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不知伏寂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危机,昏厥的时候,身边还没有其他人。
    倘若逆鳞被人拿了......
    结果会怎样,贺余不敢想。
    思及少年的安危与自己的也息息相关,贺余一人操两份心,气得将嘴角干草咔咔嚼碎。
    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
    *
    【盛橖将灯放在床柜上,深幽的目光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着被绑在床间的少年。
    望着对方俊逸清朗的脸庞,她攥着烙笔的手紧了紧,心口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道君的徒孙,天清宗最年轻翘楚,诸仙门弟子榜第一,萧楚润。
    更重要的,是那个小贱人的心上人。
    现在是她的阶下之囚......
    盛橖抚摸着萧楚润的侧脸,对上那双清澈愕然的眼睛,缓缓勾起嘴角,在对方耳边呵气如兰:“这炉鼎印一旦烙上,一生一世都擦不掉,等那小贱人看到你成了我的炉鼎,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烛火幽然,盛橖笑得花枝招展,一笔一画的在少年手腕烙下痕迹。
    “带着我给你留下的印记,直到死吧。”萧楚润浑噩的意识中,女孩宛如诅咒般的嗓音响起。
    ......】
    盛棠揣着对原著的记忆闯入的时候,伏寂正在万籁俱静中,盯着用布条包扎着的左手看。
    想起女孩鼓起腮帮朝他伤口吹气的模样,他睫毛垂了垂,神色流露出些许不自然。
    他幼时离开遗落之境,一路坎坷。
    最初什么记忆都没有,只有生存本能,也不知何为道德。
    他曾饥肠辘辘,在大雪覆盖的街头,直接从个比他还大几岁的小孩手中抢过热馒头,还打伤了对方。
    后来他捧着战利品,得意洋洋吃的时候,就瞧见那个被他打败哭泣的锦衣小胖子,被人捧着脸,轻吹了吹受伤的额头,心疼安慰的说:“不疼,不疼了啊。”
    小龙裔手背也受伤了。
    低头看了看,落在伤口的,只有冰冷雪花。
    他打得过比他大几岁的小胖子,却打不过成年壮汉,而且是很多很多,最后馒头没吃成,被小胖府内的家丁打了顿。
    围观的百姓很多,有的瞧他可怜,但听说他是抢人东西,便没了上前解救的意思。
    他在雪地里蜷缩着小身子,被打的头破血流,头一次意识到,抢人东西不对,要被讨厌,人人诛之。
    可他好饿,还很冷......
    知道那动作的意思,意识到她是想替他减轻伤口疼痛,伏寂望着受伤的地方,脸色阴晴不定。
    他已经听水松庭的人细细说了,当合欢宗门人的炉鼎,就是要被对方采阳补阴,予取予求。
    她是想要他强大的力量。
    伏寂还未学会隐藏真身气息的时候,觊觎他的人很多,想要他龙角,龙血,龙筋......
    女孩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要说有,就是不知羞。
    为了力量不折手段无可厚非,但即便是他,都知道,肌肤之亲,床第之欢是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不可随意。
    她是想与他行这等事,不仅如此,还是抱着夺他力量的心思。
    在心间理了遍盛棠目的的伏寂,黑着脸放下手。
    做梦。
    盛棠就是这时候带着‘桀桀桀’闯进来的。
    她没有给伏寂反抗的机会,仗着这几日勤快修行,掌握了些灵力和法术,对方又手无缚鸡之力,她很快将伏寂压在床上,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样。
    烛光闪烁间,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抚上伏寂触感颇好的侧脸。
    盛棠本来只打算礼貌性的摸一下,上手后,发现少年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恼的,冷冰冰的侧脸,很快变红了,掌心贴着还有些舒服。
    她意外的挑了下眉,垂眼对上伏寂快杀人的目光,略一沉默,笑着用指尖捏了捏他侧脸。
    “看什么看,想咬死我啊。”
    给自己短暂的加了一点戏后,盛棠没有继续玩闹,松了手,低咳了声进入状态。
    她一边念着台词,一边拿出乌木刻笔。
    看到刻笔的那刻,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伏寂,眼神变得极度森冷。
    “你敢。”
    他嗓音低沉,压抑着从未有过的阴狠。
    都到这份上了,盛棠有什么不敢,她淡然地看了看不肯配合的人,一招手起掌落,把他打晕了。
    伏寂在半梦半醒间,伴着腕间的刺痛,耳边响起女孩阴冷诅咒般的声音。
    “炉鼎印一旦烙上,一生一世都擦不掉......带着我给你留下的印记,直到死吧。”
    一片黑暗中,伏寂浑身冰冷,幼时被邪修抓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一遍遍割血割肉的记忆被勾起,喉间渐渐涌起猩血的味道。
    他浑身颤抖起来,无意识捏紧的手,冷白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一条条突起,宛如要迸裂开般。
    陡然间,“轰隆”一声巨响。
    大片大片透着血光的乌云笼罩了夜空,张牙舞爪的银雷宛如蛛网向外延伸,将合欢宗方圆百里照得亮如白昼。
    众人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的跑出房门,在夜空雷云散出的恐怖威压下,心神剧震,不知发生了何事。
    刚在伏寂右腕画完海棠花的盛棠,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震耳欲聋的雷声在耳边炸响,让自幼怕打雷的盛棠,整个人惊的抖了抖,恨不得立即找个缝隙钻起来。
    在声声惊雷下,她脑海一片空白,直到手中的乌木刻笔被另只手握住。
    室内烛火被狂风“呼”的吹灭。
    盛唐反应慢半拍的看去,一片昏暗中,床间的身影不知何时醒来了。
    少年稠密的长睫下一片阴翳。
    明明锁灵镯还在对方腕间,盛棠心头却涌起一抹不妙的直觉,她没有犹豫,听从本能“咻”地弃笔逃跑。
    房门近在咫尺,她的手刚碰到,“砰”的一声,开了条缝的门被大力压了回去。
    身后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沉沉的。
    盛棠没有回头,伴着门外轰鸣雷声,瞅了瞅撑在门扉上的修长手臂,镯铐在雷光闪烁间出现了无数条裂缝。
    “......”
    她感觉到了危险。
    盛棠没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她反抗了,然后被打晕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发丝被冷冷拨开了,脖子后面一大片暴露在空气中,被风吹的微凉。
    盛棠无意识皱了皱眉,没等适应,一抹混着低沉怒意的滚烫吐息,凑了来,压在了她后颈。
    似乎有只野兽,在她那片轻薄雪白的皮肤,低嗅了嗅。
    盛棠毛骨悚然。
    没多久,对方仿佛如愿以偿的,找到了最薄脆柔软的地方。
    灼热的吐息很快退去,随之而来的一点刺痛让盛棠咬紧了唇,垂在膝上的手指本能蜷了蜷,吃痛的低呜了声。
    伏寂持笔的手顿了顿。
    他黑眸在窗外雷光照耀下,隐隐透着猩红的戾色。
    好半晌,他眸光划过腕间乌红的、怎么都擦不掉的毛虫印记,又看向了乌笔下,女孩瑟缩轻颤的薄红皮肤。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他目光落在那要掀不掀的睫毛。
    “要求饶吗。”他漠然道。
    盛棠意识在阵阵雷声中,回拢了些,刚艰难睁开眼,就听到这么一句。
    呵。
    想要她求饶,除非......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脆生生的嗓音响起。
    没想到她会直接服软,伏寂愣了下,缓缓放下了刻笔。
    盛棠可不想脖颈被画个十天半月不消除的印记,何况,她不知伏寂现在是何情况,冒然激怒对方,显然是不理智的。
    事实上,召星绫已经搬救兵去了,她只要拖点时间就行了。
    盛棠靠着门扉,捂着险些被标记的后颈,心里盘算的时候,视线中,一只被布条包扎着的手伸了过来。
    少年手掌被青色布条半包着,仅露出的几根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唯有指尖,透着受伤失血导致的几分苍白。
    似乎因为疼,微微蜷着。
    发现伏寂将手停在她唇前,盛棠看向他,疑惑的眨了眨眼。
    做什么啊。
    伏寂嘴角抿了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片刻低声,给了个机会道:“照你之前那样做。”
    之前?
    陡然想起了什么,盛棠眼神深深的看了眼伏寂。
    想不到,他有那种嗜好。
    望着近在咫尺的受伤手掌,盛棠犹豫了瞬,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地动了。
    她张了张嘴,旋即“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学着在石窟里,狠狠咬住少年脖颈那样,凶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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