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男孩 作者:张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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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百毒不侵,抖擞着嫩叶伸出邪恶的藤蔓。

    李丛木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啊?”程归有种被抓包的窘迫,脑袋里一跳一跳地痛,用手指按按太阳穴。

    “有吗?”李丛木另一只手也抓住程归的肩膀,把他搬正面对自己。

    程归忽然就觉得自己今天刚找到的男子气概弱了一半,“我,我其实,”有点儿语无伦次,“澳大利亚,其实是假的。”

    “我知道。”李丛木微微笑。

    “你怎么知道?”难道所有人都看穿自己肤浅的谎言了吗?

    “因为我听见了你的梦话。”

    “啊?”梦话就像内裤,无论什么样子,被别人听到,都让程归有条件反射的羞耻。

    “你喊我的名字,怕我走掉,是不是?”李丛木的手越握越紧,他其实半猜半疑,但夜色这么好,他不想错过,何不屈打成招?

    “不、不是——”程归想缩回壳里。

    然而,是或者不是,重要吗?

    大灰狼对小白兔说:“你弄脏了我喝的水。”

    小白兔说:“我在下游啊,怎么可能是我?”

    是,或者不是,重要吗?大灰狼不在乎,他无外乎是要打声招呼吃掉你。

    不再是那晚樱花落下般的一个吻。而是要吻到樱桃熟透,吃进肚子里。李丛木渐渐放下了所有的压抑。瓶中的恶魔终于得以解脱,怂恿着说:狼吃兔子,天经地义。

    程归一动不动,心中大乱: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应该反胃的啊。我的肚子为什么不发冷了?噢,是因为自己的肚子正紧紧地贴在李丛木的身上。

    李丛木亲得浑然忘我,腰背不觉间微微弓起,像在弯弓蓄势,而程归的身体则被压制着后仰,重心渐渐丧失。

    还要重心干什么?程归心中那颗疯长的种子说:有李丛木在啊,有他牢牢扎根在泥土中,你只要附庸着他就好了,快伸出手,抱住他呀,你是喜欢这样的,快呀,快!

    不行!小天使揪紧程归的筋脉,以死相劝:“你要清醒啊!程归!你说你这个样子还算是男人吗?”

    程归的心发慌,脸发烫,嘴唇也发烫。

    烫传递到李丛木的唇上。这是多么美妙的触觉。分明感受得到唇下之人的悸动。但李丛木哪里会知足于此?他的手开始不老实了,摩挲着程归的后背。程归没有反抗,这让他大意了,让他膨胀了,他想起早上看到的量身尺寸,他想要亲自用手掌来丈量一下程归的腰围、臀围。啊哦,臀围……

    “你不该摸到那里的。”事后,瓶中的恶魔教训李丛木。对的,是在事后。

    事中时,程归还在理智与感性之间摇摆。突然地,就感觉到李丛木的手钻进了自己的腰带里,朝那圆鼓鼓地地方摸去!那么一瞬的触感,让所有理智的弦登时崩断。

    李丛木闷闷地哼了一声,身体一震。是程归竟然用脑门狠狠地撞击到自己。一时大意的后果是,眼眶也痛、鼻梁也痛,这小子是用了全部的力气。

    李丛木放开手去揉眼眶。得以解脱的程归,一丝顾惜也没留,“噔噔噔”就跑远了。

    “啊?”李丛木愣了,没见过这样的,撞完自己就跑了?就跑了!

    “喂!老疼了!都肿了!出血了!”李丛木撒谎,但程归一点儿也没上当,平时周末的跑步都派上了用场,这才分秒间,跑得人影都不见了。

    电话铃声响起,李丛木掏出来,心说肯定是程归吧,竟然不是,这小子如此无情无义。

    而远处暗影中,依稀看清场面的谷梁,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

    第74章 turnitaround

    程归一直跑在巨大建筑物的阴影中。并非是急着要逃离这里。只是不停跑着,脚步不止,就不必面对心中那块矛盾的目的地。

    一直跑到一处热闹的路口。已经不再是万豪的周边。

    跑得累了,停在一个报刊亭前喘气,额头还有点儿痛。

    “要买什么吗?”亭子老板探出头。

    程归看见窗口推介的晚报上,用大大的黑体写着“同志老板骚扰打工少年”。

    老板会意,“您是要份报纸?”

    程归赶紧摇摇头,随手指指报纸旁边一本封面浓妆艳抹的副刊。

    “这本?俏秘书忍辱嫁豪门?”老板拿下来,“多谢,五块五。”

    程归拎着副刊,和一瓶矿泉水,在报刊亭前站立一会儿。掏出手机,找到李丛木的号码,却还是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的生活一直平淡如水。现在却出现一到闸。闸门的另一边是名叫“李丛木”的洪。躲不过一世,先躲一时吧。程归坐进一辆出租车,“去虹桥火车站。”

    上海去苏州的高铁很频繁,程归很快坐上一班。在暖气充足的车厢里,左右都是打着哈欠的乘客,偶尔几抹好奇的目光飘到程归的脸上、衣服上。程归把副刊展开消磨时间。很少看这种小报,还挺新鲜,当看到俏秘书第三次说“不要”的时候,苏州站就到了,时间才八点半。

    程妈妈在苏州,看见不孝子出现在门口,诧异多过惊喜。因为程归一向让她省心,怎么这次冒冒失失就跑过来了,衣着显眼,带有酒气,脑门儿还有点儿肿。

    给儿子泡了一杯安神茶,程妈把小客厅里的沙发床布置好,九点多钟,就让程归睡了。多余的话都没问。她奉行的原则是“每个人都应该照顾好自己”,从来都避免多管闲事,最不能容忍别人说自己嘴碎。她相信水到渠成,该自己费心时再费。

    第二天,程妈带程归去自己工作的中医养生堂。那是一间装修传统的二层小楼,有着一丁点儿苏式园林的味道,在一条宽阔清闲的街道旁边。

    程妈在七八年前,重回南方,没熟人没资源,全靠自己,辗转过几份零工,后来就一直留在这家中医养生堂,如今算得上是半个老板了。程归每年都来三五次,次次惊奇于铺子还没倒闭,因为客人实在很稀少,挂着中医养生的旗号,无外乎就是吃吃茶而已。

    今天依旧门堂清冷,程归趴在实木桌上,晒着太阳,打着瞌睡。他倒不担心母亲的生计,他家里历来就有些颠倒,程爸风风火火,有些直有些冲不够圆滑老道,而程妈左右逢源、张弛有度,一向是家里的主心骨。所以当初,听说两人要分居,程归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要留在程爸身边守着。无奈,在程妈心中背负上了一世不孝子的称号。

    “嘿,小伙子。”有个老头凑到程归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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