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浚杜预齐至,那两把刀下,倒还真有点实力,加上两匹骏马前冲之势,确也不敢小瞧。六只手歪头听听,大约那两道刀光隔着还远,估计也就一尺多点,居然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尖叫道:“抢钱啦抢钱啦!”也不知他两手这一伸是个什么古怪,后面呛的一声,杜预王浚两把刀竟就结结实实撞到一起,王浚怒道:“挡我刀干嘛?你砍死他就得了,看他还怎么抢你钱袋!”
    难得他居然还机灵得很,知道只需砍死六只手这罪魁祸首,两人的钱袋,包管没事。六只手愕然道:“这样都给你看破?”忽的一转身,两手一齐捏了个响儿,坏笑道:“不过嘛,如果他能摸着一下就是一百,不摸白不摸啊!”杜预呸道:“谁要摸你!”
    也不去理王浚的碴儿,顾自又是一刀砍下,居然还砍得波光四溢,劲气十足,六只手怪叫道:“不要啊你这人真是的,有钱也不拿么”两手胡乱一圈,王浚大喝一声,两把刀再次撞个结实,杜预怒道:“王浚!你欲与我争功么?”
    嘴里叫骂,手下却是不停,又是一刀劈去,这一刀带怒而出,比之先前两击,更显风声迅疾,王浚瞪眼骂道:“放屁!有甚功好抢,明明刚,刚是你要摸他,把我刀挡开了”一样的手下不停,长刀对准六只手胸膛刺去,六只手乐道:“用不着这样嘛,大不了我给你们一人摸一下,省得伤了你们和气”
    居然就将胸脯一挺,两眼一闭,任由两人去砍,突然又将小眼一瞪,杜预王浚同时一惊,六只手撇嘴乐道:“我不躲啊。谁先砍的算谁的功!”杜预稍稍一愕,眼中厉光一闪,不管他真不躲假不躲,认着头就砍下,王浚叫道:“小心有诈!”手下加手,两把刀一齐击中,呛的一声响,六只手顿给击成粉碎。王浚摇头急道:“不好,是分身!”脑后风声一起,想也不想,立即回刀去架,杜预的反应,也就只比他慢上一根头发,一样的回刀往身后就砍,后面六只手哈哈大笑,两手一齐拍出,噗噗两声。正中两枝刀柄之上。
    杜预王浚齐声大吼。两把刀不由自主,均往对方颈中割去,六只手瞪眼大叫道:“小心!他想杀你!”杜预狞笑道:“他杀不了我!”手腕一抖继续加力。王浚怒道:“你难道就杀得了我?”一样按着刀割下,两把刀眼见双双命中,后头羊祜将将赶到,一刀挑出,杜预王浚两人心中同时一凛,各自在背后惊出一身冷汗,羊祜喝道:“定神!不要中了离间之计!”
    六只手哈哈大笑,身体倏的一缩,没入骑兵群中不见。杜预狠狠瞪了王浚一眼,虽说是借着六只手那离间之势。但委实六太傅句句言言,莫不是正中他心坎之上,心中呯然而动,那边王浚两只牛眼正好瞪来,两人对望一眼,双双冷哼一声,提马往左右而去,虽是一言未发,却各已在心中存下了必杀之念。
    羊祜脑门子上差点气出火苗子来。狠狠呸了一口,提刀往六只手消失之处追去,居然六只手往人群中一钻,就再也不见踪影。三将领着骑兵一阵乱转,似乎又看到六只手身影不时闪过,等追过去时,却偏偏那身影又到了远方,三将各带一群骑兵,追得呼呼喘气,却别想再着六只手半根汗毛,王浚不不远处叫道:“见鬼了!怎么越转越乱!”羊祜忽的心神一震,脑中突然想起一事来,惊叫道:“走为上计!回去!”
    拨马往中军处就冲,那边六只手阴笑之声传至:“小样的,躲在这看热闹哪?出来晒晒太阳!”居然已冲到了羊祜中军之前,手中心眼匕寒光闪闪,对着那一群亲兵照了过去。中军中有人叫道:“羊祜!顶上!”
    正是先前那极低沉地声音,一语出口,回音不绝,六只手乐道:“那只羊头赶不及啦,让六爷我看看你是个什么鸟!”突然往地上一俯身,就如一条小蛇一般,在迎面冲来的亲兵马蹄中钻着缝儿穿过,再一跃起之时,面前一匹高头大马昂首站立,马上锦袍玉带端坐一人,白面无须,年轻不大,一双小眼阴沉之极,偶尔转上一转,里面全是“厉害”二字,脸上肌肉,正随着眼珠转向不时抖动,看这样子,那职位就算不比太傅高,起码也小不到哪里去。
    这自然是羊祜们这一行的头儿了,都说擒贼先擒王,抓着人家的头目下手,正是六只手的拿手功夫,反正天神王带着突骑营已远逸而去,六只手虽是孤身一个在此,却正好了无牵挂,为所欲为。怪叫一声,身形突然拔起,那人明显惊了一惊,却半点也没作慌,挥手喝道:“再上!”左右两边多人齐声喝应,一股脑儿冲上四名金甲将军来,四人手中均是提着大棍、两左两右,两横两直,四条棍就似是织成了一片棍网,直往六只手头顶罩下。后面羊祜急喝之声传至:“胡家四将!只守不攻!”
    两条腿拼命夹马,这一行人中,却是他最知道六只手的门道。杜预与王浚自然也是各领骑兵,拼命赶来,六只手嘴角轻轻动了一动,哈哈笑道:“只守不攻?这架还怎么打?算了,我也只守不攻怎么样?”竟然真就将身形一顿,心眼匕往怀中一揣,作势就要转过身去,看那架势,居然是要背对那胡家四将。胡家四将微微一愕之际,眼看那棍网就罩了上去,后面那锦袍人却轻轻吸了口凉气,一拔马头,回身就跑。
    这人先还一脸沉着,没想到这四条棍子都要得手了,却脚底抹没油。六只手就如背后张了眼睛一般,愕然叫道:“你这家伙,还以为胆子不少了,却也是个傻蛋”嘴中是骂着傻蛋,心中却暗自一惊,背对胡家四将,自然是自己玩的虚招,只需那四人傻乎乎的敢将四根棍子砸下。自己有把握一照面间,就能干掉四中之二。却没想那锦袍人就如看清了自己地后着一般,一见时机不妙,立即撒腿就跑,倒也是当机立断。
    轻轻将腰一扭,就如平地起了一道旋风般,直自那胡家四将头顶刮过,呛呛声中。四条大棍自然是全数击空,六只手早如一道浮烟般,跃过四将,直取那锦袍人而去,那锦袍人身后却是三五十名劲装持枪的亲卫,呐喊拥上,将锦袍人的去路牢牢封死。
    既然你敢跑,六太傅又哪有不敢追?胡家四将一击落空,四人稍了解些六只手的手段,一齐返身就追。居然刚刚起步。四人就如撞上一堵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墙一般,哎唷之声响起一片,倒成一地。羊祜急道:“绕过去保护将军!绕过去!”也不知六只手在那四人身后留下了什么古怪,总之六太傅偷笑不断,将身形展开到极致,就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那群持枪亲卫中转来转去,两转三转转出重围,怪叫一声,腾空而起,头前脚下,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双手箕张,对准三十步外那锦袍人火箭般地飞去,只想着一抓抓下,将那锦袍人握在手中,先将怀里细细搜了,再拿来作个人质,好歹退了这队兵再说。
    那锦袍人所骑的战马,竟是极为神骏,四蹄翻开。就如踏波分浪一般,将地面踏得烟尘四起,滚滚而去,纵横之势,有如一条黄龙。六只手在空中飞得正起劲,隐隐只觉那条黄龙渐渐凝结成形,张牙舞爪之态呼之欲出!正在稍觉古怪之时,那黄龙忽的回头望了他一眼,龙眼之中的神色,有若大海幽渊,深不可测,又如君临天下,不可抗拒!心中一凛,气机顿时为之一滞,哎呀一声叫,就如一块大石一般,直直自空中落下,落地之时,虽是疾翻了个跟头,好歹头上脚下地站直,但居然两膝间还为之一软,差点就要跪拜于地,一时心惊不已,两眼望着那条黄龙咆哮而去,脑中只在盘算,这锦袍人是个什么角色?居然有如此之威?
    略一思衬,身后追兵渐近,轻轻叹了一声,抬手将那无翼之甲地面具取出,往面上一罩,顿时失去踪影,脚下加手,往天神王那队人消失之处,迅小说网.速追去。百忙之中,还有空回头看了一眼,却是羊祜带着王浚杜预,也不追他,只顾冲着那条黄龙的去处而去,心中闷闷不解,这些个角色,怎么就这样的牛?
    嘴中默默念了几句,邓艾、钟会、羊祜,说起这三个家伙,没一个不是独当一面地大将,照理都该是老曹的方面大员、独领一队才对,怎么看这样子,居然是冲着老曹来的?直想到头晕眼花,忿忿吐了口唾沫,狠狠骂道:“奶奶的,看我不踩扁你!”头顶黑影一起,却是马七到了。
    等会齐天神王等人,蔡琰却已不见。六只手碍着几位老婆在场,又没法儿使劲儿去问,一时憋得难受之极,转眼看了又看,蔡琰带走阿迪也就罢了,居然还带走了小眉儿,虽说有这么个朱雀在身边,受人欺负的可能性已是极小,但儿子在身边时毫无所觉,一旦离开,心中居然还酸酸的极不是滋味。妖魅扫了他两眼笑道:“不要硬装啦,蔡姐姐说是带眉儿去取样东西,你就这样舍不得了?”
    眉目间隐含的深意,自然是若我妖魅离开,你六只手是否也会如此?对于这样的暗示,六只手倒是最有领悟力的,立即陪上一张笑脸,呵呵傻笑两声,大头一转,狠狠叫道:“老曹!过来!”
    老曹正靠在小仓那匹马上睡觉,六只手叫得虽响,他居然还没听见,看来睡得极沉,六只手小眼一眯,冷冷道:“你要是再敢装睡,看我能不能生生抽出你的筋来!一!”才数了一下,老曹自马旁一跃而起,一溜烟般跑到六只手身边来,先陪了记笑脸,拱手道:“太傅大人,六爷不知道叫老夫来,所为何事啊?”
    六只手先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少掉文!我问你,你还是不是丞相了?”曹操瞪眼道:“怎么不是?我是大汉丞相,普天之下,只我一个,如假包换!”
    六只手喃喃骂道:“你还丞相,要饭地也比你强,你瞧瞧你这样儿”如今地老曹满头都是乱发,好好的一件锦袍。破得有如鱼网,布条子拖着有一百多条,若是眼花时猛一看了,还认作是根拖把。曹操伸手在额上轻轻挥了两下,再将腰带提了一提,陪笑道:“这样子也不是我愿的那头发不是为你割地么?”
    这话倒也不错,先前玩了个什么割发代首,以至如此。六只手再扫他两眼。突的伸出一只手指来,在曹操额上狠狠戳了一戳,怒道:“奶奶的,你个没屁眼的家伙,是不是你早就想好,头发也割了,衣服也撕了,正好叫人认不出?”
    如今这样子地老曹,就算是放在邓艾那帮人面前,没个三五十吨水冲上去。恐怕那真面目也不会显形。老曹讪笑道:“你既然看出来了。我倒有些惭愧只是普天之下,谁如太傅一般机警?率土之滨,怎有六爷这等奇人?”
    这两句简直拍到了肉麻之程度。但一来说得押韵合仄,二来六只手正好又稍稍好这一道,摇头晃脑等老曹说完,突觉不对,劈手将曹操衣领子揪着,直将自家地鼻头顶到曹操眉心去,一字字叫道:“废话少况你家里是不是有人造反了!”
    突如其来一句话,老曹就如给点中穴道一般,突然收起那诞皮厚脸之态,缓缓冲洛阳方向看了一眼。眼光突然就沉了下去,往日那种睥睨无前的神态,正又呼之欲出!
    天神王妖魅等人慢慢转来,各都全神贯注。六只手撒手将曹操扔开,随手在自家下巴一摸了一记,冷笑道:“你个小样,狡滑得很啊,知道家里有人反了,就故意把自已的兵将全弄散。却来混在我这一队里去洛阳奶奶的,要不是你老小子,我早捧着那五千万钱喝酒赌钱听小曲”突觉自已一时说得太快,居然将那点爱好通通暴露,连忙住嘴,偷偷冲妖魅甩了一眼,再瞥下无敌小猫,两位妹妹都是瞪大双眼看着曹操,一时却没心思理着他,心下稍安,张口又道:“你个死猪头,明明知道有人埋伏着,却不叫自己的人去杀,反叫我老六费心费力。
    你奶奶地,这关我什么事了”
    回头往自家来路看了一眼,直起嗓门吼道:“羊祜!羊祜!”
    突发大喊,众人齐给吓了一跳,老曹苦笑道:“老六兄弟,叫就不用叫了罢,开个条件好了。”到底说来说去,其实老曹还真是对六只手了解最深,六只手立即闭嘴,先将两只怪手搓了一搓,隐隐满脸都得意与兴奋,却还装作极不舒坦,哼了一声道:“五千万钱!少一个子儿,我保证你就少个零件儿!”
    老曹摇头道:“一口价?”
    六只手瞪眼叫道:“笑话!我六太傅一言出口,驷马难追,钟鼓齐鸣的!”
    老曹伸手去摸摸胡子,他那颌下半长胡须,本来是修饰得极是精致,只惜此时却是乱成一团,就如一只刺猬般,难得他居然还摸得慢条斯理,将两眼逼视过来,一字字问道:“不好再变了么?真地就这样一口价?”
    六只手转头在地上狠吐了一口,连翻白眼道:“笑话!我老六说了就说了,再没更改的道理!”心中暗自思量,如果老曹真没这么多钱,那边就算是少个一两千万,倒也能凑合,再怎么说了,天上掉下来的钱,不拣白不拣对不对?
    心里虽是忐忑不安,眼珠子却瞬也不瞬,紧盯着老曹去看。曹操捻了会胡子,突然将小眼眯叹道:“本以为太傅要开个天价,却没想只需五千万钱就够,这等小数,何足挂齿?到京之时,双手奉上就是了!”
    眼珠往上一抬,哈哈笑了两声。六只手笑容顿时僵住,愕然道:
    “这个老曹啊,我说”曹操伸出一只指头来,在嘴唇前一竖,做了个“嘘”的手势,轻轻道:“岂可坏了太傅千金一诺的美誉?”六只手那嘴中,直可轻松塞入两只鸭蛋,保持如此姿态不下五分钟之久,突然一跃而起,叫道:“没屁眼的东西!我的事情咱看得最淡你倒是说说看,是谁造反,弄得你紧张成这样?”
    歪头想了一想,忍住心中那股如刀绞般地痛疼,又叫道:“还有,你得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你身下那么多强兵强将不用,却凑在我这三五百兵里面混热闹,你要是说不清楚,对不起,那五千万钱我拼着不要,这洛阳,就请你自儿慢慢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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