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凝捂着受伤的手追赶抢劫者,口中大声呼救,可是抢劫者显然已规划好逃离路线,没一会儿就窜进一条小路,不见了人影。
    眼看着追不上,钟凝无奈地停了下来,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眉头紧紧皱着,躬身喘气。
    有路人围过来,问钟凝需不需要帮助。
    刚才她呼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虽说如今的社会这种现象是常态,但她的心里仍是免不了悲凉。不过现在有人关心,她还是欣慰的。
    “你们能帮我报警么?我的包被抢了,身上什么都没有。”
    有人立刻拿出手机报警,有人看着钟凝的流血的手说:“你的手流血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一经提起,钟凝顿时感觉一股刺痛感从手上传来。刚才奔跑的时候她松开了伤口,血从伤口流出来,在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她抬起来看了看,伤口不大,但是有点深,大概是用刀片划的,此时还有一点点血冒出来,钟凝用左手摁住止血。
    “没事,不用去医院 ,我在这里等警察来就好。”说是没事,其实还是心有余悸,如果抢劫者力道再大些,如果不只是划手背……她不敢细想,先前也是没时间想太多。
    “我这里有创可贴,把伤口贴起来吧。”一个女孩子拿出一个卡通创可贴递给她。
    钟凝接过,“谢谢。”
    人群渐渐散了,还有几个热心人不忍心离开。
    钟凝现在身无分文,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许玄瑞在钟凝离开之后,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本想继续,看到钟凝整理得整齐美观的资料,突然改变了计划,决定把工作带回家,留着周末再做。
    就在他的车子开出公司没多远的时候,他的眼睛瞥过路边围着的几个人,刚收回目光,猛然间发觉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又望过去,减慢车速,确定是她,并且发现不对劲之后,他毫不犹豫地靠边停车。
    围在钟凝身边的还有两个大妈,她们关心钟凝的同时也在吐槽治安的问题。钟凝看得出来她们想离开,可是又有点放心不下自己。
    钟凝对她们安抚地笑笑,说:“阿姨你们快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两位大妈还是有点踟蹰。
    “钟凝。”
    听到这声音,钟凝和两位大妈都望想许玄瑞。
    “总监!”钟凝叫道,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刚才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他帮忙,可又有点儿怕麻烦他,没想到还没决定,他就出现在面前。
    “哎哟,你们是认识的啊,那就好了,这位先生啊,这小姑娘被坏人抢劫了,还伤了手。你快来照顾她吧,这小姑娘挺倒霉的,唉!”大妈一下子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你被抢劫了?”许玄瑞向钟凝确认。
    钟凝耷拉着脑袋,缓缓点了点头。
    许玄瑞已经看到她贴着创可贴、染着血迹的手,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抬起来查看。
    钟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心脏扑通乱跳,整个人有点懵。
    “报警了吗?”许玄瑞松开钟凝的手,沉声问。
    钟凝如实回答:“报了。”
    两位大妈接话道:“报了,我们给她报的,警察说马上就来。”
    许玄瑞看向两位大妈,说:“多谢你们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应该的。那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回去了啊。”
    钟凝连忙说:“阿姨你们回去吧,今天太感谢你们了。”
    客气了几句,两位大妈就走了,临走之前她们不忘叮嘱许玄瑞。“小姑娘一定被吓到了,你可要好好安慰啊,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
    她们说这话时并没有避开钟凝,令钟凝窘了个大红脸,她想跟她们解释,可是解释往往会被认为是掩饰。
    两位大妈走了之后,许玄瑞低头看着钟凝,“走吧。”
    “去哪?”钟凝不解。
    “去警局,不要对他们的办事效率抱太大的期待。”
    好吧,钟凝无法反驳。
    他们在警局里做了笔录,警察让他们回去,如果抓到人,会通知他们来确认已经认领财物。他们也提醒钟凝,找回财物的可能性很小。许玄瑞对这种不甚积极的态度不大满意,他起身离开,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他问警察要了纸笔。
    “要纸笔做什么?”警察问道。
    钟凝也疑惑地看他。
    “画人像。”许玄瑞淡淡说道。他见过抢劫犯,虽然不知道跟抢劫钟凝的是不是同一人,但就算不是,那也是一伙的。
    警察显然很怀疑许玄瑞,钟凝解释说:“他是我们的设计总监,绘画功底非常好。”说这话时,她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许玄瑞的绘画作品她看到过,简直令人惊叹。她原本以为做室内设计的不需要太强大的绘画功底,当看到许玄瑞的作品的时候,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她这样说,警察审视了一眼许玄瑞,随即取了纸笔给他。
    而许玄瑞在听到钟凝的话之后,神色不明地瞥了她一眼。钟凝感觉得到他的视线,却没敢回视他。
    许玄瑞花了十来分钟就把一张人像素描,虽不至于栩栩如生,但是五官特点都表现出来了。
    警察先生都有些目瞪口呆,他叫来同事,说:“这不是江大桩吗?这小子不是才放出去两个月吗怎么又……”两个警察义愤填膺一番。
    许玄瑞打断他们,“既然是惯犯,希望你们早日将他绳之以法。”
    没一会儿钟凝和许玄瑞就从警局出来了。钟凝心里一直在犯愁,手机钥匙还有钱和卡都没了,最主要的是证件也在里面,今晚她要怎么过。
    “我带你去医院。”
    “啊?”冷不丁听到这话,钟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小伤,不用去医院的。”
    “打一针破伤风。”许玄瑞态度坚决。
    钟凝微微蹙眉,抬手看那块可爱的卡通创可贴,觉得应该不用打针的吧。
    许玄瑞见她如此神情,便停下脚步,回身低头直视着她,用平静的口吻叙述:“破伤风的症状表现为全身骨骼肌持续性僵直和阵发性痉挛,严重者可发生窒息、肺部感染和衰竭。破伤风杆菌侵入伤口后,在低氧条件下就能在局部迅速繁殖,产生毒素。还有,一切开放性损伤,都有发生破伤风的可能。”
    钟凝仰头看着许玄瑞,努力消化他说的一连串专业性的词汇,她得出的结论是:感染破伤风会很严重,她的小伤口也很有可能感染破伤风,以及,许玄瑞好厉害!
    “打吗?”许玄瑞的声音有点儿黯哑,想来是刚才说了太多话的原因。
    钟凝眨了眨眼睛,刚才瞪得有些久。然后她抿唇坚定地点头,“打!”
    两人一起去了医院,因为是晚上,就直接在急诊室就医。
    医生把创可贴撕下,用碘酊消毒,然后写了处方单递给许玄瑞。
    “让我去吧。”钟凝觉得自己已经很麻烦许玄瑞了,她的伤也不碍事,这种跑前跑后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吧。
    “你有钱?”
    钟凝:“……”
    看着许玄瑞头也不回地走向交费窗口,钟凝羞恼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好吧,这话不能这样用,钟凝只是觉得太窘了。
    许玄瑞交费之后去取药,然后拿着注射液去注射区。钟凝一直低眉顺目地跟在他身后。
    轮到钟凝打针的时候,她一脸苦相,她从小到大都怕打针,特别是打针之前的那种恐惧心理,怎么都克制不住。
    打的是胳膊,许玄瑞转过身回避。听见护士叫钟凝放松不要紧张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出了医院,钟凝犹豫一会,跟他说:“总监,您能不能借我一些钱啊?”她手机没了,除了父母以及几个远在异地的好友的电话,其他人的都没记住。在b市跟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都是有对象的,不好麻烦她们。她能想到的,就是找个小黑旅社住一晚。
    “你有什么打算?”许玄瑞没说借不借。
    “我……”钟凝哪好意思将那个计划说出来。
    “你晚上住哪里?有朋友家可疑借宿吗?”
    钟凝迟疑一会,然后颓然地摇头。
    “如果你不害怕的话,可以去我家。”许玄瑞说完,又补充道,“你没有证件,去不了酒店。”
    钟凝想说,其实可以你用身份证帮我开个房,然后我去住。可是思忖下来,要是这样说了,那就是拒绝去他家,就是害怕他,就是怀疑他的人品……
    于是她说:“那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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