大的吕贵妃案,夹杂了一些桃色花边儿影响颇大,因此牵扯出了一批人。
    大理寺彻查了所有涉案人员,就追查到了通往西域的商路。也是因为肆意用香,害了皇帝的身体。大庆朝廷因此下令并废除了一条通往西域的商路。吕黎所使用的熏香如今被严令禁止,生产香料的西域小国也被大庆朝廷惦记上了。
    也正是因为朝廷的这番动作,让不少以售卖西域香料为生的商户都受到了影响。
    没了原料,没了进货渠道,生意怎么做得下去?
    这件事里,反而王家作为这个被吕承志暗害的好心商贾人家,获得了不少同情。再一打听到这商贾在大庆百姓受难受灾的日子里慷慨解囊,做了不少好事。王家的名望不降反升。
    王家的生意不仅没被打击,反而获了不少实际的利。盖因王家从未掺和过西域香料的生意,一直以来运送的都是珍宝和奇货。虽然商路受到了限制,但并非完全走不通。其他跑西域的商贾因为生意受到了影响,撤出了西域这条商路。王家却趁机抓住了机会,一家独大。
    ……
    轰轰烈烈的吕贵妃案随着吕氏的死,并未落下帷幕。反而将一直藏在暗中的五皇子给拱出来。
    德妃以及高家一直以智高一筹的姿态自居,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他们当真做了另说,这项罪名纯然是污蔑之词。这等莫须有的罪责怎么能单凭一个小小的五品武将的话就能作数?
    流言蜚语乃是无根之风,不作数的。
    德妃声称这些人胡言乱语,应当被关入大牢,实施拔舌之行。
    当真是事情没有落到自己头上时,谁也不觉得这等污蔑之言杀人诛心。当事情真正落到自己的头上,才知流言蜚语乃一把无形的杀人刀。京中的诸多猜测,叫德妃以及五皇子一脉憋屈得吐血。德妃接连多日去大明宫前请求面圣,恳请皇帝尽快还她与五皇子清白。
    然而,皇帝根本就不见她。
    事实上,五皇子与她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皇帝焉能不知?他虽不出大明宫,但毕竟是当今皇帝。后宫没有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其实宫权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不仅德妃的所作所为他心知肚明,其他宫女子的小心思,皇帝也清楚得很。
    此次被萧承焕下毒中招,属实算是玩了一辈子鹰被鹰啄了眼睛。皇帝的心里一直没怎么看得起萧承焕这个儿子。萧承焕是他教养大的,什么脾性他在清楚不过。以为这蠢货无论如何跳脱,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结果萧承焕疯起来不顾父子亲情,给他下毒。
    吕黎就更别提了,一个他从民间捡来的不洁之女。身家背景单薄的一捏就死,他当个乐子逗着玩儿。高兴了去逗两下,看她发疯还挺热闹的。结果这疯子也疯起来不要命,给了几分宠爱就忘了自己是谁。
    皇帝对这些人所作所为不仅清楚,适当时候还会亲自添一把火,让她烧得更旺。
    事实上,他清楚后宫有萧衍行的人。不仅仅萧衍行的手脚,各个妃子背后有谁他多少都知道一点。
    似兴庆宫的王如意,就是萧衍行的人。
    他当初愿意给王如意一点甜头,其实就是看在萧衍行的份上。不然一个不通文墨的粗俗民间女子,哪里值当他两次给孩子。他就是想看看,萧衍行会不会栽在自己养肥的狼嘴里。不过可惜,萧衍行没栽在他养肥的狼嘴里,皇帝自个儿倒是栽在了疯子的手里。
    不过既然中了招,那也愿赌服输。
    德妃也该一样,下了赌局,就该有血本无归的准备。
    若是她当真有本事将萧衍行弄下台来,他还会高看她一眼,高看老五一眼。没本事把人弄出去,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才想起来落子又悔,天底下没有这等好事。
    皇帝不理不睬,且德妃去的次数太多惹来皇帝心烦,便与当初的吕贵妃一样被软禁了。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德妃才终于晓得慌了。
    此时她才惊觉根基有多浅薄,寄希望于高家能搭救她。然而高家也因为屡屡陷害皇长子,挑拨朝臣霍乱超纲被禁卫军给抓了。高家人一被抓,近一年才聚集起来的五皇子势力顷刻间便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这些个在朝堂混的人,没有一个不精明的。
    没有利可图,谁还将命往里头填?跟当今皇帝和太子作对,他们又不是活腻歪了!
    五皇子还没做几天太子的梦就被打回原形,整个人都蔫巴了。
    他料想过自己不是萧衍行的对手,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连一个回合都没对阵下来,就被萧衍行给一锅端了。但他暗中恼恨归恼恨,却不敢轻举妄动。知晓自己此时但凡有一丝不妥之举,必然会受到牵连。他若是被牵连了,德妃和高家的事情就更无人能管。
    萧凛煜每日只能充作无辜,一面黯然神伤一面继续在南书房读书。
    萧衍行倒也没为难他,南书房依旧开着,让十来个先生教导萧凛煜。不过近来授课的先生都换了态度,不敢再似以往那般倾囊相授。正宗太子回归,他们若敢将五皇子视作储君去培养。这要是被抓住了小辫子,便是有谋逆之心。
    任谁再欣赏五皇子好学,也不敢做这种抄家灭祖之事。
    南书房彻底成了读书做文章之地,先生们也甚少讲朝政了。五皇子不傻,相反还很敏锐。意识到先生们的变化,心中煎熬难受却也不敢表露分毫。
    萧衍行对萧凛煜这个五弟印象不深,他离京时,萧凛煜还在奶嬷嬷怀里抱着。
    知晓他有些心眼,但萧凛煜的心眼在萧衍行的眼中还是根本不够看。他十几岁时玩剩下的东西。萧凛煜看一眼就无所遁形。不过放德妃和高家是不可能的。便是皇帝最终看在二十年的情分上放德妃一马,萧衍行也会一点一点拆掉他们的骨头。
    皇帝却没打算放过高家。他这个人一辈子体面和尊严高于一切,谁也不能背叛他。
    高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手段,以为他死了吗?
    皇帝命人替德妃剃度,强制送她去白马寺清修,至此残灯古佛后半生。高家人因屡屡挑拨朝臣,动乱局势,被全家流放岭南。到最后,五皇子一人留了下来。
    这突然的结果,萧凛煜一下子都懵了。
    他不敢相信父皇会这么对他,这太残酷了。他不相信父皇不知道吕贵妃是谁的人?明眼人一眼就该看出来,吕贵妃是太子安排进宫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栽赃到了高家人头上?
    难道他外祖还能安排一个人进来跟他母妃打擂台么?这与高家有什么好处!再说,就算吕贵妃是高家安排的人,吕贵妃的所作所为也与高家德妃无关啊!吕贵妃自己吸熏香都吸疯了,难道不该追责哄骗吕贵妃用香的人么?父皇怎么能因为喜好,如此冤枉他们?
    萧凛煜本来想去求皇帝,求他收回成命。可皇帝对他本就没有多少父子情谊,此时根本不愿意见他。萧凛煜转头又去求萧衍行,然而萧衍行也不可能会伸出援手。
    四处碰壁,萧凛煜一夜之间被迫长大。
    忽然之间,他的脑袋和认知前所未有的清醒。
    如今的局势,就该是如此。皇帝身患重症命不久矣,太子初初回归原位,亟需快速稳定局面。此时,为了大庆长久的安稳,势必会将所有不安的因素清除。
    母妃和高家上蹿下跳,不利于稳定朝政,被清除是必然的。父皇没有一杯毒酒送她下黄泉,也没有将高家一家弄死,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他若还不知足,以父皇的脾气,必定会下手更狠。想明白这些以后,萧凛煜没有再去求谁救命,安分了好一阵子。
    亲自去送母妃剃度,也亲自去送高家人流放。之后回到宫里读书时,自己提出喜欢兵法。希望往后先生们授课,可以从兵法上多多指教。
    萧衍行诧异了一瞬,倒是笑起来。萧凛煜这小子比他预料的聪慧。
    时间一晃儿就是小半年过去。
    因为突发情况,他们如今已经回不去凉州了。萧衍行名为东宫之主,实则已经在做皇帝的所有事。在凉州的所有势力开始陆陆续续往京城转移。农科属的推广却还在继续。
    农科属暂时没办法挪至京城,只能安排更多的人去熟悉模式。熟悉之后,再在各个地区开设农科属。毕竟这等良种,最终是要普及给全大庆百姓的,不可能局限在凉州及西北这一块区域。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到两年,其中去凉州农科属学习是其中重要一环。
    王姝是必然要回去的。她的试验田在凉州,她的实验团队和实验资料也在凉州。
    她需要亲自去安顿。
    萧衍行有些不情愿。作为东宫太子,他自然有能力在京城创造一模一样的实验环境。但无论他如何劝说,否打消不了王姝要回去一趟的决心。倒不是说王姝这辈子就扎根在凉州,死都不挪动了。其实要论最佳的实验环境,要属江南。
    王姝如今想要料理好主家的事宜和试验田的相关事宜,将实验基地搬去江南。
    “必须要回去吗?实验田确定选择江南的了?”萧衍行自然知晓江南好,水土最佳。可是他无法忍受长时间两地分居,“你不是要着重研究小麦的杂交?”
    “嗯。”王姝早就打定了主意,谁也改变不了,“萧衍行,我们说好的。”
    “五年没到。”
    是,五年没到。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人是必须随机应变的。
    “我先回一趟凉州。”去年一年的实验结果王姝没能全程跟踪,今年的实验又没有她在。她十分不喜这种远程指导的感觉,即便后世有视频录像她都不喜,何况此时连视频录像都没有。全靠铃兰手绘图案,文字描述,这对于一个严谨的科研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萧衍行劝她不住,也生气了。
    可他不好对快要临盆的王姝生气,只能自己憋着,愣是憋得满口长燎泡。
    王姝想回去,大着肚子是肯定不能赶路的。只能等生产之后。萧衍行以生产在即不能太过劳累,半哄半骗地让王姝住进了他的寝殿。王姝的羊水是在三月破的。破的当晚,差点没把萧衍行给吓死。要知道太子殿下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甚少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当他批奏章批到半夜,感受到身边没了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埋头写东西的王姝裤子被血水染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吓得抱着王姝就往外跑。
    等被王姝掐了一把才意识到糊涂之下做错事,又把人抱回了屋子。
    “传太医!”萧衍行从未有这般高亢的嗓音,额头上都是汗,“快!叫太医!稳婆过来!”
    王姝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靠在床上任由云雀和姜嬷嬷替她收拾干净。
    东宫的产房是早就准备好的,大夫和稳婆也早早准备好了。主殿这么一闹腾,整个东宫都清醒了过来。太医连夜赶过来,隋暖枝也从来不及收拾赶了过来。
    东宫又得一子震惊了朝野上下,也是这时候,京中各世家大族才知晓东宫里还藏了个侧妃。
    等知晓这个侧妃就是诞下龙凤胎的那位,顿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好些世家这时候才嚼出失策,侧妃娘娘何时入京?入京多久了?他们竟然一点风声没听见过。先前还只当殿下在京城金屋藏娇,原来是那位侧妃娘娘么?
    算算这位怀孕到生产,少不得当初太子进京时就来了。出于各种缘由,侧妃娘娘在人眼皮子底下做着生意,外人竟然无人知晓。知晓这位侧妃是商贾出身,却没有人敢小瞧王姝。毕竟这位侧妃可不一般,殿下身边统共只有三个子嗣,全是出自这为侧妃。
    有这等荣光,怕是正妃也得退避三舍!
    一时间,京城内外都在议论此事。发觉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侧妃娘娘的到来,都把心思放到了巴结正妃的事儿。毕竟正妃出自隋家,这可是真正出身高贵。这么一问几大家族都这样,这才放下心。
    大家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倒也不显得慢人一步。不过此时他们想巴结这位侧妃,倒是有些难了。东宫不像外头,没那么好进。身份不够的,根本没可能进东宫去探望。
    见不着人,说不上话,自然攀不上关系。
    所有人耐着性子等,等东宫小皇孙的洗三宴。可以一堵侧妃芳容。不晓得多俊俏的容貌才能叫那位天之骄子的太子殿下钟情如斯。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王姝却没那么多心情去管这些。第二胎生得并不艰难,不到三个时辰便生下来。有了经验,王姝身边人照顾她照顾的十分仔细,她身体也没遭多少罪。就是小梁替她按穴道推拿有点疼,但为了身体能尽快的恢复,这点疼也能忍。
    第三个孩子是个男娃娃,生下来也是丑的惊心。不过有了龙凤胎打底,王姝也知道此时越丑,长开了越好看。心态稳得一批。
    倒是萧衍行激动得不得了,抱着小孩儿眼眶都红了。
    王姝嗦着面看他那模样,啧了啧嘴。
    这亲自看着接生的孩子就是不一般,还给这铁石心肠的男人整哭了。
    “他怎么这么小?比呦呦当时都小不少,”萧衍行俨然已经忘了龙凤胎出生时的模样,两只手捧着小娃娃担忧得不得了,“是不是养得太弱了?”
    王姝喝着汤耷拉着眼皮子,第二胎没耗费多少力气,她生完人还是清醒的。
    “你仔细看看,老三可比老大老二大多了!”
    萧衍行于是又看了一眼,细细回想。确实。呦呦当时还没老鼠大。
    他于是不说话了。
    王姝继续吃面,她好饿啊。
    过了一会儿,萧衍行又问:“他怎么不哭?我记得呦呦当时动不动就哭……”
    “你记错了。”王姝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萧衍行对老三的兴趣出乎意料的大,给孩子起了几个名,如今事到临头又不满意了。他打算再斟酌一二时,难得清醒过来听到消息的皇帝竟一道口谕把这名字给起了。
    萧怀瑾。握瑾怀瑜,就这么给定了。
    且不说萧衍行被噎得当天晚膳都没用,皇帝倒是因为孩子的出世而精神气好了不少。
    龙凤胎的洗三、百日宴、满月宴都没办,老三倒是特殊。因为皇帝的口谕,洗三宴办的十分隆重。
    宴请了诸臣,京中有威望的人都来祝贺。东宫上下热闹非常,门口的贵宾络绎不绝。礼部更是按照皇家规制给了方便,阵仗闹得极大。王姝低头看着安安静静的龙凤胎都忍不住心中愧疚。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瓜,俯身将两人搂在怀里。
    “往后你俩的生辰,娘给你们大办特办!”
    龙凤胎撅了撅小嘴儿,倒也没哭。他俩已经五岁了,小君珩早慧,已经能听懂话了。
    “我们以后去凉州办!娘和舅舅陪着!”
    呦呦也一脸大方的点点头,小姑娘年前被封了郡主,赐号昭阳,越发的有郡主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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