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下个月可以出院,但是还是要静心疗养。”
    陌凉点点头,“嗯哼?那么可以下轮椅了?”
    昕薇摇摇头,继续说道:“婚礼那天,坐轮椅就是,那么特殊的一天,也要有一个特殊的新郎。”她用手碰触陌凉的双腿问道:“还会很疼吗?”
    陌凉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像某年某月的某日也曾经是这样宠溺过一个女子一样,笑着问道:“昕薇,也许好了,你的老公会是一个瘸子。”
    他低下的眉头有着极为好看的弧度,昕薇的唇边有一丝的疼痛,他们刚才即使那样交融,也不过是一场华丽炫目的舞台剧而已,他对她只是一种客套的疏离。哪怕现在是这样宠溺的眼神,可是瞳孔里的自己,却幻化成另一个女子。
    陌凉只是累了,不想再折腾受伤了,所以他愿意放下那个人选择她。她现在只是他疼爱另一个女子的替身,她呼出令人迷恋的气体,盯着他深邃的双眼,“可是我愿意。”她勾起他的脖子,笑的让人心荡神怡:“陌凉,就算你这辈子残废了,我也要爱定你,跟定你。”
    他闭上眼,眉宇间是淡淡的笑意,“昕薇,也许我真的会令你失望。”
    她笑得更加的花枝招展,眼泪又跌下来:“陌凉,我不后悔。这辈子,我觉得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没有放弃过你。陌凉你说过,要给我幸福的,不可以那么不守信。”她这时的说话口吻像一个孩子,陌凉再也忍不下心来继续说话。
    “这个月底就出院吧。”陌凉转开话题,“在家先疗养一个月,下个月安心的做我的新郎官。”他继续眯眼看窗外,喃喃自语道:“昕薇,我们结婚的时候真是个好日子,是五月十一呢,春暖花开的美好时光。”
    昕薇也抬起头点头说:“是大吉大利的日子呢。”她站起身倚在窗前说:“陌凉,我们不管先前有多折腾,婚后我们可不可以……”
    陌凉低声浅笑打断她的话:“昕薇,你还不信任我吗?”都到这个时候了,这种程度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愿意接受一切的一切,他愿意放下所有的所有,如果当内心真的就这么决定了,他不会再去要那些徒劳的东西了。
    她将他的手贴在手上,然后紧紧地握住,她轻声说:“陌凉,我相信你。”然后像坚定一件事一样的露出笑意:“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他不笑,亦不语。仍旧看着窗外,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那个人也说过,穿着溜冰鞋,带他走过青葱的大学四年,对他大声尖笑,在暗夜的烛火下对着星星说:“慕容陌凉,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他爱上了,她却在他最爱的时候离开了,不留只言片语。当他们再次相遇,他还是那么不可救药的沉迷其中。他爱的她,可是爱有什么意义,两个人之间只有疼痛与哀伤。
    他平静的看着昕薇说:“昕薇,我不敢爱了。”他的话轻而浅,他说:“昕薇,我只能把我的人交给你,我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你,给你幸福,但是我已经失去再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他们两个人固执的盯着对方,最后都笑了,昕薇直直地看着他,连眼前的那点璀璨星光也没有了,她仍旧固执的说:“你会爱上我的。二十年的时间我都等了,不在乎用一辈子的时间守着你,我不相信那时你还会这样。”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他想一辈子时间那么长,即使在受伤的心也会痊愈。那时,时间早已经泛白了爱情的颜色,我们爱着的都只是在回忆里。他有时会想,也许若干年后,在一条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当他牵着昕薇的手在路上与初夏狭路相逢,他们可能选择的是互不相识。
    时间真是一个残忍的东西,可是谁都逃脱不了不是吗?他的爱情到最后,只剩一个可有可无的斑点,人生也不过如此,所以什么都不能绝对,所以他对昕薇说:“恩,我们就这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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