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蒙貂蝉支了两招,但到底什么是替妹妹圆梦,无论谁问他一句,包管六太傅顿时张口结舌,无话可说。眼下怀里抱着一个,手里拖着一个,旁边还有个最损的妹妹笑嘻嘻看热闹,六太傅满头热汗,顿时滚滚而下,也好在毕竟正房夫人识得大体,轻轻自六只手怀中脱出,抬手抹了把眼圈,轻笑道:“六六啊,想不到会在这儿遇到我们吧,你猜我们去哪儿啦?”
    只需不说那尴尬事,六只手那给锯掉的葫嘴,立即就会装了起来,振奋道:“好说好斑你们几个,自然是给老曹掳了去倒是怪了,老曹莫不是转了性,居然会把你们给放了?”
    妖魅笑道:“掳?放着我们三姐妹在此,岂是随便谁想捉就捉的?”六只手腾出手来猛拍下大腿叫道:“这就是了!我还琢磨着呢,你们三个也不是软脚虾啊,也就巴掌大个小镇子,老六我那两个儿子都在,哪能不声不响的就捉了人了?有什么古怪?”
    心中还确是一直纳闷,这三位妹妹,身手也就不弱了,妖魅也就罢了,雨濛那条枪,恐怕放开了数,总也在全服百名左右,再加上个会隐身的无敌小猫,就算是典韦亲至,恐怕老曹也能一网成擒,总不会是说三人居然是自愿的吧?
    抬起两只小眼看过去,妖魅笑吟吟的与他对视一眼,娇笑道:“傻了吧?其实呢,那是老曹来请,我们三姐妹商量好了,就陪他走了一趟。”语不惊人,却若落雷,六只手愕然道:“请?你们还真是自愿去的?他请你们干嘛去了?”表情虽是愕然,心里却极舒坦,听妖魅口音。
    分明与无敌小猫相处还挺是融洽,居然还有商有量,姐妹相称,倒也省了他不少心思。心中略略一动,皱眉道:“请老曹难道有事要求我?这么说来,一定是他亲自来的喽?”
    妖魅点头道:“算你猜对,还真是老曹自己来的,连那整天形影不离的典韦都没带。我们这才信他其实我看哪,这人也不是很坏,就是权术之心太重,处事有点不择手段罢了”
    六只手咬咬牙,脑中立即想起刚刚分手的貂蝉,脸上那两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直如两条毒蛇,在他心中咬来咬去,狠狠道:“他不坏?反正不管他坏不坏,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从此不姓洪。改姓猪!”
    想得愤怒,转头看看四周却没个出气之物,顾及还得在几位妹妹面前保持点绅士风度。悻悻止住,抬眼道:“老曹请你们去,说什么了?”
    妖魅皱眉道:“这就不好说了,我们三个全没听懂?”六只手瞠目道:“没没听懂?是我耳朵有毛病,还是你说歪了?”想这三位妹妹的智慧,怎么也不该是严老虎与小虎子地水平吧
    三位妹妹一齐脸红,妖魅喃喃道:“我们也不是笨,不过他的话太奇怪了,所以我们没听懂”抬眼再看看六只手,这位太傅大人正直瞪着眼发傻。却没什么更多的表示,只得继续道:“他说他说要邀你同去洛阳,还说大家都不带随从,要打架的就让他们打去,他只要陪你去洛阳就行了你听得懂吗?”
    原来却不是没听懂,而是没听出那言外之意,六只手抓头道:“倒还是真怪嘿嘿,老曹又在玩什么鬼花样?”想起曹操身后那谋士团,还真是有些吃不消他。手指头捻来捻去,忽的展颜乐道:“奶奶的,我去洛阳是讨钱去的,难道老曹这家伙穷疯了,想分点汤喝喝?哈哈,他真想去洛阳,我倒还真愿陪他,到时那五千钱,叫他一趟一趟帮我背回赤水去”
    想着若是叫老曹背起山般大小的一只巨形包袱,里面沉甸甸全是阿堵之物,就此携着三位漂亮妹妹直达赤水,旦有个不如意,立即拿老曹开涮,倒也是人生一快。一想到此,立即色心又起,歪眼扫了雨濛一眼,脑中自然没想到什么好事,妖魅与无敌小猫居然同时都有所觉,一齐轻轻哼了一声,六只手立即收回眼光,干咳一声,装模作样道:“不管这些啦,咱们也出来一阵子了,鬼王们那帮家伙大概都急疯了吧,回头找去!”
    施施然头前开路,看看前面官道笔直,三五行人不时经过,人人面色祥和,不见兵刀之迹,忽又感慨道:“怪哉!这么多人都聚到淮南来了,却不见打仗,奶奶地,都不来打我,我难道会发疯去打他们?”
    脑中异念一闪,刚刚自己所说,还真是件怪事。掐起指头来算,孙家两路大军已至;猪哥同志在牛渚现身,估计定也在某处伺机而动;诸葛恪兵发会稽,大破霸业军团,却又拨师不知所踪;毋丘俭与文钦叛乱,和他打架的即不是曹操本人,又是不见惯的某个亲信大将;老曹的军队神秘兮兮,主力据说有一半儿在泾县要攻赤水,另一半儿却不见踪影;似乎当地还有个地头蛇诸葛诞,手头上自然也有重兵。怎么说也该打成一团烂泥了,如何却只见老曹对自己来了个四面围攻,却又没了下文?
    脑中想得入神,脚下自然就走不利落,随便就从那三岔口找了条道,开步就走,也不管这路是通向何方。居然三位妹妹脾气好得很,一个一个比赛耐性般的,徐徐随行,一声不吭。六只手想得投入,手上自然又多了些动作,正挥到随心所欲,前面终于烟尘并起,战马踏地之声,鼓雷般渐渐响起,虽还没见到形踪,但那股奔腾不息的气势,已浓浓传至!
    六只手长叹一口气,挥手道:“你们三个避一避,我看看是谁来了,奶奶的这是官道哎,这样子跑法,还叫不叫别人走了?”妖魅轻笑道:“六六,你猜我们避不避?”三人一齐笑起,只是无敌小猫略显含蓄,雨濛身份不同。自然就笑得比较无所忌惮,直是花枝儿乱摇,六只手肚里暗吞口唾沫,喃喃道:“不让就不让,不过”歪头想了一想,自怀中摸出那无翼之甲的面具来,往妖魅手中一塞,唠唠叨叨解释道:“一会万一不对路子。你们好跑就跑,小猫反正是有隐身的,谁也捉不着的;妖魅你身手最差,跑不掉就糟了,你呢就用这面具;雨濛呢,你身手最好,万一有事,我拼命护着你跑就是了你们都明白了吧?”
    他这人生性如此,本来妖魅明摆着是老婆地身份,给个面具就给了。也不用花如此口舌说上这一堆。雨濛咯咯笑道:“知道你疼老婆,你放心,我跑起来。能追上地人也不多!”
    六只手抹汗道:“那是!那是!总之我先过去,有不对的,我叫一声,你们回头就跑,就算有千军万马,老六我一个人也挡得住!”看看妖魅,再看看无敌小猫,心中只有四个字:难以取舍。忽的就长长叹了一声,妖魅与无敌小猫对望一眼,这两人均是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六只手叹气之意,一齐低下头去,竟是均不出声,倒还是好在有个雨濛在,将两人一手一个拖住了,轻笑不断,退到路边去了。六只手真是汗如雨下,猛摇摇头,喃喃骂了一声。
    大踏步往前连迈几步,歪头听了一听,又轻轻点头道:“嗯,小菜嘛,才三百来人咦,有人追呢”
    这才想起,自己应该看看天色,抬头找了下日头,日当正午,自己却是面东而立。咧嘴乐道:“东面来地?三百骑!有追兵!”心中一动,暗叫声不好,猛提一口气,往那蹄声来处疾奔过去,左手锤右手匕同时抽出,去势快如流星,只几个起落,前面滚滚烟尘处,一人朗声喝道:
    “射!”
    刷刷声起,三百枝利箭腾空而起,对着远远处的追兵射了过去。再听着这声叫,六只手尽知来者是谁,运足中气叫了一声:“老天!我在这儿,跑!”
    天神王,三百骑兵,来的竟是自建业分手后,本该在扼守赤水的突骑营!
    三百骑中天神王豪笑之声响起:“老六!哈哈,终于找着你啦,打退追兵再说停步!出刀!”三百突骑兵齐声应了,三百枝劲弓收起,三百把斩刀出鞘,亮闪闪的斜斜拖在身侧,三百匹战马联声嘶鸣,同时转过身来,却是摆下了突击之势。
    六只手急赶几步,冲到了突骑兵最前,天神王哈哈大笑,三百突骑兵齐声吼道:“见过刺史大人!”和声真要冲入云霄,六只手哈哈大笑,这帮家伙自天神王入了并州军,六太傅那无数的称呼,他们就只称刺史一样,倒也是有趣得很,大大咧咧挥了挥手道:“免啦免啦,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追我的人杀光他们!”
    倒不是说六太傅心性变得如此嗜血,动不动要来个杀光,实在是前面那路追兵,至少也有七八千之数,以寡敌众,不先发句狠话提提士气,这仗还怎么打?
    对面追兵渐至,两路骑兵一左一右包了开去,后面跟上来大队步兵,密密麻麻的确是不少,看来若不是突骑兵以强弓掠阵压后,早就是受围之局。追兵中间大旗一分,一群战将蜂拥而出,天神王轻轻提醒道:“老六,不要托大啊,他们要围我们了”
    六只手将肚皮往前挺了一挺,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怕?老天你看着,我不用三句话,保证他乖乖来和我握手喂洲老蚊子过来说话!”原来对面那两面大旗,一面是“毋丘”另一面却是个“文”字,也怪不得他大吹特吹敢打这包票,却是他干儿子地亲老爹,文钦到了。
    天神王满脸愕然之中,对面那群将中突出一骑来,哗哗跑近,仔细看了一看,哗哗又跑了回去。六只手笑吟吟看着那群人再嘀咕了一气,终于又有一骑突出,大呼小叫狂奔而至,叫的只是两个字:“老六!”
    六只手哈哈大笑迎上,果然那文钦蹦下马来,拖着六只手双手亲热到无与伦比,嘘寒问暧,看得天神王直揉眼睛,大叫老天不公。
    六只手笑眯眯将文钦拖了过来,指指天神王道:“老蚊子,这是我地好兄弟,咱们并州军突骑营的统领。天神王将军!”
    文钦瞪大眼睛道:“哎哟!是老六的兵啊,不早说!害我们白追这老半天的,又花钱又讨不到好老六,你的兵怎么四处都是啊,还有,上次不才三四十个人?”
    天神王瞠目无语,六只手得意道:“这个你就不懂了,用兵之道嘛。当然要神出鬼没才行你们好端端的追他们干嘛?不会又是那姓毋丘的主意?”
    一有机会,立即开始挑拨离间。文钦哼道:“我才不听他的帕们早晚散伙!奶奶地,我们去投靠诸葛诞,那老小子居然还摆谱,咱们索性就不理他,大模大样地走人,他还不依不饶,竟敢派兵追我们,依着我的意思,就灭了他算了。毋丘俭那没胆的家伙。硬要跑不敢打,这不,正好遇着这位天天什么?”
    天神王叹气道:“天神王”心中顿时了然。难怪是六只手地朋友,果然物以类聚,却不想自己居然也与这两位聚到了一起文钦拍手道:“对了!是天神王!天天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六只手乐道:“说到你们给诸葛诞追,追得心情不好,就拿我这位天神王兄弟出气的,对不对?”他是什么样人?文钦是什么样人?自然是文钦虽然说得含含糊糊,他却半点也不含糊,顿时听出文钦话外之话。
    文钦尴尬道:“其实也不全是这样,你哥哥我岂是恃强凌弱的人嘛兄弟,你怎么会在这儿的?”能岔开话题。自然就立即岔开了,这倒也与六只手一脉相通地。六只手挥手道:“那个说来话长,如果要说明白呢,估计得说到天黑,到时晚饭就赶不及了,你还要不要听?”
    文钦立即摇手道:“那就算了我儿子呢?”倒还记得有两个儿子给这位六兄弟拐跑了。六只手叫道:“两个小蚊子现在可了不得!一个是咱并州军的头牌大将,正印先锋,一个是总督粮草,七路救应使。
    你文老哥的儿子,哪能不是好汉?老哥啊,诸葛诞不理你们,兄弟我帮你一起教训他去?”
    吹了一气又捧了一气,为的自然是避开话题,毕竟文钦可是文鸯的亲老子,总没有干老子霸着了不放的道理。果然文钦乐道:“六兄弟真是有义气!我去和毋丘说说?”
    六只手怪手一挥,文钦眉开眼笑地回本阵去了,旁边天神王长出一口气,摇头道:“有这样的人?”六只手哈哈一笑,得意道:“有我这样的人,自然就有他这样的,两个字:吃定!嘿嘿,老天呐,你是从哪儿来地?”
    天神王略一沉吟,摇头道:“说来话就长了。我在赤水呆着好好地,陈宫硬要我自赤水到建业,又从曲阿过江,直追到庞统。等见着庞统,他又叫我来找你,还有口讯带给你,你听好了”内里居然还有如此多的周折,六只手挥挥手道:“你说”
    香风中三位妹妹逐个走到他身边,六只妙目一扫,天神王那样雄武的汉子,居然也就吃不消,满是胡碴子地脸上顿时通红,六只手嘿嘿坏笑两声,再次挥手,天神王结结巴巴道:“筒子说说叫你留心留心,谁是敌,谁是友”
    这还用想?六只手脱口骂道:“这什么屁口信?我这边头都大了,他还跟我猜哑迷我哪有那闲功夫!他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过来?”
    天神王皱眉算了算,又抓头道:“也就刚过江,老曹好几路人马候着,他们打了几仗,现在好像谁也奈何不也谁不过听庞统说,曹操派来地的,似乎有些古怪”
    六只手奇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曹不就那么些个人嘛,我猜猜啊,曹仁在泾县,小痞子在牛渚那边,估计也就是两个姓夏侯的了,要不还有谁够资格?到底是哪一个啊?”老曹的亲信大将,能独挡一面又叫他放得下心的,算来算去,也就这几个人了。
    天神王摇头道:“不是不是!全不是,带队的那家伙,那资格也够呛,你要猜破头了司马家的人!”
    司马?六只手愕然道:“奶奶的!我都忘了还有这主儿了,好家伙,地确够资格啊,哪个司马?”
    司马家的三父子,哪个不是跺跺脚江水倒灌的角色?天神王惭愧”
    道:“是哪个司马,还不知道,反正至少有一个在”六只手轻轻点头,脑中浮出一幅古怪画面,老曹与司马懿双双站在他面前,一人吃了他一记耳光,两人都是满头金星乱转,不禁嘿嘿嘿笑了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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