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里的内裤随手扔在地上,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谢泽敏捷地攫住他细瘦的手腕,嘴上死皮赖脸地央求道:“心疼心疼我吧,这不也关系到你幸福的后半生吗?”
    孟珩闻言眉一挑,语气轻佻,眉眼中尽是狡黠:“哦?”
    谢泽唯一蔽体的浴巾刚刚也被扯下,此刻正赤裸站在他面前,他抬起手,修长漂亮的中指游走于结实精壮的腹肌间,一路滑至小腹才堪堪停住,手上略微加了些力气,他踮起脚尖凑到谢泽耳边,温热的气息瞬间烧烬谢泽的理智。
    “你要是不举了,换我也可以。”
    孟珩在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就感受到一阵翻天覆地。
    谢泽将人扔在身后的床上,孟珩的身下就是他刚刚围裹着下身的浴巾。
    异国他乡,漫漫长夜,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长发被粗鲁的动作搞得凌乱,谢泽一手撑在孟珩的耳侧,另一只手细细替他将发丝打理规整,尽数别到耳后。
    孟珩就着躺下的姿势看他,眼神从容,带着些笑意和纵容。
    头发上的手转移到细腰上,短款的白色睡衣被谢泽撩起,身后的部分还压在孟珩身下,谢泽不在意,他只惦记着养伤时没摸到的那处。
    上衣被撩到脖子处,谢泽一时有些陷入僵局,不知道这碍事的衣料放到哪里合适。
    突然,嫣红的唇碰撞上白衣,像是漫天飞雪中罩在玻璃台里的红玫瑰——诱惑引人犯罪。
    孟珩微仰着头,牙齿浅浅咬着自己的上衣。
    脑海中最后一根弦也被扯断,谢泽的目光盯在孟珩的脖颈。
    脖子上的筋络因为仰头而突出,显得格外性感。
    孟珩主动咬起衣襟,孟珩同意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胸前的肌肤大半还藏在堆积在一起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他的手伸进去。
    孟珩的体温还是微凉,皮肤滑嫩白皙,他的手向右移,终于如愿摸到。
    身下的人蓦然弓起身子,小腰条件反射的向上一供。
    他觉得有趣,左边也试了试。
    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高贵美艳的人儿在他身下蹙眉、轻喘、颤栗,而这些反应都是因他的动作而起。
    他尝到了一直觊觎的,便不再满足。
    手又向下伸去,从宽松的裤腰伸进半截,想要一扯而下。
    孟珩不知何时吐出了衣服,一直放在身侧的手也动起来,阻止他接下来的行为。
    “别。”
    谢泽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这时候逼他停下也太不人道,他反握住孟珩的手腕,按在床上顺便以作支撑,另一只手继续来扒他的裤子。
    孟珩平复一下方才略微急促的喘息,正色道:“别闹,今晚不行。”
    谢泽就像是初尝到肉渣的狼狗,目光灼灼只盯着更大更鲜的肉,哪里还听得见主人的指令。
    孟珩连骂了好几句都没用,见状忍无可忍提膝给了他一脚。
    他原本就是躺着的,谢泽在他上方,极好发力。
    他一脚踹在谢泽的大腿上,骂道:“滚下去!”
    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飞机,今晚要是真枪实弹干一场明天就都不用下床了。
    他被谢泽压在身下的时候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只觉得谢泽想看就给他看,想摸就让他摸,可是他没想到谢泽还想往下进行。
    他之前在这边的时候一直是独身,惯用的家政也就没有准备该用的东西。
    现下要套没套要油没油的,这蠢东西也不想想要真等两个人都扒下裤子面面相觑时该如何收场。
    谢泽观察他一阵,确定这拒绝不是调情后收起气势,翻身坐到他身侧。
    孟珩想解释说等明天家伙事儿齐全了再来,还没说话就听谢泽闷闷的声音传来——
    “你是有什么隐疾吗?”
    第47章 贫困留学生和他的sugar daddy
    就这样,在满怀期待来到米兰的第一夜,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相拥睡了个素觉。
    谢泽裸着睡了一晚,还是第二天早上孟珩出去给他买了新内裤。
    画展在三天后,他们提前过来就是想多玩玩,于是下午迎着阳光,孟珩跟他手牵手走进了自己曾经提过的那家饰品店里。
    他俩一进店,谢泽就知道他没欺骗自己,孟珩这些年一定是常来光顾的。
    深木色柜台后坐着一位戴眼镜的老太太,她正低头整理着一摞明信片,店里三三两两低语选购的客人并没有打扰她的心神,可孟珩一推开门,她只随意抬头扫了一眼,就将手中的大摞卡片抛在脑后。
    老太太穿过柜台,边打招呼边亲切的同孟珩拥抱。
    两个人熟稔的相互问候,谢泽站在一旁听着,老太太是本地人,说的意大利语他听不懂,孟珩却可以很流利的交流。
    还在说话的老太太突然注意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角的笑纹更深了,不知道跟孟珩说了些什么。孟珩偏过头来看他一眼,轻笑着回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孟珩和他牵着的那只手微微发力,他看过去,孟珩问:“逛逛?”
    店里的小饰品都是和孟珩那枚圆环一样的风格——经典简约,永不过时。
    展台上一个黑色皮质腕带吸引了孟珩的注意力,他拿起来,拽过谢泽的手腕给他带上,又微微后退半步欣赏,“好看。”
    谢泽这一下午就跟土大款初次进城似的,只要孟珩说好看,他都大手一挥说“买”,也就是他外表看起来还算不错,要是再矮点老点难看点,配上孟珩这么一张美艳的脸,这一幕就妥妥是家境贫困的留学艺术生和他的suger daddy。
    二十来平的小店看着不大东西却不少,等孟珩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谢泽两只手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链子。
    “结帐去。”谢泽的手腾不出来,孟珩就走在前面回手勾着他的裤腰。
    谢泽没想到这就选完了,孟珩挑的这些他也挺喜欢,可他还有更想要的。
    “你脖子上戴的不也是在这儿买的吗?我怎么没看见?”谢泽站在原地。
    孟珩回头,怔了一瞬后反应过来,不回答他反而指使道:“先把东西放柜台去。”
    谢泽听话照办,然后回来直勾勾盯着他,等他给自己找同款。
    孟珩眨眨眼,不自在道:“我这个买的太早了…他们家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他脖子上的这条项链确实是在老太太这里买的,不过那时老太太还没有店铺,就在广场附近随便支个摊子。
    不论客人多少,她的爱人总会留一份牵挂在她身上,在日头偏西的第一时间调整她头上的遮阳伞,不让她晒到一丝一毫。
    孟珩当时就是踩着西沉的太阳光线来到摊子前的。
    那时他还没有蓄起长发,模样虽然漂亮却稚嫩,不像现在,挑眉转目间皆是风情。
    少年初到生地,语言也不通,就站在离小摊两三米远的位置,担心自己会影响生意,还特意站得偏了些。
    孟珩身后背着的画板不小,更衬得他瘦弱可怜,注意到他的老太太和爱人低语一阵,然后朝他走过来。
    言语不通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沟通的,总之老太太牵着他的手到小摊前,非拉着让他选一个喜欢的。
    孟珩打眼扫过去,一眼就知道这些材质都不值钱,也就没有再推诿,选了一个素圈小戒指,老爷爷在旁边看着,又给他配了一根银链挂在脖子上。
    他那时才系统的学画没多久,很紧张扭捏的给他们夫妻画了一幅画像以作感谢,素描纸被从画板上摘下时他的心还是忐忑的,他担心会在这异国他乡重新感受到家里长年累月蔓延着的窒息感觉。
    这感觉来源于他母亲每次看向他的作品时那种眼神。
    不耐、愤恨、最终都因为克制归于平静。
    孟珩的画一直被无视。
    直到他十八岁的前两个月,在米兰街头的一个首饰摊上,他因为自己的创作而收获了赞扬。
    不止一个人的赞扬。
    老太太拉着他在摊子旁,向每一个前来光顾的客人炫耀这张画。
    那天下午,孟珩浑浑噩噩地站在街头,一个又一个带有口音的笨拙的用英语说出的夸赞,砸向他。
    后来的许多年,孟珩始终与这对夫妻保持联系,他没有告诉他们,那天下午两位老人的善举挽救了一个即将亲手撕碎自己梦想的少年。
    临出行前,他跟孟乾说:“让我去米兰看看,圆一次梦,回来后我会重读,考商科。”
    天之骄子无法接受自己的创作没有价值,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形如虚无。
    靳雅琴是他的亲妈,怀他、生他、养他,没有人比她更懂得他,也没有人比她更会伤他。
    母亲的冷暴力一日日笼罩在周身,孟珩开始被影响、被洗脑,他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他画出来的东西一文不值,他原本存在的唯一意义也被自己践踏丢弃。
    他连让母亲开心满意的能力也失去了。
    他没有任何价值。
    他活着是在浪费世界上的资源。
    可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有人用行动向他证明,他可以被肯定,他值得被喜欢。
    他从回忆中剥离出来,谢泽还在愤愤不平自己来晚了几年,死活非要和他戴个同款。
    “那你想怎么办?”孟珩无奈道,“总不能让人家单给你做一个吧?”
    谢泽拉着他的手,到旁边无人的戒指区转悠,选来选去选了半天,挑了两个带有红水晶包边的素圈银戒。
    孟珩皮肤白,红色衬起来好看。
    结完账后他把戒指戴在孟珩的左手上,端详一阵后放下,凶巴巴威胁道:“左手不影响你画画,不许摘下来!”
    孟珩不出声,只瞧着他笑。
    谢泽这人就是这样,看着比谁都混蛋,其实是很懂尊重人的。
    孟珩的那条项链跟他的时间久,他不说有什么故事,可谢泽却知道不一般,否则他这些年没道理总戴着这么一个廉价的饰品。
    孟珩没说,所以他也不问,他只选戒指,不跟那条项链冲突。
    孟珩越想越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下颌处亲一下,下一秒又转身去和老太太聊天。
    谢泽僵在原地,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要飘起来。
    日落之后老两口准备闭店,盛情邀请孟珩带着他的“amante”一起回家享受晚餐,可惜谢泽语言不通,夫妻俩又不会说英语,只好作罢。
    孟珩走之前留了谢泽家的地址,说这是自己的新住所,欢迎他们随时寄明信片分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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