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被陆秉文盯得身体有些发热,他那被带坏的小脑瓜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些旖旎的画面,这时,门外传来了快递小哥敲门的声音。
    夏琰匆匆忙忙从这老流氓的怀里钻了出来,说道:“我给神使们买的圣诞礼物到了,我不跟你玩了。”
    陆秉文勾起嘴角,看着夏琰从自己怀里溜走,又忍不住回味了一遍夏琰方才被他欺负的模样。
    他承认,他是喜欢欺负人。
    尤其是一位叫作夏琰的美人。
    夏琰踏过满地乱滚的毛线球,将自己给小动物们买的漂亮衣服从门外拿了进来,并且拆掉了外包装。
    就在这时,他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小乔的短信。
    小乔说:琰琰,我好伤感qaq
    夏琰以为小乔又在码字,便回道:怎么了,又卡文了?
    小乔:我是不是很没有魅力啊。
    夏琰:当然不是呀,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小乔:呜呜,我去见网友,网友都没怎么搭理我。我觉得他还挺帅的呢,是不是帅哥看不上我= =
    夏琰:谁要是看不上我们乔乔,肯定是个傻子。你上次网恋都遇到鬼了,这次还敢见网友,这次又是什么人?
    小乔那边半天都没回复他,夏琰便放下了手机,先给兔子穿上了一件胡萝卜色的小毛衣,又给小橘和小黑分别系上了白色和红色的围巾。
    买礼物时他并没有想过丝丝会变成他的神使,因而并没有买丝丝的份。此时,丝丝趴在一旁的盆栽上期待地看着夏琰,夏琰对他轻轻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条大金链子戴在了丝丝的脖子上,并在丝丝的脑袋上扣上了一顶小小的黑色毡帽。
    “哇。”毛小橘说道,“围巾上还有小鱼干!”
    小兔子凑过来蹭夏琰的手,说道:“谢谢主人,我很喜欢这件衣服。”
    毛小黑油亮的黑色毛皮在红色围巾的衬托下更显高贵,他像是一只敏捷的豹子,跑到了陆秉文的脚边给陆秉文展示自己收到的围巾。
    夏琰挨个摸了摸,说道:“各位宝宝今年都辛苦了,明年也要加油哦。”
    快乐到在角落里扭动着照镜子的丝丝端庄地扭了过来,说道:“琰琰,我很喜欢这顶帽子。”
    陆秉文从卧室里出来,见丝丝这蛇端庄地戴着毡帽,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金链子,不假思索道:“……狂野的蛇绅士?”
    短短几个小时,丝丝已经比方才更大了一些,他爬到陆秉文身边,轻轻嗅了嗅陆秉文身上的气味,心道琰琰身上有这只男鬼的味道。
    但他还是忌惮陆秉文的力量,他悄悄爬到了夏琰的手腕上,夏琰正拿着平板让毛小橘和毛小黑给母亲选一个包包做新年礼物,他便也看向了平板。
    毛小橘伸出爪子划拉着屏幕,说道:“喵,这个不错唉。”
    丝丝才看了一眼,大惊失色道:“不可以的,怎么可以用蛇蛇做包呢?哦人造蛇皮,那也不行,看着也太残忍了……”
    “那就不买这个了。”夏琰说,“这个白色的怎样?”
    陆秉文把这蛇从夏琰身上拽了下来扔到了沙发上,说道:“黑色的更好看,哦没有黑色的款式?那可以用咱家这条蛇做一只。”
    丝丝:“……嘶。”
    几分钟后,夏琰和陆秉文带着穿着新衣服的神使们一起出现在了彼岸事务所里,人群已经散去,店里只剩下刘老道和赵道长在喝茶。
    夏琰将自己修道观的宏伟计划说给了两位道长听,刘老道摸了摸胡子,说道:“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之前我们收的员工都是精挑细选的大师,但若是修建道观,那也给了更多玄学弟子机会。赵道长觉得如何?”
    “老道觉得很不错啊,团结力量大,这样聘请讲师的体制有利于集思广益,也是玄学业界独一家的存在。”赵道长说,“只是,修道观这事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而且若是聘请讲师,那也要花费不少……”
    “无妨。”陆秉文说,“钱都是小事,只是家妻身子弱又忙于学业,不知两位道长愿不愿意去坐阵?”
    “当然了。”刘老道笑嘻嘻地说,“b市郊区乐龄山就是一处风水宝地,老道初来乍到时还想在那里修道观,但看了那块地的价格后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小夏老板财力雄厚,也可以考虑考虑那块水土。”
    夏琰轻轻点点头,说道:“那大家是全票通过了吗?”
    大金和小金不约而同的说好,郝多情正在桌边磨药粉,他专注地发着呆,甚至没察觉到有一条戴着金链子的蛇爬到了他的药罐子上。
    刘老道说:“夏琰,你瞧这小子,见了个网友就掉魂了。我跟你讲啊小郝,现在的网恋非常可怕的,骗财劫色什么样都有……”
    夏琰轻声笑了笑,说道:“看来网友很可爱?”
    郝多情平日里是个闷葫芦,但此时轻轻点了点头。
    他约会回来之后,漂染了一头金色的头发,但这头金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颓废了。
    陆秉文等大金给自己磨咖啡,瞧着郝多情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说道:“刘道长,你不是擅长算姻缘么,你给他算算是不是正缘,那不就行了?”
    “不不不不能算!”郝多情迷茫极了,他用蛇擦着桌子,“就算不是正缘,我也甘之如饴,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被当成抹布的丝丝已经快要晕过去了,夏琰连忙走过去抢救了一下蛇,又说道:“郝多情,你那网友不会是个写小说的吧?嗯……个子大概这么高,娃娃脸,斯斯文文,挺可爱的。”
    郝多情睁大眼,说道:“他说……他在t大上学,店长,难道他是你同学?”
    “哎,真是苏景乔啊?他是我舍友,人蛮好的。”夏琰绷不住了,“你就是那个天天在他……文章底下投雷的忠实读者?”
    “是我。”郝多情说,“他在作者有话说自己喜欢金发,但没勇气染,我就染了这头金发。”
    这一屋子人都在吃瓜,夏琰正欲说话,在内屋里休息的男人突然醒了过来。
    22岁的男大学生刚刚睡醒,只一眼就被夏琰的美貌给惊艳到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大眼,说道:“玄学店里……还有明星吗?”
    “你好,胡西又。”夏琰拿起了刘老道放在桌子上的委托单,“听说你最近睡眠不太好?”
    “是的,但刚刚两位道长给我点了一炷安魂香,我终于什么梦都没做了。”胡西又说道,“是这样的,我刚刚毕业半年不到,自己整租了一套小公寓,并且在家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最近一个月,我不仅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一位美貌的女子同我在戏楼听戏,还发现监控里的自己……在梦游。”
    “一个月?”夏琰说,“十一月左右的时候,你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症状。那这么久了,那只美貌女鬼有跟你说什么话吗?”
    胡西又思索了很久,说道:“应该是说过,但我真的记不清楚了,我醒过来之后,只自己戏园子和她的样子,却并不能想起她对我做了什么。”
    “监控方便给我看看吗?”
    胡西又唉声叹气了半天,说道:“呃,其实不太雅观,就是……这样。”
    夏琰定睛一看,发现这监控内容确实少儿不宜,胡西又似乎在跟空气做一些让人害羞的事情。
    胡西又又叹了口气,说道:“呃,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之前都是母胎单身,都没谈过恋爱。一开始我以为我憋久了心里出现问题了,去医院瞧,人家也只是开了些药物让我吃,但我吃了也照样梦游,照样跟那个女鬼……呃,那个啥。而且有一回我在公司加班,我记得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我睡在了公司里,但我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又出现在了家里。我翻监控的时候才发现我竟然在半夜两点自己走回家了,太恐怖了……”
    大金和小金同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赵道长说:“其实你这个梦游症,就是鬼上身,或者鬼气入体蛊惑人心,让你短暂的失去了自我意识。”
    “哎,是的,大概因为被这鬼缠上了吧,我现实生活中的运气就变得特别差。这个周我买的基金又开始狂跌,假猎头骗了我两万块把我拉黑了,我去庙里求手串,到我这里正好卖完了。”胡西又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不知道几位道长,今晚能不能随我一起去收了这女鬼,让她早日超生,别再跟着我了。”
    夏琰点点头,又看向这监控,他用手抚摸着屏幕,隐隐约约察觉到了鬼气,却觉得这好像并不是女鬼的阴气。
    就在这时,陆秉文的手指轻轻划过胡西又手机里的监控,又将手指放在了胡西又的额头,说道:“不是女鬼,是男鬼。”
    “哈?”胡西又惊愕道,“男的?”
    “你一个月之前都做了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情?”陆秉文道,“比如见了什么奇怪的人,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最近一个月都在加班啊。”胡西又挠了挠头,“一个月之前……哦!一个月之前,我去了跳蚤市场溜达了一圈,买了一本古籍。我是学中文的,平时挺爱看古书,就特地买了一个清代的民间小故事看,但是突然来了项目,我就加班去了,书还没来得及看呢。”
    “那书现在在哪里?”夏琰说,“很多鬼都有自己依附的对象,若那鬼总是让你回家,那他的根据地大概就是在你家里。”
    “在我卧室的书架上好好的放着呢。”
    陆秉文道:“多半在家里,随他回家里瞧瞧。两位道长,你们忙了一日也辛苦了,今日这事,我同夏琰去看看就好。”
    夏琰点了点头,却突然发现胡西又的胳膊上长了一小块龙形状的胎记。
    “你的胎记形状很特别呢。”
    “嗯,”胡西又说,“我爷爷身上就有,遗传给了我爸,我爸又遗传给了我。虽然位置不一样,但形状都是一样的。”
    夏琰点了点头,和陆秉文跟随胡西又一起来到了他的公寓楼下,他抬眼看向老鬼,说道:“某种意义上,他经历的事情跟我差不多。”
    陆秉文认真道:“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
    “我可是一只保守的好男鬼,我结婚后才同你交.欢。”陆秉文说,“聘书聘礼婚礼,好男鬼礼数要全。”
    夏琰瞥了这鬼一眼,心道好一个“保守”。
    还未进楼,夏琰便在楼下察觉到了丝丝寒意。
    胡西又略显紧张的用钥匙打开了自家公寓的大门,却未曾想,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地方就像是仙境一般美丽。
    在这仙境中有一座小小的戏楼,一位身着白衣的戏子正在抬上甩袖,轻声唱道:“秾艳一枝细看取,芳心千重似束。又恐被、秋风惊绿。若待得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共粉泪、两簌簌。*”
    第89章 可怜鬼
    胡西又的公寓大概八十平米,此时已经完全被鬼气湮没。在这由厉鬼打造的幻境里,池塘里毫无涟漪,四处都安静的出奇。
    美则美矣,却没有半点人气。
    胡西又拽了拽夏琰的袖子,低声说:“两位,出现在我梦里的……好像就是这位鬼姐姐,不……鬼哥哥。我做梦醒过来就会忘掉梦里的内容,但他现在唱的这个旋律,我也有些耳熟……这词,应该是苏轼的《贺新郎》吧。”
    那白衣戏子的声音婉转动听,纵使男扮女装也十分秀丽,他唱罢一曲,甩袖回眸,看向了呆头呆脑的胡西又,以及胡西又身旁站着的夏琰和陆秉文。
    夏琰也低声对胡西又说:“你艳福不浅,但你自己都分不清楚这是男鬼还是女鬼吗。”
    胡西又满脸通红,说道:“我醒过来就忘了,我真记不清楚。”
    此时,戏台上的白衣戏子似乎发现了夏琰和陆秉文身上的灵力,他看着胡西又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和不甘。
    “哦?你请了天师。”白衣戏子微微勾起了唇角,笑容竟有几分自嘲,“胡靖杨,你杀我一次,还要再杀我第二次,你连我做鬼都不想放过我,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他“唰”地一下飘到了胡西又身边,苍白的双手掐住了胡西又的脖子,说道:“那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同归于尽!”
    夏琰连忙念咒阻拦,被他救下的西又小哥咳嗽了好几声,说道:“这位鬼哥哥,胡……胡靖杨又是谁啊?我叫胡西又,你是不是、认错了人了,咳咳咳咳咳……你有话好好说,或者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去帮你完成啊。”
    “你不是胡靖杨?怎么可能,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胎记也形状也一模一样。”这只男鬼的声音愈发凄厉,他飞散的头发和脸上的戏妆无法掩盖他清秀的容貌,他又掐住了胡西又的脖子,怒道,“你竟敢骗我!我就那么不堪吗?!”
    夏琰正想去拉架,陆秉文却拉住了他,在他耳畔低声道:“无妨,这鬼不会害他性命,只是孽缘未了罢了。”
    夏琰有些迷茫,但看上去这只鬼的战斗力确实不是很强,而且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这幻境。
    陆秉文却说:“他甚至没吸走这男孩的阳气,只是让他睡眠和气运变差了些,估计是个心软的男鬼。”
    此时,胡西又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指着上面的出生日期和名字对这只男鬼说:“我真的没骗你,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
    “2021年10月21日……2021年。”白衣男鬼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几步,“现在是……百年之后了?”
    胡西又点了点头,见这男鬼总是眯着眼,似乎是个近视眼,他又将自己的眼镜戴在了这只男鬼眼睛上,说道:“……呃,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白衣男鬼戴上了眼镜,这才发现面前这位胡西又虽然与胡靖杨有七八分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虽然胎记的位置差不多完全相同,但面前这位胡西又要比胡靖杨年少几岁,鼻子也没有胡靖杨那么高。
    “你是他的后代?怪不得我在你梦中叫你,你都不理我。”男鬼有些难以置信,“他最终还是娶妻生子负了我,而我还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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