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一组二十米,挖成大概一米多深,两米宽的小沟,十个人正好一人两米。
    萧楠和方玚一块的,也不用分彼此了,就选了任务中最边上的四米,方玲立刻选了挨着他们的那两米,游宽拉着她妹妹站在了旁边。
    想跟萧楠挨着干活顺便聊聊天的石麦冬都没抢到她旁边,只得悻悻的和许芳箐一起随便指了个位置,大概是要避嫌,几个男知青挨着干活。
    借了村里的皮卷尺量了尺寸分好位置,就没什么好争的了。
    萧楠扛着锄头,一锄头下去,感觉地梆硬,这不只是因为冬天冷,更是因为这块地挨着荒山,小石头石子多,地也没挖开过。
    萧楠眉头微微动了下,第二次挖就稍微注意了些。
    “老四啊,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帮我挖一点。”方玲低声道。
    方玚埋头干活没说话,萧楠眼微眯看了过去。
    方玲撞了他一下:“听到没有啊,等会儿我拿分我的红薯给你吃。”
    “不用。”方玚摇头,清晰的道:“我做不了那么多。”萧楠说过只干半天,他看看其他人的速度,应该刚好。
    “诶你这真是。”方玲还想说什么,越过方玚看到隔一个身位的萧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方玲讪讪的闭嘴,心里嘀咕了两声,到底是没在萧楠眼皮子底下撺掇。
    她倒是清楚,原先方玚是她弟,让他搭把手帮个忙都不算是事儿,但弟媳就不一样了。
    发现捷径行不通后,方玲马上就放弃了偷懒的想法,提着锄头开挖,看着比其小组里其他人可熟练多了。
    方玲挖了会儿就停下来歇一歇,看看旁边的游宽,忍不住嫌弃的撇撇嘴。
    “锄头不是你那么用的。”方玲忍了半晌忍不住说道。
    “啊。”游宽顿了下没明白,锄头不都是一样的用吗?他看村里人都是这么用的。
    “啊什么啊呀?”方玲反问道。
    “种地也是需要技巧的。大家要都像你这样干,那又费力气又干不好活,一天下来腰背都痛死了,你都不痛的吗?”
    当然痛,第一天的时候简直是浑身酸痛爬都爬不起来,即使几个月下来,他也没能习惯。
    “来跟我,手放在这里……”方玲指导道:“好了你试试,不要使蛮力,这才对嘛!”
    游宽被方玲理所当然的态度镇住了,按照她说的方法尝试,虽然还很生疏,但感觉确实是要舒服很多。
    小组内的知青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他们都是看着村里人的做法自己学的,哪知道拿锄头还有这些技巧。
    这会儿跟着一换,似乎是有点不太一样,就是用不习惯。
    本来以为会争吵不断的拖后腿小组,这会儿异常的和谐,争吵更是没有。反正大家各干各的,干完收工回家,没了利益冲突,即使动作慢些也没人说什么。
    萧蓉远远的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争吵起来,反而热热闹闹的在那说话,脸上闪过失望。
    枉费她缠着刘爱国特意安排的人。
    萧楠突然抬头,对上萧蓉看过来的视线,眼里微微带着些许寒意。
    萧蓉愣了愣,不相信她能凭空感觉到自己在看她,只以为她是碰巧抬头看到了,萧蓉哼了一声回去喝汤了。
    刘采春今天带了一块连带这骨头的肉,今天家里炖了猪骨汤,虽然清淡了些,但好歹比素菜和咸菜好吃。
    萧蓉自嫁给刘爱国就没干活,这也是当时她答应的条件之一。萧蓉本身就不是多有原则的人,每当这时候,她就觉得刘家也不是太差。
    离开的萧蓉没看到,她之前心心念念,卧薪尝胆也想要接近的游宽,这时候跟方玲说话却一点平时的排斥都没有。
    萧楠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旁边看起来非常融入知青们的方玲,若有所思。
    到晚上太阳没什么温度了,萧楠不准备顶着寒风干活,即使还剩一半的量,也提着锄头准备回去了。
    他们这一组体弱的,手生的,划水的,反正到最后,不强求工分的萧楠方玚的进度居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接下来是方玲,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居然比萧楠还慢些,就离谱。
    再看剩下的,最少的孙柔还不到完成任务的四分之一。
    萧楠噎了一下,这么看来,明天早上她是真不用早起了,完全不担心掉队拖后退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萧楠心安理得的回家,回去的路上遇到林二婶家的虎子,萧楠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虎子立刻抛弃堂兄弟们,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来吃糖。”萧楠借着兜掏出几颗水果硬糖给他。
    “谢谢萧楠姐姐。”虎子一笑就露出稀稀疏疏的牙,看得萧楠想要反悔把糖给要回来。
    换牙期的小孩她给人家糖是不是不太地道,萧楠眼神游移:“你认识萧蓉不?她之前是知青。”
    “认识!”虎子连忙点头,他的记性可好了,村里人大多都认识。
    “你偶尔帮我注意她在干嘛,要是做什么奇怪的事就悄悄的告诉我,别被她发现了。”萧楠低声道。
    不知道萧蓉想干嘛,她总不能整天跟着人,让还没开始干活整天满村跑的虎子顺便盯着就方便多了。
    “我知道的!”虎子瞪大眼睛,兴奋得脸都红了,捂着嘴连连点头。
    “有消息我再给你糖。”萧楠起身拍拍他的头,看到不远处等着的两个孩子,又掏出两颗糖:“给你哥哥们吃。”
    虎子捧着糖过去,给两个堂兄分享。
    萧楠拍拍手,一点都没哄小孩的愧疚,慢悠悠的回家,吃完饭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打坐修炼。
    昨天长生经突破第一层到第二层了,这两天要多修炼些巩固一番。再次重头修炼,突破的那一瞬,她似乎感觉到了灵魂的凝实。
    如果一遍遍的转世,又一遍遍的重修,不知道最后会到达什么样的程度,想到这萧楠满心期待。
    修炼了半晚上,第二天早上萧楠还真没去地里,中午十一点就早早的吃了午饭,顶着温度不太高的太阳往挖渠的地方去。
    第96章 七十年代知青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啊。”石麦冬见他们过来急急的问:“早上记分员来转了几趟了, 村支书也来过两趟,都问你们了。”
    记分员平时记他们工分,几个知青还挺怕的。每个工分对干活不太行的他们来说都很重要, 就怕记分员手一歪, 少记那么一分半分,那就亏大了了。
    “他们来干嘛,不是说分派好了任务,把这一截挖完就是十二公分吗?”萧楠纳闷的问。
    不然在合作状态下, 她也不能这么拖拖拉拉的啊。
    石麦冬噎了下, 感觉她还真是不急。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看他们脸色不太好, 肯定记住你了。说起来你们为什么来那么晚啊,干完了在这地里坐会儿就是了, 也不耽误什么。”
    “那不行。”萧楠立刻摇头,在外面傻坐着,她还不如回去修炼呢。
    “没事, 我把活干完就行。至于来晚的原因嘛……”萧楠一本正经的道:“就是昨天太累了身体不适,起不来了,这不, 刚缓和一会儿, 我们就过来了。”
    石麦冬也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但两人在吃药却是知道的, 据他们的邻居曹寡妇说,这天天都飘着药味,那看来确实是很严重。
    方玲本来在划水, 撑着锄头休息,这会儿看看方玚, 再转头看看萧楠,脸上突然闪过懊恼。
    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方玚的身体她还不知道吗?虽然弱了点,但也不至于只能干半天吧?以前在家时可比这能干多了。
    早知道她也装病了,能不能成先不说,但要是成了那得少干多少活啊!
    方玲恍然大悟,寻思着要不要真的装个病,但她身体实在健康,感冒都没几次,一下子还真不好找借口。
    方玚之前似乎是中暑……
    方玲抬头看了看太阳,就这太阳,连水都晒不热,还中暑呢,别冻感冒都不错了。
    萧楠没理会他们的心思,到了就开始干活。
    经过一上午的追赶,知青们挖的地方跟萧楠方玚昨天的差不多了,方玲的看着要多一点,划水划得很实在。
    这才是他们这组的进度嘛,萧楠一点都不意外,估摸着这份活大概今天就能完成。
    等明天再晚些过来,其他人也差不多干完了,到时候去另外领一份。
    萧楠埋头吭哧挖坑的时候,记分员吴萍又晃荡过来了,看到人来了脸上的脸色好了些。
    “萧楠,你跟方玚明天早些过来。这次的任务重,要在年前干完,你们别拖大家后腿啊。”吴萍大声的道。
    “好的,我尽量。”萧楠笑了笑,她尽力了,但不一定能来啊。
    “能不能干先不说,至少表现出来的态度要积极些,如果撑不住,就在原地歇会儿再看,但一定要做。”吴萍无奈的提醒道,她其实也不想管,反正活干完了就行了。
    但偏偏村支书新媳妇在那阴阳怪气的说她不负责,想着把她手里的记分员工作抠走。
    做梦呢,也不看看她是谁,这村子还不是村支书一手遮天嗯。
    “好吧,我会的。”萧楠叹气,看来真不能图方便了。
    吴萍满意了,带着她的记分本昂首挺胸的走了,村里就那么几个轻松的位置,除了干部之外,记分员算是最舒服的了。
    “萧楠,过年我们知青点想要庆祝一下,你跟方玚要不要来啊?”石麦冬道。
    萧楠看了下其他人。
    “你来嘛。我问过了,大家都没欢迎,就等你点头同意了。除了你之外,还有游宽游嘉,咱们所以知青加起来也才十来个人,徐立群还会去了,剩下的更少,大过年的大家聚一聚就别拉下谁了。”石麦冬道。
    哦,对了,上次回家探亲汪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了,后面换了徐立群回家。他离开比较晚,这会儿也还没回来,正好错过冬天挖渠道的活。
    萧楠转头看方玚的意见,方玚点点头,萧楠便道:“那行,我们需要带些什么?”
    “带上你们两的口粮就行,咱们决定吃点好的。”许芳箐压低声音道:“我们这有肉票,到时候我们凑钱买了肉,好好的吃一顿。”
    方玲听得咽了咽口水,立刻挤了过来:“那我能去吗?我也能自带口粮。”
    大家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当然可以,不用你带口粮,你都帮了我一次,到时候我帮你出就行。”游宽插话道。
    “嘿,那我谢谢你了啊。”方玲狠狠的拍了他肩膀一下,眼神在游宽身上转了转,脸上笑容灿烂。
    那是抓到冤大头的眼神。
    肩膀有些疼,游宽想要揉一下,看到方玲爽朗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揉肩膀显得太弱。游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假装那一巴掌没感觉。
    既然两人商量好,其他人也就没意见了,也就是多加个人而已。
    ……
    商量好大家就各做各的,虽然不能回家,也在为过年做着准备。
    因为这次挖渠他们的动作太慢,时不时就能听到村支书呵斥的声音,听得人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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