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晴空万里,秋老虎强势来袭,天气预报说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十多天。虽然温度不是历年最高,但持续时间是近十年来最久,每个到校的师生和家长都穿着短袖短裤,但还是被行李压得大汗淋漓。
    经历假期,宿舍里的同学都发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程正晒黑了点。
    他上铺的室友在旅行中遇到一次浪漫邂逅,正在热恋中。
    对床的室友经过刻苦钻研终于晋级到超凡大师段位,中途还遇到过陪老板的周密,然而相同的天资,室友却没有用在赚钱和带妹,每天坚持游戏内外与人激情对喷。
    返校的行李不似新生入学那么多,这回殷宁只派了两个保镖跟随,尽管如此,走在楼道里的殷照还是略显气派。
    不知那次商场偶遇后,两个同学有没有把殷照的震撼发言告诉其他人,不过经历辅导员的敲打,又有吴远几人在网上的澄清,这学期的流言应该会传播得低调些了。
    首周的课开始得都还算轻松,没有全都一来就直切正题,以师生们互相熟悉为主。
    殷照不再像去年那样常驻图书馆,反而三天两头就往学校外面跑,在宿舍没什么事,就不停看手机。
    每次室友瞄到,都在与人聊天。
    十足搞怪的头像,像同龄人用的,还是个女生。
    每次殷照与她对话,表情里都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笑意。
    很像在谈恋爱。
    “啧啧啧。”几人互相示意他头顶不断冒出的粉红泡泡,却不当面揭穿。
    再过几天,从辅导员那听说殷照想申请走读,以后不住在学校,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虽然殷照在申请表上勾选的理由是“个人原因”,详情那栏也如实写了“家住附近”,但一年住得好好的,忽然就要搬离,辅导员依旧担心是不是几人相处得不和睦,让他受到排挤,找其他人询问情况,于是透露出消息。
    大学宿舍不复高中,几乎很少查寝,只是每晚定期断电锁门,偶尔会有同学来检查卫生。所以其实,殷照就算夜不归宿,除了室友知道,没人会管。
    但如果他要办走读,空出的床位可能就会被别人补上。
    几个人住习惯了,对彼此的生活习性已经适应,而且大家相处得都很融洽,其实不太希望忽然换个人。又要重新磨合不说,还不确定这回运气如何,万一换来个生活习惯不好的可就难受。
    于是几人私下协商一番,找到殷照。
    “那个……殷照,你是不是要搬出去和你女朋友同居啊,要不再考虑考虑呗?”程正问。
    殷照知道辅导员会通知室友们自己办走读的事,却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猜测动机。
    “我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殷照反问。
    他倒是很愿意承认这份关系,但明明尚未告知任何人。
    程正拍他:“你就别装啦,这几天你图书馆都不去,就对手机傻笑,动不动还要出去打电话,这不是谈了是什么?”
    室友里虽有寡王,但又不傻,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我们就是想劝你,真没必要退宿舍。”另一个人又说。
    他们理解热恋期一时激情上头,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选择,可这年头的恋爱谁知道能坚持多久,他要为了女友走读,万一没俩月分手,还得回来。
    到时候,能不能继续与他们住在一起,分配到什么样的室友,就都不好说。
    “我们又不会把你的事到处宣传,你要是想同居,直接过去,我们不会乱说的。”他们向他表达了真实想法,“实在不行,你不退,我们帮你摊住宿费。”
    学校的住宿费不算贵,他们几人摊下来,每月几十块,负担得起。尽管他们知道,以殷照上学期的开销水准,根本看不上这点,但至少能表明他们的态度。
    殷照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宿舍居然占据着如此重要的地位,意外地与他们对视半晌。
    其实,在学校里留张床,也不错。
    如果有两门间隔时间比较长的课,专程回家一趟又麻烦,还能到宿舍休息会再过去。
    “没事,不用你们摊。”殷照见他们真不希望自己搬走,便松了口,“那我晚点过去跟辅导员说一下,就是可能以后我不会经常回来。”
    殷宁已和厨师重新联系好,每天中午,他会去她的办公室吃饭。
    “没关系。”他们喜出望外,“不过你什么时候谈的,假期吗,怎么都不跟我们说……”
    *
    学校通知,下午三点在第二礼堂会有一个中型主题讲座,欢迎学生们自愿前往。
    这样的中小型讲座每个月都有那么两三回,来人不是其他高校的着名教授,就是社会龙头企业的高层管理。对该教授研究的课题有兴趣,又或者将来准备入职对应企业的学生都很愿意去听,所以哪怕自愿参与,每次依然能坐满人。
    殷照的课两点半结束,本准备直接回家,被室友们硬拽过去。
    到达礼堂附近,看到易拉宝广告上的人,殷照的态度才从不耐换成惊讶。
    深宁公司最年轻的ceo,“25位年度影响力企业领袖”之一,知名优秀女企业家——殷宁女士的照片,清晰地印刷在所有广告单上。
    “他们都说这次的演讲人特别漂亮,真的没骗我。”远远看到,几个室友就跑过去,指着一张殷宁的等身立牌说,“这不说,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哪怕再高智商的人群也依然是视觉动物,学校完全低估大家对帅哥美女的喜爱,更不用说深宁本就是知名企业,这次来听讲座的人数有点超出预计,礼堂安排的规格有点小了。
    入场队伍行进的很缓慢,前排已经没指望,就怕等进去连座位都被抢完,几人不禁抱怨:“不是,他们就不能吸取一下上回的教训吗?”
    “上回?”殷照问。
    他们记得,那天殷照急着回家,没跟他们一起。
    “就孟柏延来那次。”程正解释,“也是乌泱泱一大堆人,我们几个在后排,踮脚都看不见讲台,光听孟总那十分具有磁性的嗓音了。也不知道你那天忙什么,非不愿意跟我们一起。”
    殷照的表情不甚自然:“男的你们也看。”
    “男人也可以欣赏男人啊!”室友严肃指正殷照,“这话我可不爱听。说真的,孟总那姿色,放在娱乐圈都不逊色,要是将来我老婆跟他出轨,我都只能自认倒霉。”
    此话让其他人听了都笑:“你先有个老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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