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人一看,脸色就变了,这个细胞活性已经没了,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他们赶紧查了监控和记录,没发现什么问题,昨天开始就没人动过,自发失活了?
    兰峥和苏杭面面相觑,借来的细胞是科研所培育的,他们根本无法复制培育出来。苏杭试探性地看着兰峥,意思是你想想办法,找找人脉?
    兰峥没理会这个眼神,低着头,一阵头疼,最近他既要完成杨日伦给的课题,又要研究他自己身体的秘密,两头忙,几乎有些手忙脚乱了,这回狼狈叹气。
    完了?
    苏杭见兰峥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问道:“怎么办?”
    “告诉导师。”
    果不其然被一顿骂,杨日伦很恼火,重大实验事故,实验室这几天出现的人都要挨骂,扣除了本月津贴,这个不打紧,问题是实验进度怎么办?
    “别回去了,出去喝一杯。”苏杭对兰峥提议,又对小师妹说,“你去收拾收拾实验室。”苏杭打发了小师妹离开,带着兰峥就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坐下了。他在三个月前下定决心和王琼景分手,全心扑在学业上,和兰峥一样继续跟着杨日伦读博。
    赵欣然离开后,苏杭就成了兰峥的搭档,杨日伦今年新招进来的博士生不太好用,杨日伦更喜欢使唤苏杭和兰峥。所以兰峥和苏杭两人交集变多,也多了一些交流。当然这仅限于学业和研究上,对私生活,两人讳莫如深,不过苏杭还是告诉了兰峥,他和王琼景已经单方面结束,至少不能让人再笑话。
    上周,欧洲科学伦理会正式放开了伦理审查,之前一些被迫停止的项目如今又可以重新研究起来。杨日伦非常不满,然而抵不过大势所趋,所以他也逐步放开了一些限制性的课题,尝试着交给学生们。
    “你是不是偷偷在研究什么?”苏杭问兰峥,“还在关注那个亚当计划吗?”他本来就是细心之人,两人在实验室待得时间又长,总有所察觉的。况且他虽然和王琼景分手,但这个项目还是关注着,也发现了柯文斯第安教授的几篇论文,又起了新的心思。生育繁衍一直是人类基因工程的重要项目之一,在现有框架下能出成果的几乎没多少了,倒不如另辟蹊径。
    兰峥摇头,没打算和苏杭说,翻出一些整理好的文献,“我还在关注亚当计划,现在传给你。”但他也想和苏杭交流交流看法和思路。苏杭接收了资料,大致浏览目录,见有些他已经看过,有些是没看过的,兰峥分门别类整理好了,点头,“我回去先看看。”
    两人坐着喝了一杯咖啡,又讨论了一番课题,苏杭原先不愿意和人交流思路,因为害怕被人抄袭,然而他知道兰峥不屑,而且他不真的拿出诚意,兰峥对他也很防备,不会和他交流的,这样对他们俩的研究都没好处。
    有些口干舌燥,兰峥就不喝咖啡,要了一杯牛奶,喝完后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苏杭低头看文献,时不时勾画批注,继而想起那个失活的细胞,还是有些郁闷,苏杭又看小师妹在群里说话,摸了一把脸,“还是回实验室吧,看看有什么能补救的措施。”
    “我不去了,我回家。”兰峥背着书包离开了咖啡厅。
    苏杭出来见到兰峥进了一辆黑色商务车里,扬长而去。
    他略微一笑,认出了车牌,心里想着人和人还真不同。他以为兰峥和他一样,私下里感情再好,也见不得人,没想到人家不仅登堂入室,光明正大,而且是花团锦簇,所行无忌。蔺家老太太葬礼上,兰峥就站在蔺敏之身边,已经很能代表蔺家态度了。
    总归是不一样的,苏杭自嘲一笑,转身回了学校,进了实验室。
    兰峥和蔺敏之下车,进一座白色大楼,刷卡扫面容,换防护服,由人带着进了六楼,入眼是白色的墙和冰冷的仪器。
    兰峥在检查室外止步,放开了牵着蔺敏之的手,兰清嘉行色匆匆地过来,双目注视着兰峥,“进去吧。”兰峥进去做检查。
    蔺敏之眉心成一团,兰清嘉瞥了他一眼,等电离子门关上,她转过身对蔺敏之说,“深度检查要一个小时40分钟,去我办公室谈吧。”
    两人说的是组建新的实验室,专门来研究她和兰峥及承平体内的基因问题。兰清嘉已经把先前她的各种试验资料全都整理好了,她手里也有三个研究员是值得信任的,但困于机遇难得,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进展。
    兰清嘉本来不愿让蔺敏之加入,她不信他,然而如今水落石出,承平与安宁也做不得假。宋眉州说得对,就算兰峥和蔺敏之走不到最后,但有孩子,虎毒不食子,承平和安宁却不得不顾忌,所以兰清嘉退步,妥协,给蔺敏之透漏了不少,也答应了他投资组建实验室的事情。
    资金方面对兰清嘉来说的确是个问题,这回蔺敏之加入,能够加快进展。办公室内两人商讨许久,气氛也渐渐融洽。
    兰峥从检查室出来,神色有些萎靡,一些检查弄得他很不舒服,坐下好一会儿才恢复。他靠着蔺敏之,抿了几口热水,才开口说:“组织细胞给我一份,我自己观察。”
    “不能带出去。”兰清嘉同意了。“很晚了,你们俩回去吧。”
    夜色深沉,汇入车流,兰峥窝在蔺敏之怀里,懒洋洋的,玩着他的袖扣,因为高胜开车在场,两人并没有交流刚才的检查,而是说起了卓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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