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儒律一阵无语:“你可别吹牛了。”
    段野洲要是真能控制,也不会在他只睡了三个小时的凌晨六点对他使用特殊的晨间唤醒模式。他本来睡得死沉死沉,愣是被段野洲一下下撞醒了。他用被撞散了的声音问段野洲何至于此,段野洲在他身后低声向他道歉,说律哥对不起,说自己没忍住,然后夸他好厉害,就算睡着了也那么会吸,还要他抬高点,就像之前梦里的一样。
    ……这小淫贼之前做的都是什么梦啊。
    不管怎么样,段野洲确实对他硬得起来,【ybql】已经不适合继续作为段野洲的备注了。
    吕儒律将段野洲的【ybql】改成了【ylql】,稍作思索,又给自己的微信昵称改了一个字。
    晚上,两人退了房,在外面吃了交往后的第一顿晚餐,看了场电影,直到快到门禁时间才回到学校。
    这一天,段野洲终于能理直气壮地提出要送学长回寝室。
    两人肩并肩走在校园的梧桐小道上,聊着刚看过的电影,看似和路上其他的双直男组合没什么两样,直到吕儒律猝不及防地被学弟牵起了手。
    吕儒律一怔:“哎?”
    段野洲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吕儒律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暧昧了?”
    段野洲安静了几秒,说:“牵手的确太暧昧了,比我们在床上做的事情暧昧多了,一般只有结婚十年的夫妻才会进行到牵手这一步吧。”
    吕儒律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在外面会被人看到。”
    段野洲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律哥怕被人看到吗?”不等吕儒律回答,段野洲又轻笑了声:“原来律哥这样在意别人的目光,我懂了,我理解,我以后会配合律哥扮演好一个地下情人的角色。”说着,便释然着要松手。
    吕儒律赶紧将段野洲的手牵得死紧:“牵牵牵!你松手我抽你啊!”
    “律哥不用勉强……”
    “勉强个屁,我只是想到了我们还是s.d.p.a的成员。”吕儒律一想到这件事脑壳就疼,袁久久和米霏那么信任他这个副会长,他却带着段野洲说弯就弯。
    在他和段野洲加入s.d.p.a之前,已经有两位成员凑一对后退出协会的案例,也不知道袁久久知道他和段野洲的苟且之事后落下的眼泪能不能填满杭州西湖。“如果我们在校园里大肆秀恩爱,岂不是违背了我们当初入会时的誓言?”
    段野洲沉吟着说:“照律哥这么说,我们是可以在非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的。”
    吕儒律一惊:“等下,你好像发现了盲点。”
    段野洲道:“s.d.p.a是保护单身狗的协会,而我们的朋友都不是单身狗,所以我们不用顾忌他们。”
    吕儒律大彻大悟:“对啊!”
    段野洲再接再厉:“男同们给律哥吃了那么多的狗粮,律哥难道就不想秀回去吗?”
    吕儒律大声道:“我想啊!我做梦都在想! ”
    在含泪吃下第一口口粮的时候,他就暗暗下定决心,今日所受之辱,日后必将百倍奉还!
    这个日后,特么终于来了!!!
    他要在和段野洲共进烛光晚餐的时候,随机挑选一名幸运男同和他们一起,然后他和段野洲甜甜蜜蜜,幸运男同在一旁埋头干饭。
    他还要找男同另一半不在的机会,邀请另一个男同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看完电影,他和段野洲去开房,剩一个男同孤苦伶仃地独守空房。
    要是暑假有机会见到卫川,他更要把卫川锁进车里,让卫川看他和段野洲……亲嘴就算了,聊天抱抱叫叫宝贝还是可以的。
    “所以律哥,我们出柜吧,”段野洲乘胜追击,“告诉所有的朋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好不好?”
    吕儒律一个兴奋的“好”刚要脱口而出,脑子蓦地灵光一闪:“可当初男同小情侣也是恋爱谈了好久才和我出柜的,我凭什么谈恋爱的第二天就告诉他们啊?此事不能操之过急,等我先探探男同们的口风再做定夺。”
    两人已经来到了吕儒律的宿舍楼下,吕儒律看四下无人,飞快地抱了段野洲一下:“走了,男朋友。”
    段野洲看着吕儒律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嗯……有点得意忘形了啊。”
    次日周一,吕儒律的第一堂课照例是和谢澜之一起上的。谢澜之给他占了座,却对周末的事只字不提。
    趁着教授还没来,吕儒律暗中观察谢澜之许久,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谢澜之低头看着书:“再看拉黑。”
    吕儒律“啧”了声,说:“谢澜之同学,你对情人节当晚我和段野洲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一点好奇之心吗?”
    谢澜之道:“你们不是去自习室学习了吗?”
    吕儒律忍不住问:“你信了?我和段野洲孤男寡男,血气方刚,难道除了学习就不会做点别的吗。”
    “你们能做什么。”谢澜之淡定地翻过一页课本,“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段野洲ybql么。”
    吕儒律:“……”
    “哦,说错了,抱歉。”谢澜之道,“段野洲是直男,他只对你ybql。”
    吕儒律:“…………”
    “4721有两不磕。”提到自家老婆,谢澜之极浅地笑了笑,“不磕矮攻,更不磕对同性完全没想法的直男攻。”
    第55章
    吕儒律这才惊觉自己给段野洲挖了多大的坑。讲个笑话, 校游泳队某位姓段的帅哥对他男朋友硬不起来,他男朋友亲口说的。
    难怪秦书那个铁年下党死活不肯磕洲律呢。还好谢澜之不会把这种事情大肆宣扬,否则将来段野洲“声名狼藉”, 他绝对占头功。
    吕儒律心情复杂地上完了一堂课。离下课还有一分钟的时候, 段野洲给他发了条微信。
    ylql:【律哥,看窗外】
    吕儒律抬头一看,看到窗外有两只可可爱爱翩翩飞的小麻雀,心中一暖。
    以不变弯为已任:【嘿嘿, 像我们】
    ylql:【?我让你看走廊这边的窗户】
    以不变弯为已任:【。】
    吕儒律朝另一边的窗户看去, 看到段野洲就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因为个子太高,不得不弯下腰才能让他看到自己。
    段野洲冲他甜甜一笑,把他的心都笑甜了。下课铃一响, 他不顾坐在外侧的谢澜之还没起身,撑着课桌一个山羊跳直接跳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男朋友身边。
    “怎么这么早?”吕儒律问, “翘课了?”
    “茶艺选修课,老师提前下课。”走廊上的人陆续多了起来, 段野洲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向前走, “走吧律哥, 我载你去西区教学楼。”
    两人走到教室前门, 刚巧碰见了刚出来的谢澜之。谢澜之扫了眼段野洲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问:“以后的《现代密码学》都是你载鲤鱼去上?”
    “是的。”
    “关系这么好了。”谢澜之漫不经心地说,“4721还说凭他和鲤鱼的关系, 以后鲤鱼结婚他必是首席伴郎。现在看来,你才是。”
    段野洲:“。”
    吕儒律:“。”
    谢澜之不顾兄弟死活, 扬长而去,留下一对刚成立的男同小情侣面面相觑。
    段野洲指着谢澜之离开的方向,不怎么爽:“律哥,你就让澜哥这么说我吗?你不为我做主?”
    吕儒律拍拍学弟的背:“冷静点。误会,都是误会。拜我所赐,他对你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误会。”
    “律哥要我怎么冷静?”段野洲神色漠然,“我这一天一口甜食都没有吃,也没亲嘴。”
    吕儒律心道巧了我这一天也没有亲嘴。他问:“为什么?”
    段野洲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好像在怀疑他的智商:“因为你回自己寝室睡了。”怕他听不懂,段野洲又补充了一句:“没人和我亲。”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吃甜食。”
    完了,就他和段野洲这鸡同鸭讲的默契,以后要是有什么情侣组队的挑战,比如你画我猜,双人寻宝之类的,他们能打得过澜书和宁城么。
    段野洲道:“教练下达的命令,在全国大赛之前,我的饮食要尽量遵守他制定的标准。”
    吕儒律有些心疼,“甜妹”怎么可以不吃甜食呢:“偶尔偷偷吃一次也不行吗?”
    段野洲说:“可以是可以,洪子骞他们经常干这种事,但我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
    吕儒律想了想,说:“那如果是你张着嘴,刚好有一块甜甜圈掉进你嘴里了呢?”
    段野洲毫不犹豫:“那我应该会吃得很心安理得。”
    晚上九点半,游泳馆内灯火通明,偌大的泳池只有一条泳道波浪四起。日常的训练一个小时前就结束了,教练和队员走得差不多,只剩下段野洲一个人在加练。
    游完一个1500米,段野洲仰面漂浮在水面上,闭着眼,全然放松,感受水流温柔地包裹着他身体,静谧而安详。
    忽然,一声口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段野洲嘴角上扬,一个翻身,猛地扎进了水里。
    水面下快速游动的躯体带起一阵阵波纹,四散而开,散到了吕儒律脚下。
    吕儒律穿了一身黑,外套上的帽子也戴上了,怀里揣着一个纸袋,鬼鬼祟祟的。他看着水下的人影飞速朝他游来,从纸袋里掏出一个甜甜圈,拿着甜甜圈在池边蹲下,准备迎接某只馋坏了的“海豚”。
    噗的一声,“海豚”划破水面,在他眼前溅起晶莹的浪花。
    “律哥怎么才来。”段野洲手扒着池岸,自下而上地盯着他,“我好饿,等了你好久。”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的甜甜圈很难买。”
    段野洲露出内疚的表情:“下次如果要排队律哥就不要给我买了。”
    吕儒律埋怨道:“我找到的代排说没那么快,所以我顺便把作业写完了。”
    段野洲大概也知道做作业对学霸来说很重要,只轻哂了声“6”。学弟摘下泳帽,露出湿透的短发,习惯性地摇了摇脑袋,摇出一圈圈的水珠。
    真的和海洋馆里的海豚一模一样啊,吕儒律心颤颤地想。
    他小时候去过海洋馆好多次,每次饲养员选小朋友上台和海豚互动总是选不中他,他都快气死了。而在二十岁的今天,他终于能过一把饲养员的瘾。
    吕儒律晃了晃手里的甜甜圈,笑着问:“想吃吗?”
    段野洲反问:“你说呢?”
    吕儒律把甜甜圈拿远,拿到一个他以为段野洲够不到的距离:“要表演节目才能吃。”
    段野洲好整以暇地说:“律哥,你知不知道我一个探身就能吃到它?”
    “哦,感谢提醒。”吕儒律把甜甜圈拿得更远了,“现在呢?”
    段野洲微笑道:“谢谢,吃不到了。”
    “那就好。”吕儒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段野洲的脑袋,“来一个你最擅长的节目吧。”
    段野洲:“……”
    眼前又溅起一阵水花,吕儒律本能地闭上了眼,等他再睁开时,段野洲双手撑在池边,上半身露出水面,他们的嘴唇刚好在同一水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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