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跟应春和好像还不是情侣。
    “礼物?那你给我就好了,我给她放她房里去。”应春和不知道任惟心里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面色如常,“不过,你给她买了什么礼物?”
    “一个暖腰的,还可以按摩。外婆平时种菜种花,难免会腰酸。听人说这个牌子的还不错,我就买来给外婆试试。”任惟其实还给薛婆婆带了个翡翠镯子,但怕东西贵重,应春和不肯收,暂时没说出来,打算到时候偷偷塞给薛婆婆。
    “贵吗?贵的话我转钱给你。”应春和轻轻皱了下眉,没打算让任惟破费。
    任惟摆了下手,“不用,你不都说了吗,我有钱,你就让我花吧,反正是我自愿的。”
    反正从前也是这样,不让任惟花的钱任惟还是会花,说也说不过来,应春和干脆随他去了。人傻钱多,懒得劝。
    “我还给武奶奶、张叔、小凯他们都带了礼物。”任惟如数家珍一般将自己带给大家的东西一说了一遍,最后又补充道,“当然,也给你带了。”
    应春和一边惊异于任惟那个箱子居然能塞下那么多东西,一边忍不住好奇,“给我也带了?带的什么?”
    任惟不想现在就告诉他,眨了下眼睛,故意吊人胃口,“等下拿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被二人忽略已久的小猫不太高兴地钻进两人中间,喵呜一声。
    任惟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小猫的头,笑着说:“也给你带了礼物噢。”
    应春和低头看着脚边的一人一猫,突然间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小猫还没取名字呢。”
    “啊,那是得好好想想。”任惟盯着小猫身上黑白相间的毛色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主意,“要不就叫奥利奥吧,怎么样?”
    还没等应春和回答,任惟已经将小猫从地上抱了起来,晃了晃它的身体,笑着说:“扭一扭,泡一泡,带奥利奥去喝点牛奶。”
    小猫对自己刚刚才得来的新名字适应不佳,半天没有反应,直到任惟将一盒牛奶拆开倒在带来的猫咪碗里,它才终于对任惟口中的“奥利奥”有了反应,喵喵两声表示同意了。
    小猫喝奶的间隙里,任惟将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有小猫的猫砂盆,逗猫棒,小绒球和一个猫爬架。
    应春和踱步过来,站在卧室门口停住,好心问了句:“要帮忙吗?”
    “好啊。”任惟满口答应,而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两个相框递过来,“麻烦帮我把这两个相框摆在合适的位置。”
    应春和不设防地接过来,翻到正面一看,两个相框里的照片主人公都是他和任惟,只是一张照片他见过一张没见过,一张在接吻,一张在跳舞。
    无论是哪一张,画面中的两个人都紧紧相贴着,眼里只有彼此,昭然若揭的爱意都快要透过画面溢出来,不用多言也能一眼看出是对热恋中的情侣。
    任惟说到做到,真要把照片摆在家里,还是应春和的家里。
    应春和感到匪夷所思,却又忍不住问:“跳舞的这张照片就是贺奇林拍的那张吗?”
    跳舞这张照片连他自己也还是第一次见,在任惟告诉他之前,甚至不知道有这张照片的存在。
    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奇妙,像是他自己都不曾留下纪念的时刻被人好好地封存,如今终于让他重见于世,物归原主。
    “对。”任惟做了个恐吓威胁的手势,“在我的逼迫下,他费劲千辛万苦把这张照片给我找出来了。”
    当年应春和跟任惟基本没留下什么合照,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个都不是爱拍照的类型,也总是觉得有脑子记住就行了,不一定非得拍照。
    现实给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们狠狠的一记教训,分开之后才觉得惋惜、后悔。
    能够留下照片记录他们相爱的过程再怎么样也是一件美好的事,应春和到底遵从任惟的心意,将相框摆在了家里。
    接吻的那张放在了他的卧室桌子上,跳舞的那张则放在了客厅的电视柜上。日后只要是来他家的人,一进客厅就能够看到那张照片,光明正大,昭示天下。
    爱就是爱,不需要隐瞒,不需要躲藏。
    “还有一样东西。”
    应春和重新回到房间时,听到任惟这样说,而后看着他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个跟相框很相似的东西,但材质和尺寸都明显有一定差别,外观也更让应春和熟悉——
    那是一幅画,一幅曾经出自他自己的手,他以为不会有幸被任惟看到的画。
    大片的蓝色映在应春和的眼底,澄澈的,静谧的。
    “这是我有一次在美国逛画展买到的画,送给你。”任惟没有再问画作是否是出自应春和的手,因为他在应春和的眼里已经找到了答案。
    应春和的手指微颤,接过那幅画,开始相信冥冥之中真的存在所谓命运的安排。
    是命运的安排让这幅画几经辗转又回到他手里,也是命运的安排让任惟兜兜转转又回到他身边。
    应春和本是无神论者,在此刻却相信或许是有神明在保佑他。
    “应春和,你让我在台风之前回到离岛,我做到了。”任惟的声音低低的,双眼明亮,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光芒,“所以,我可以向你要一点奖励吗?”
    “什么奖励?”应春和被接二连三的惊喜弄得大脑混乱,一时间有些丧失了自己思考的能力,完全被任惟牵着鼻子走。
    “一个吻,可以吗?”任惟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与应春和温和对视,两人间仅仅一步之遥。
    应春和让他看得喉头发紧,口干舌燥,脸也有些热,紧张地想往后退,但他的脚又好似被粘在地上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三秒内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
    “一。”
    “二。”
    “三……”
    “三”的音才发出来一半就被堵了回去,是应春和上前一步吻住了任惟,给予了他想要的奖励。
    一个吻,一个奖励他言而有信,一个感谢他去而复返,一个主动迫切的久别重逢的吻。
    唇齿间还残留着一点芭乐的味道,酸甜。
    呼吸交换,唇舌勾缠,所有的爱意与思念都尽数融在了这个吻里。
    “够、够了吗?”应春和慢慢退开,喘息着问任惟。
    任惟嗓音微哑,“不够。”
    他托住应春和的后脑勺,再度吻了上来,唇舌细细地描摹对方的唇形,轻轻吮吸、搅弄。
    一道闪电倏地划过天际,映亮了未开灯的房间,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淅淅沥沥的雨声也随之倾下。
    喧嚣无比,但无人在意。
    外面风雨琳琅,他们在屋里忘我地接吻,房间闷热潮湿,爱意汹涌滚烫。
    第53章 “今晚我睡你,房间”
    “应春和,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漫长的吻结束后,应春和尚且还在平复呼吸,就听到任惟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用词很微妙,不是“和好”,也不是“复合”,而是“在一起”。
    从一开始任惟所做的就不是求和,而是追求,就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他要重新追求一遍应春和,他要跟应春和有全新的开始。
    可是,应春和很清楚,哪怕是现在,他跟任惟在一起还是会有很多问题,他的亲人,他的家世,他的工作,这些问题都很难被忽视。
    而且,应春和目前也没法离开离岛。外婆年纪大了,他离家太远总是不放心,更何况他如今适应了小岛生活后,很难再去重新适应城市生活。
    但他如果真的要跟任惟恋爱,他并不想跟任惟异地恋,这实在太让人没有安全感。
    “我不是急着现在就要你一个答案,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很多犹豫的事。不过,你可以先听我讲完。”任惟没有让应春和安静地思考太久,就又开口说道。
    “我的家人那边我会好好说,如果他们一直无法接受我们,我也不会让他们来打扰你,打扰我们的生活。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现在的我已经有能力可以应付好这些。”
    “我公司那边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公司现在运营得很好,不需要我坐班,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线上联系我。偶尔可能需要回北京或者出差,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年之内不会超过四次。我们在一起之后,你想待在离岛或者是想去别的城市生活都可以,我不会让你跟我异地恋。”
    “我们在一起之后,就只是你和我在一起,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其他方面不会有任何改变,你的生活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任惟总算停下,略微紧张地看着应春和,等待他的答案。
    应春和在他期待的注视下,眨了眨眼睛,而后轻轻地笑了,“我的生活还是会受到一点影响吧,比如每天会多出一点时间用来约会、接吻,不是吗?”
    任惟完全没想到会等来这样一个答案,大脑短暂地懵了一下,而后傻愣愣地噢噢两声,耳根隐隐红了起来。
    “其实你也不用向我保证这么多,就像你说的,谈恋爱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本来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其他的事情。”应春和徐徐说,浅浅地笑着,“你可能不知道,曾经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点自卑,总感觉自己不太配得上你。因为你太耀眼了,跟你相比,我好像是路边一颗灰扑扑的石头。”
    任惟听得皱起眉,很不高兴:“路边哪有那么漂亮的石头?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捡。别这么说你自己,你明明就很好。”
    应春和的笑意深了深,看向任惟:“不过现在,我已经不会那么觉得了。这些年我存了一点钱,现在也有固定的收入,没有以前那么穷,不用你跟我挤出租屋,吃水煮白菜。我们之间可能还是会差一些,但没有那么多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现在,任惟,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任惟愣了愣,脸上明显热意升腾,但语气很不情愿,“应春和,明明是我先问你的。”
    并非是在意谁先谁后,任惟听到应春和问自己要不要一起也很高兴,可是他更希望是由自己来追求应春和,应春和只要站在原地不动就好了,等他走过来,等他把全世界最好的爱捧到应春和的面前。
    任惟凑过来,亲了一下应春和的唇。
    那唇才接过吻不久,还是红艳水亮的,被任惟亲出“啵”的一声,响亮无比,嚣张肆意。
    “应春和,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呢?”
    还没等应春和回答,任惟就又低头亲了亲应春和的唇。
    他很孩子气地说:“不准不同意。”
    应春和失笑:“我也没说不同意。”
    那就是同意了,任惟欣喜若狂地想继续亲应春和的唇,他的肚子却在这时发出了一声有些不合时宜的“咕噜”。
    这声音一出,两人都笑了,应春和是乐的,任惟是囧的。
    “行了,我去给你做晚饭,想吃什么?”应春和已经吃过晚饭,只用做任惟一个人的。
    “我都行,你随便做吧。”任惟随口给了个答案,毫无参考性。
    应春和颇为无语,问也白问,干脆自己做了决定:“馄饨怎么样?外婆走之前包了馄饨,冰箱里还剩了点。”
    “行。”任惟没意见,顺带拍了拍应春和的马屁,说他做什么都是大厨级别,被应春和笑着推开,让他别说了。
    热锅烧水,馄饨从冰箱里拿出来,空碗调个汤底。
    做完这一切后,应春和守在锅的边上,安静地等待水烧开。在等待水开的间隙里,他想起了一些旧事。
    任惟刚开始追他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来他面前刷一遍存在感,刷完之后会问应春和,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应春和被他问怕了,后来干脆见到任惟就躲。
    可任惟不是那么好躲掉的,干脆出现在应春和毫无准备,也完全没办法避开的场合——聚餐。
    应春和大一加入了学校的学生会,文联部。部门聚餐的时候,任惟也来了,据说是部长的朋友。
    这实在不让人惊奇,毕竟任惟这样的人,有的是一大把人想拥上去跟他做朋友。而任惟自来熟,在什么样的场合都能游刃有余,见面不到半小时就跟在场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打成了一片,看得应春和咂舌。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任惟的座位就在应春和的左边,说话做事都很容易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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