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付佳希是会补刀的。
    “……”
    “但,转正的机会很大,岳总,加油哟。”
    岳靳成拿她没辙,情绪被轻易拿捏调动。他放任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不用伪装,不必算计,更无需克制。某种意义上,付佳希带给他的,是风刀霜剑里,可以避世栖息的一座小岛。
    心满意足刚起了个头,坐在地毯上拼乐高的嘉一,忽然叮嘱了句,“妈妈,让俞叔叔也加油喔!”
    岳靳成转头笑骂,“你个小鬼。”
    “行了,别跟孩子计较,我明天回来替你撑腰。”
    岳靳成听笑了,挑眉问,“到底是谁别跟孩子计较。”
    付佳希轻悦的语气,故意把镜头拉近了些,“岳总,那你来收拾我呀。”
    她的锁骨和下巴弧度很好看,皮肤白皙,松垮的衬衫式睡衣罩在身上,已能想象下边的双腿一定也很好看。
    岳靳成:“不怕我坐最晚班的飞机飞来上海?”
    “最晚班已没有了,只有早班。”
    “那就早班。”岳靳成淡声说,“正好,清晨醒来做一次。”
    “……”依对他的了解,也不是不可能。付佳希连忙劝止,“行了,别闹。我明天就回来了。”
    岳靳成似笑非笑,“我知道,我会准时来机场接你,不开迈巴赫了,换那辆宾利。”
    “嗯?”
    “宾利空间大,隔板宽,隔音效果比那辆好。”
    “……”
    “你什么表情,这么不正经。”岳靳成皱眉道,“我是指,这样方便和你讨论工作。上海之行的收获,我想听你仔细说。”
    付佳希恼羞成怒,“行,明天你但凡对我说一句工作之外的话,对我做一件工作之外的事,你就是猪。”
    岳靳成适时低头,“不用等到明天,我现在就是猪。”
    平静如常的夜,两座城市,两个人,轻松无厘头的聊天,在彼此的天地里种满有趣的花朵,品种不一,互相试探问好,小心翼翼地接近,寻求和平共处的可能。
    短暂的安静,电流声里,彼此的呼吸交错。
    心安时,人不用在身边。
    心近就好。
    付佳希轻声,“明天见,想你了。”
    —
    次日,付佳希自觉起得还算早,去三楼吃早餐时,发现俞彦卿比她更早。
    水煮蛋、咖啡、小米粥不加糖,还有一份蔬菜沙拉。
    俞彦卿吃得,跟岳靳成真像。
    “坐。”俞彦卿把平板递给她,“看。”
    昨晚零点后的铜和锌走势分时图,俞彦卿自己编写了公式,精准客观地呈现出量价比。
    付佳希发现问题,“1:05分和1:11分,大量买单涌入,拉高价格,但维系时间都只有三分钟不到,又急跌回买入前的价位水平。这种现象,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五次。”俞彦卿说。
    “买单是哪家机构能查到吗?”
    “ip在国外,挂的却是国内一家注册公司的名字,规模小,名不见经传。”俞彦卿说,“也有可能是接受委托套保,或者公司内部的买卖策略。”
    付佳希:“比如?”
    “两个风险敞口,采销同时进行,但库存量大于销售量。”
    “一定时间内,要多购进,产出低,当然想要市场价低一些。”付佳希懂了,“砸下价格,利用几十秒完全可以完成买入。但,这风险也很大啊。万一买单多,资金背负不起的。”
    “富贵险中求。50%的概率,人也会愿意去搏。”俞彦卿说,“人性,本来就是‘自我至上’。”
    “坚信自己一定是幸存者。”付佳希补充。
    俞彦卿赞许,“我会持续追踪,你们也记录一下数据,将每日的异动,写好分析。万一哪天突发情况,也能及时的,条理清晰地去向上级汇报。”
    柏丰的公司期货套保账户上,有两个多亿的保证金做卖空。
    俞彦卿这是在提示他们风险。
    即时现在的行情走势,符合他们之前的判断,但凡事无绝对。
    “我会托业内关系,对这家y公司进行背调,这段时间,我们随时随地保持联系。”俞彦卿工作时的模样,分外有吸引力。
    专注、笃定、目的性明确。
    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能调动付佳希的积极性,适时的,适度的,让她有紧迫感。他能洞悉付佳希的优点与短板,知道如何去引导,让她自我挖掘。
    回程航班下午四点起飞,抵达时间是七点左右。
    这几日头脑洗礼,实在辛苦。
    付佳希在机舱里,沉沉睡了一觉。
    她不自知,头歪着,越来越往下掉。
    似乎有一只掌心托住她的脸,暖热,宽厚,温柔。还隐隐闻见很淡的木质调香水味。
    大约是睡得太沉,梦里的幻觉吧。
    —
    晚七点十分,岳家别墅。
    岳靳成带岳嘉一过来用晚餐,他有一个越洋电话,是洽谈合同的细节。虽已入夏,这两天台风影响,夜晚温度起伏。管家送来一件针织外套,悉心地帮岳靳成披上。
    岳靳成打着电话,颔首道谢。
    环视一周不见嘉一,掩了下手机,低声问:“嘉一呢?”
    “小少爷在二楼拼乐高,您放心。”
    岳靳成又拿起另一只私人手机,给付佳希发信息:“司机接到了?”
    付佳希:“接到了,半小时能到。我来接儿子。”
    岳靳成:“好,等你一起回家。”
    别墅里。
    小辈们聚在一起玩纸牌,也不知是什么新式玩法,万钰看半天也没懂。一上初中的小侄女跟她解释了两遍,最后都没了耐心,“哎呀,姑姑你理解力真差。”
    万钰被怼得无语,讪讪走了。
    侧厅里坐着喝花茶吃点心的,是岳明芯的小团体。罢了,热屁股贴冷板凳,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万钰百无聊赖,去找丈夫岳云宗。
    岳云宗在二楼露台电话谈事,谈的不太顺,转过身,万钰正好端着水果,体贴关心道,“天干得很,吃点梨润润嗓。”
    这无疑是往枪口上撞,岳云宗倒是想起来了,“正好。”
    他从桌上拿出一叠账单,不轻不重地丢到她面前,“你都买什么了,刷了这么多。”
    万钰小心翼翼地说,“就,就上次和李太太一起逛街嘛,买了两个包。”
    “两个包一百多万?”岳云宗皱眉。
    “李太太嘛,他先生和你不是有业务往来,她都买了好多个,一直让我买,我也不能你丢脸呀。”万钰解释得仔细,声音是虚的。
    那李太太也是高傲的角色,要是在她面前表现畏缩犹豫,背地里还不知如何嘲笑讥讽。
    事没谈妥,岳云宗本就心情不佳,这下更是脸色难看,“你以为你多买几个包,人家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不是不让你花钱,是你的出发点就不对。好的你不学,市侩虚荣攀比,倒是一个不落。”
    万钰无地自容,忍不住回怼两句,“学什么好的,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学付佳希吗?那我就是学不来,也学不会。你既然想要一个事业上的帮手,当初干吗选我?我又不是坑蒙拐骗,把你骗来娶我的。现在你又对我挑三拣四了。”
    这是她第一次当面抗议丈夫。
    岳云宗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憋着火说:“你有没有骗过我,你心里清楚。我不把话说穿,你还搁这蹬鼻子上脸有理有据了。万钰我告诉你,我能娶你,也能让你走。你以为我是岳靳成,一把年纪了还玩什么专一深情,做你的大梦去吧!”
    撂下话,岳云宗长腿阔步,毫无留恋地离开。
    万钰如被抽空血肉,踉跄着,靠着墙,才能勉力站稳。
    楼下花园,人多热闹。不知谁安排的小型烟花show,正齐聚等待。岳明芯是社交能手,在人群里笑厥如花,如鱼得水。
    张扬的自信、充沛的底气、落落大方的气场。
    万钰站在窗前,愣愣看着,既羡慕,又失落。
    “咦,还要等多久燃放呀?”小辈们迫不及待。
    “再等会,快啦。”岳明芯看了看时间,“佳希姐应该快到了。”
    这么好看的烟花,当然要等付佳希。
    岳明芯讨好地朝岳靳成眨了眨眼。
    岳靳成颇为满意,今后公司每半年的体检福利,就定在顾医生的医院,方便岳明芯和男神套近乎。
    万钰关上窗,心里更不平衡。
    同是男人,同是丈夫,付佳希为什么就能得到这么多的尊重与爱呢。
    花园里,亲朋几乎都在,就是没见岳嘉一。
    万钰调整好状态,还是要下楼迎合的。
    走出侧厅,没几步,她又倒退回去。
    旁边是一间小茶室,平日会客用的。岳嘉一撅着屁股,跪在地毯上,正专心致志地拼乐高呢。
    棒球服,德训鞋,岳嘉一帅气的模样集结父母的优点。他与这华丽富贵的装潢风格适配度很高,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少爷。
    岳家三兄弟正当年,但竟只有这一个孩子。
    万钰鬼迷心窍,她以后也会有孩子,她的小孩,是不是也会和岳嘉一一样,集厚爱与期望于一身呢?
    如果,她生的孩子,是岳家第一个,唯一一个孙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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