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阴冷,灯火烁烁。
    写满血书的认罪状被狠狠地掷在了平侯的脸上,随即响起冷若冰霜的质问:“二十年前,先帝兵至南阳关,得老平侯青睐,设宴款待。先帝于席面上喝醉,被下人误搀进侯府小姐闺房”
    陈玄卿的眼神像是浸着寒光的匕首,从平侯脸上一寸寸刮过,“孤如今才知,当初那个犯错的下人不仅没有死,还成了侯府新的管事,据说还是舅舅你一手提拔的?”
    “呵,那又如何?”
    平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心虚,“若不是当时那件事,她那个软弱性子怎么有机会当上皇后,更不可能生下你。”
    “成大事总会有牺牲,她既是侯府嫡女,凡事都应该以侯府荣辱为重。”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说出了深埋多年的真相,“你以为这件事,能瞒得过你祖父?”
    短短几个字,像是一记惊雷炸在陈玄卿耳畔。
    他身形微晃,半晌才沉沉问道:“你可知,这些年宫中一直有传言说母妃不守妇道,失贞滥情,德不配皇后之位,故不得父皇宠爱”
    “不过是捕风捉影的闲话,也就你母妃对这些不重要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都知道。
    甚至这些让他母妃痛不欲生的流言,背后有自己母家的推波助澜。
    为了皇后之位
    为了李氏的荣华富贵
    就这样,毁了他母妃的一生。
    仿佛有块巨石压在了陈玄卿的心头,让每一次呼吸都沉重艰难。
    哪怕被平侯背叛谋害,他都没有此刻崩溃。
    儿时那些他唯一感受过的亲情美好,原来都是建立如此令人恶心的真相之上。
    这让他怎么接受!
    “你怎么忍心?!她是你的同胞妹妹!”
    陈玄卿藏在袖中的手紧攥,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甚至为了救李家,选择了最不堪的死法。”
    妃嫔自戕,终身不得入皇陵。
    当皇帝派人将毒酒送给她时,她有千万种方式求生,却选择了坦然赴死。
    既为了他,也为了李家。
    就为了这样的李家
    陈玄卿怒极反笑,语气压抑到极致,“舅舅在这儿呆了数日,可曾尝过御用的断肠茶?”更多类似文章:p o w enxue7. c om
    “来人!斟茶送平侯上路。”
    “伯言,你怎么敢!”
    平侯脸色骤变,挣扎着想去抓住陈玄卿,捆绑全身的锁链铮铮作响,“我是你亲舅舅!弑杀亲舅,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陈玄卿退了一步,遍地的血污半点没溅到他的衣摆上。
    “平侯狼子野心,意图谋反,孤大义灭亲之举只会载入史册被人称赞。”
    平侯见他神色认真,知道他说的不是玩笑话,一张脸瞬间扭曲到变形,“我若死了,珍嫔也活不下去!”
    “什么?”
    他被陈玄卿突然投过来的视线刺地头皮发麻,同时心里也多了份底气,“光是弑帝这个罪名,就够株珍嫔九族了,更不用说其他罪名。”
    陈玄卿心中闪过数个想法,面上不显。
    “不必派人去灭口,此事唯一的人证已经被本侯藏起来了。只要本侯死了,他就会死,随即一封血书会张贴在皇城门口,指出皇帝爱妃珍嫔与他人私通,怀有孽种,并下毒谋害皇帝。”
    四目相对,平侯眸光闪烁着,“当初你护不住你母妃,如今也护不住珍嫔。”
    “你要什么?”
    陈玄卿艰难吐出一口浊气,冷冷地看着他。
    “哈哈哈,我们李家竟还出了个痴情种?”
    平侯大笑出声,随即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娶佳月。”
    “以皇后之礼,迎她入宫。”
    “什么?爹爹让我嫁给太子?!”
    李佳月手中茶盏未握稳,碎了一地。
    她眼圈倏然变红,哭着抱住了前来传信的奶娘,“爹爹是疯了吗?太子将我们家害成这样,还将他关进天牢,我再怎么糊涂也不能嫁给仇人啊?”
    奶娘也心疼自家小姐,李家可是太子的母家,还不是说抄家就抄家。
    这般不讲情面的人,若是将小姐送进宫里还不知会被磋磨成什么样子。
    但宫中已经在拟旨了,箭在弦上,她只能耐着性子哄道:“小姐,嫁给太子不是一直都是您的心愿吗?”
    “什么狗屁心愿,之前都是我识人不清!”
    李佳月纵使骄纵,也不至于失了气节,“他将我家害成这样,怎么会真心待我,我又怎么能与他生儿育女?”
    “正因如此,小姐您才更应该嫁给太子。”
    奶娘狠了狠心,将李佳月推开,“太子一直未宣判对侯爷的处置,在这个节骨眼上,您若嫁进宫里,过个一年半载得了子嗣,再吹吹枕边风,或许就能求到恩典救出侯爷了呢?”
    这番话倒是点醒了李佳月,她狐疑地瞥了眼奶娘,“不对,爹爹已是阶下囚,太子为何会答应他的请求?”
    “这老奴不知。”
    “快说!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禁不住李佳月的逼问,奶娘压低了声音道:“老奴猜测,这与宫里的那位珍嫔娘娘有关。”
    “珍嫔?”
    李佳月这下彻底糊涂了,“就是趋炎附势的绣花草包一个,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奶娘欲言又止,“是太子与珍嫔关系匪浅。”
    天色将暗,宫中四处都点起了灯笼。
    过了孕反这个阶段,覃如开始出现嗜睡的症状。
    她刚打算靠在软塌上浅眠一会儿,殿外却传来吵吵闹闹的噪音。
    “放开我,我要见珍嫔!”
    “吵什么?”
    殿门微启,覃如居高临下地睨了眼被近卫军堵在殿外的李佳月,“擅闯后妃宫殿,佳月姑娘好大的胆子啊?”
    李佳月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瞪着她,“不守妇道的娼妇,还我爹爹的清白!”
    “大胆!竟然污蔑娘娘!”
    月华迈步而出,刚打算上前制止,手腕却被覃如轻挡了一下。
    覃如扬起的弧度不变,周围都是陈玄卿的亲兵,她不怕这些话会传出去。
    “佳月姑娘这信口雌黄的本事,当真像极了你爹。”她甚至想把这把火烧得更旺,“平侯是因谋逆被抓,满朝文武无一出面喊冤,可见是惩恶扬善。”
    “惩恶扬善?”
    李佳月冷嗤了一声,“你这种不守妇道,与自己继子私通的人也配?!”
    她目光移至覃如腹部,咬牙切齿般怒骂道:“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都不会有好下场”
    话音将落,立即淹没在宫道上急促而来的脚步声中。
    “李佳月癔症发作,来人!给我把她绑了!”
    那抹玄色闯入视线的一瞬,覃如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红了眼眶。
    “如娘,你没”
    陈玄卿抬起的指尖还未触及到覃如的衣裙,就被她无情避开。
    “陈玄卿”
    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眸仿佛失去所有神色,支离破碎,“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会把这个故事更完,只是五月份太忙了,搬了两次家,为了一笔笔高额开支努力搬砖中,所以一直没时间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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