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步云走出赌场,一直到上了他的雪佛兰跑车还觉得有点奇怪,他就像失落了部分的记忆似的,压根儿想不起昨晚和江澄他们通过电话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大早是在赌场的饭店房间里醒来的,迷糊之中,他对自己如何住宿的事一无所知,问了服务生,只得到一张茫然的脸,显然服务生也不清楚。
    到底他是怎么了?按理说,他到澳门来是从不会在赌场留宿的,再晚他都会回祥和会馆在澳门的据点休息,但今天他却是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而且对昨晚后来的事什么也想不起来。
    妈的!当真有点古怪。
    他梳洗之后,对着镜子发了一阵子傻,才一头雾水地走出赌场。
    他记得他没喝酒,而且就算他喝了酒,酒量向来不弱的他也不会醉得不省人事,这是他会怀疑他昨晚是否遭到什么人暗算的原因。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在他失去的这八个小时当中。
    车子开往码头,他的心情逐渐跌入谷底。他非常在意过去八小时的记忆到底被丢到哪里去了,这个“断层”委实让他惴惴不安。
    当他回到祥和会馆,一肚子闷气尚未纾解,又马上面对着五张扑克脸孔,每一张都是等着问案的青天大老爷嘴脸。
    “你一整个晚上跑到哪里去了?”五行麒麟另外四人同声齐问。
    “忘了。”他实话实说。
    “忘了?你知不知道昨晚你消失在祥和会馆监控网里,让大伙儿多担心吗?”丁翊第一个数落。五行麒麟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是祥和会馆还是不放心落单的他们,因而要求他们得随时带祥和会馆监控网的追踪器,以为保护。
    “你好赌成性,又随意关掉行动电话,罪加一等,我看得请出家法来治一治你这个顽劣之徒了。”方腾冷冷地补上一句。
    “家法?不会这么严重吧?”武步云两道浓眉一皱,登时吓出冷汗。他怕的不是祥和会馆严谨的戒律,而是长老们不眠不休轮流盘问的精神虐待老天,先想到那种情景他就双腿发软。
    “怕了?怕了就从实招来。”方腾太了解他对家法的恐惧了。
    “可是我真的记不得了。”他双手按着太阳穴直揉。
    “有人看见你和一个女人离开赌场,想必是为了艳福而故意关掉与会馆的连线,躲开我们吧?”林剑希讥讽地笑道。
    “女人?”武步云脑中晃过一个模糊影像,可是怎么也抓不住一点线索。
    “别假装了,你宁愿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不要和滕峻指定的女人吃一顿饭,对吗?”方腾故意將话题带到武步云与滕峻的过节上。
    武步云的大脑一时之间乱成一团,找不出半点头绪。大家见平常聒躁的他神色迷惘困惑,都有点意外。
    江澄凝重地盯着他,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步云?”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昨晚的事我真的毫无印象。”不会是未老先衰吧?他搔搔头,烦乱地爬梳着头发。
    “武步云会记不住事情?不会吧?祥和会馆谁不知道火麒麟是出了名的好记性?你想用这招替自己脱罪吗?小表!”方腾嗤笑一声。
    “我是说真的!我又没犯罪,得脱什么罪?”武步云竖起浓眉,没心情说笑。
    “干嘛这么冲?你吃错葯啦?”林剑希也觉得今天武步云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算了,我现在头昏脑胀,不想跟你们瞎缠。”他神情委靡地转身要走,被滕峻不带温度的声音止住了步伐。
    “回来。”滕峻温和的男中音有着超乎年纪的威势。
    武步云慢慢转过头,挑高眉头等着他开口。
    “你得说明你昨晚的行踪,并且给我一个爽约的好理由。”滕峻双手抱胸,声音严厉。
    “我为什么一定得说?”换作平时,武步云好歹会提醒自己滕峻是自己的主子,就算心里再不满也绝不会恶言相向,但此刻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对脾气的克制力也降到谷底。
    活火山正在冒烟,禁不起一点小小刺激。
    “因为我要答案。”滕峻也一反平常的嬉笑,脸色凛然。
    “那可抱歉了,我的嘴现在懒得回答任何问题。”武步云撇撇嘴,标准的痞子德行。
    “步云!”丁翊皱了皱眉。这家伙是怎么了,一回来火气就这么大?
    “这阵子情势有变,步云,我们五行麒麟已成为敌人的目标了,所以才要你交代行踪。”江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边细框眼镜,將事情挑明了说。
    丁翊、方腾与林剑希也都一改说笑态度,表情沉敛。
    武步云则听得一愣一愣的,匪夷所思。有谁敢公然挑战祥和会馆的龙头地位?
    “最近香港亲政府表面上要让香港保持原样,但私底下已开始着手排除过于壮大的势力,祥和会馆首当其冲,据说,他们不惜借助黑道的力量要將祥和会馆收纳为政府的犬马”滕峻在电脑萤幕前坐下,看着他们五人不同的表情与反应。
    “真有这种事?”武步云不再有心思理会脑中一部分的混沌,他的注意力全被滕峻的一席话锁住了。
    “而且,这次香港政府找来对付我们的人来头不小。”江澄接口道。
    “哦?是谁?”
    “你知道‘城隍爷’吗?”
    “城隍爷?”这不是某个神祗的称谓吗?
    “我说的这个城隍爷可不是你想的神明,他是中国南部一带的黑道领袖,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不过,他统御的‘幽冥会’在中国却是家喻户晓的大帮派。‘城隍’之下有‘黑无常’与‘白无常’,更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勾魂使者’,幽冥会在他们的扩张之下,气势已凌驾其他各黑道组织,俨然成了中国黑帮的老大。”
    “这是什么组织?取这种这么阴暗邪门的怪名字!”武步云还是第一次听见幽冥会的名号。
    “他们的首脑‘城隍’是个神秘的角色,在短短的十年前从没没无闻闯出名堂,势力甚至凌驾其他黑道,其能力可见一斑。”江澄很少这么在间对手,但这一次,香港政府暗地找来对付祥和会馆的这个组织并非等闲之辈,他早已开始留意对方的动向,以随时做好回应的准备。
    “真有那么厉害?”看大家如此严阵以待,武步云还真不能适应。
    “到目前为止,幽冥会的几个首要人物从未曝过光,没人知道他们的长相,让人防不胜防。”丁翊对这件事也满担心的。
    “连我们的情报网也查不出来?”武步云不能置信地看着江澄。祥和会馆的情报网可算是顶尖的,对世界各地的消息我半能正确掌握,尤其在麒麟王滕峻入主会馆之后,电脑网路配备尖端科技设备,祥和会馆搜集资料的能力更加提升,几乎无所不能。
    “这就是令我们担心的地方。”江澄清俊的五官不复闲逸,他从不低估对手的实力,因此对即將来临的硬战丝毫不敢放松。
    一直没有开口的滕峻轻敲着键盘,忽然道:“这阵子大家最好提高警觉,有任何风吹草动,千万别莽撞行事。”
    难得他会用这么认真的口气说话,五行麒麟都愣了一下,武步云尤其不能习惯滕峻的正经,在心里暗暗嘀咕。
    妈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不了跟对方卯上,彻底打个过瘾。
    但这个想法才闪过脑海,滕峻一双如电的眼就射向他,冷冷地道:“五行麒麟中就属你最冲动,请拿出符合你年龄的成熟度来思考我的话。”
    哇考!才说他正经,马上又对着他拿乔了!他这是拐着弯骂他幼稚?武步云的火气霎时又兜上心头。
    “我的成熟度完全因人而异,那得依对我说话的人的程度而定。”啐!恶毒的话谁不会说?
    “回去洗洗脸,再照照镜子,经过一晚的狂欢,你的无知完全写在脸上了,我劝你这几天最好待在家里,免得让敌人有机可乘。”滕峻嘴角的冷笑全是嘲弄。
    “哼!我有自保的能力,倒是你,你是祥和会馆的主子,你才得当心成为标靶,应该特别小心的是你!”武步云随口反击,殊不知这句话正好主中大家的心事。
    江澄意味深长地子着滕峻,然后点点头“步云说得没错,你有可能是幽冥会的第一目标。滕峻,你要不要先离开香港一阵子?”
    “不用,消灭敌人也是一种乐趣,我从不错过精采镜头的。”滕峻狭长漂亮的眼睛一一扫过五行麒麟,一点也不隐藏因敌人挑舋而闪动的兴奋光芒。
    这一瞬间,大家才真正认清他性格中好战狂霸的一面。
    “反正就是小心一点,对不对?我知道了,可以回去了吗?”武步云累得直想瘫在自己的床上。
    “等等,明天你得去向香港特区首长的侄女道歉,陪她吃个早餐。”滕峻微微一笑,又恢复逗弄武步云的好心情。
    “什么?”武步云一听之下,气得猛捶桌面。“香港特区政府想对付我们,我却还得去陪那个敌人的侄女吃捞什子早餐?”有没有搞错啊?
    “这是策略,步云,或许从董玲的口中可以探得一些讯息。”江澄分析情况让他明了。
    “这算什么?美男计?”武步云仰天做个摊手的动作。无奈!
    “嗯,虽然你称不上‘美男’,不过许多女人还是肯买你的账的,那位董玲小姐对你印象颇佳,我也不好批评她看人的眼光,倒是也对你是否有其他目的,这得靠你自己去研究了。”滕峻每每和武步云对话,开口总不离损人的词句。
    “是吗?”恨恨地哼了一声,武步云强忍住不悦,决定忽略他的讽刺。
    “不管董玲接近你的心态为何,你都要小心。”江澄叮咛道。
    “啧,好像我不去不得似的。”武步云瞪了大家一眼。
    “谁要你昨晚爽约?”方腾凉凉的坐在电脑桌旁看着他头顶冒烟。
    “谁要你是五行麒麟中唯一的单身汉?”林剑希嗤笑道。
    “别忘了,还有一个!”武步云瞟了瞟滕峻。
    “董小姐偏偏对我没兴趣,看来她没什么品味。”滕峻一句话挡回去。
    为何一个相貌堂堂的小表头却生了一张惹人厌的利嘴?
    罢了罢了!再和这群没良心的人说下去只有气死自己而已。武步云干脆住口,拿起他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电脑控制中心。
    “明天早上,希尔顿饭店一楼。”滕峻的话从地下室入口飘了出来。
    武步云边走边生闷气,走到爱车旁,一手捶在车盖上。今天他可以一整天不吃饭了,气都气饱满了!
    “松屋”是间桧木建造的中式别墅,是幽冥会在香港的大本营,也是首领“城隍爷”骆松最喜爱的房子。雅致简朴的装璜与格局,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这样一幢充满柔性之美的别墅居然会是幽冥会的指挥据点。
    “爷爷!”骆颖芃穿过回廊,绕过小鱼池,一路找寻爷爷骆松的踪迹,最后终于在后面庭院中发现他瘦小的身影。
    “爷爷,你又在看这株老松了啊?”她笑着走近他,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今天她的打扮和赌场出现时大相径庭,直发随意用发带束在颈后,一身轻便的针织毛衣和呢绒短裙,脸上不施脂粉,看起来气质高雅,娟秀动人。
    “颖芃,这株老松活不过今年冬天了。”骆松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他坐在轮椅上的形象和老松的垂死似乎在互相呼应。
    骆颖芃心中一紧,蹲下身子拉住他皱纹满布的手,轻责道:“又胡思乱想了。”
    “我实在应该早点替你打个男人嫁掉的”骆松摸着她的发丝,喃喃道。
    “我不嫁人!我得帮着你打点会里的事。爷爷,咱们幽冥会在你手中成立、壮大,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成员遍布长江以南,要是让大伙儿知道他们心中敬重的城隍爷说出这种丧气话,会很失望的。”骆颖芃知道,爷爷在会里的形象简直比玉皇大帝还要厉害,别看他现在疾病缠身坐着轮椅,当他在决策事情及订立计划时,犀利果敢的剽悍仍然不减当年。
    “唉!把你一个女娃儿扯进黑道,实在是罪孽。”骆松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难免有些后悔让她参与幽冥会的事,现在可好,害她惹得一身腥,洗也洗不掉。
    “黑道又怎样?反正世界上是非早就不分,黑道起码还有黑道的规矩,比一些伪君子强多了。”她冷笑一声,对口口声声正义的一方极为不屑。
    “你呀,个性和你父亲真像。”骆松想起被仇家暗算而惨死的儿子和媳妇,心中不禁恻然。他正是因为这个事件而成立幽冥会,他不愿再借法律途径报仇,他要自己来。不久,幽冥会崛起,他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那些表面是个大好人,其实满腹恶毒心肠的败类,也因此在中国南方闯出名号。
    “那当然,我是骆家的女儿啊!”她骄傲地扬起头。
    骆松太了解孙女的个性了,她外表虽然柔媚,伸个性坚强独立,对是与非的看法不拘泥于世俗观点,是个值得栽培的接棒人,然而,他又同时希望她能离开黑道,嫁给正经男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才是女人真正的归宿啊!
    “白擎对你好像满有意思的。”骆松话锋忽然一转,提起幽冥会里的白无常白擎。
    “什么?”骆颖芃捡起草地上的落叶,一时怔住了。
    “你觉得白擎怎么样?”骆松转过轮椅,仔细看着她的反应。
    “拜托,爷爷,他比我大十岁,我当他是个兄长般看待,你扯到哪里去了啊?”骆颖芃哑然失笑,翻了个白眼。现年三十六岁的白擎长得成熟稳重,但是,她对他实在没什么感觉。
    “大十岁又如何?现在的年轻人不是流行什么年龄不是问题?”
    “那得是在两情相悦的大前题之下嘛!”爷爷今天怎么净想当月老乱点鸳鸯谱?
    “这么说你不喜欢白擎?”骆松有点失望。
    “爷爷,我把他当成朋友,这和喜不喜欢无关。”她没好气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你也二十六岁了,再这样跟着幽冥会耗下去会把青春耗光的。”骆松摇摇头,最不放心的还是她。
    “那不正好,可以一直陪着你。”骆颖芃看着骆松一天天苍老,也是心急如焚。前年与几个小帮派的一次械关口,他遭到流弹攻击,伤了双腿及胸腔,严重得差点死去,虽然后来救回一命,但他的体力大不如前,日益消瘦。
    “陪也陪不久了,若是我挂了,你怎么办?”骆松玩笑似的说着。他已经七十好几了,什么时候撒手没人说得准。
    “我会替你撑下幽冥会。”骆颖芃说得斩钉截铁。
    “傻孩子。”骆松苦笑着,明白她的拗脾气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听的。唉!
    屋外的初冬的朝阳酒下一地的金光,一老一少站在这古意盎然的庭园里各自想着心事。
    此时,回廊另一头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骆颖芃马上猜出来者正是方才他们提到的白无常白擎。
    “白擎,什么事?”骆松的耳力也不差。
    “祥和会馆一直在打听我们幽冥会的事,黑竞已经將资料锁死,短时间内他们查不出什么资料,不过,我们得加快动作,五行麒麟的水麒麟是个电脑高手,他要突破我们的防线不是难事。”白擎年轻时就跟着骆松,沉默少言,个性阴郁,但身手一流,学过武术,曾拿下好几届武术冠军。只是,他的个性太闷了点,不敲不响,很少主动找人聊天,可惜了他那张还算端正的脸。
    “哦?”骆松一手支着下巴,想起这一趟到香港来的主要目的。
    香港政府透过管道与他们接洽,以五百万美元的代价要他们协助收拾祥和会馆和麒麟王与五行麒麟,这个价码还不错,只是,他对公安局会找上他们的实际原因颇纳闷,政府向来视幽冥会为眼中钉,今日却愿意与他们合作,可见内情并不单纯。
    几经他的调查,他有理由相信这招是公安局一箭双雕的计谋,祥和会馆在香港的势力如日中天,想摆平他们并不容易,而幽冥会则在长江以南盘据,要铲除同样困难,现在略施小计就要他们两败俱伤,这个梦未免作得太美。他估计过,祥和会馆财产的总值是五百万美元的好几十倍,给点甜头就想命令他,门都没有!
    不过,他对祥和会馆倒是有不小的兴趣,而且,马上回绝公安局的委托只会让幽冥会在中国更加绑手绑脚,就冲着这一点,他给了个面子,答应了香港政府的条件,带着几名高手来到香港,打算和祥和会馆过过招。藉此机会,也可以试试祥和会馆的能耐。
    “颖芃,火麒麟应该没问题吧?”他问。
    “嗯,他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他点点头。身为幽冥会的勾魂使者,她从小因缘际会习得的催眠术便成为她和利器之一,更加上苦练过的身手,使她在出任务时无往不利,从不出错。
    “好,那这一次就速战速决。”他原本想会会麒麟王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或许无缘。
    “下一步的行动要开始了吗?”骆颖芃温顺的脸换上兴奋的表情。
    “是的,火麒麟与麒麟王之间不和的消息已经不是新闻,就拿他来完成我们的工作吧!”骆松冷笑,病弱的他也只有在投入策划时才会充满活力。
    “今天先试试他听话的程度。白大哥,我要武步云现在的行踪。”她转向白擎,甜甜一笑。
    “他正和香港特区首长的侄女共进早餐。”白擎面无表情地报告着。
    “哇!折腾一夜之后,他还有力气泡马子啊?”骆颖芃脑中又浮出武步云率性又明朗的独特笑容。
    “火麒麟很受女人的欢迎。”白擎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嗯哼!”骆颖芃抿唇一笑。现在的女人不喜欢太老实的男人,都爱有点霸气的badboy,这是什么道理?邪恶的魅力?
    “听说武步云长得不错,颖芃,你不会栽进去吧?”骆松顺口开了个玩笑。
    白擎的眼神一僵,掩饰地垂下眼睑。
    “老天!爷爷,怎么可能?他比我小一岁,对我来说他太稚嫩了。况且,他现在是咱们的敌人,而我对敌人从不动情的。”骆颖芃嗔笑地瞪了骆松一眼。
    “呵呵呵,我想也是,聪明的女人只会选择成熟的男人,对不对,白擎?”骆松刻意看着白擎的反应。
    白擎没有回答,他对这种调侃没有招架之力,只有装酷蒙混过去。
    “爷爷啊,你扯到哪里去了?”骆颖芃摇摇头,对他暗中想撮合她和白擎的事感到无奈。
    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骆松收敛起玩闹的心态,沉声道:“好好保护她,白擎。”
    “是。”白擎的眼光也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祥和会馆的角色全是男性,我可不希望颖芃被那群雄性动物騒扰。”
    “她没那么不济。”白擎只有在她背后才敢稍露欣赏之情。
    “让她出这趟任务我总是不能安心,仿佛这一次她会离我远去似的。”骆松说出心头的不祥预感。
    “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城隍。”是个成熟妩媚、能独当一面的女人,让人不想多看一眼都不行。
    “她就算四十岁了,在我心里一样是个孩子。”这是亲情情结。
    “她比你想像的还要强。”白擎难得地牵动嘴角,冷峻的线务因而柔和许多。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她身旁。”骆松抬头看着她。
    “我会的。”今生今世,他的眼睛永不离开她了。
    步入房间的骆颖芃当然不知道骆松和白擎私下的对谈,她正迫不及待地准备出门去见见武步云,不知为何,他让她印象非常深刻,但她不以为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把这种心思当作是到香港后太无聊所致。
    总之,去验收火麒麟听话的程度应该是件满愉快的事。
    她朝镜子扮个鬼脸,心情和屋外的天空一样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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