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珠家。小戴和博书正和丽珠聊着。
    丽珠对小戴:“反正当时你也在场,晓凤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罢了。”
    小戴和博书赞同地点点头。
    小戴:“阿姨啊,我还有一件事弄不明白,想向您请教一下。”
    丽珠:“说什么呀,你们的分析太有道理了,怎么能说向我请教呢?该我向你们请教才是呢!说吧,什么事?你们不也是在替我这可怜的周凤妹妹冤伸吗?难道我不应该支持你们吗?”
    小戴:“我听晓凤讲,您是她母亲生前最亲密的姐妹,所以,我想,您应该知道,周老师为什么最后还是嫁给了她根本不爱而是深深仇恨的吴书记了呢?”
    丽珠:“唉,这个事啊,不讲也罢。都过去十几年了,讲也没意思了。”
    小戴:“”阿姨,你想想看,晓凤把这么多的秘密告诉你,她是想让你帮助我们把她母亲的案子查清楚了,好替她母亲伸冤啊。”
    博书:“阿姨,周老师嫁给吴蜡肯定有她的难言之隐,你如果知道而把它隐瞒起来了,以后难免有人会误会了周老师,以为她是贪了吴蜡的权势才违心地嫁给了他呢?”
    小戴:“阿姨,既然你已经把吴蜡和周老师及袁之庆之间的恩恩怨怨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们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
    丽珠:“唉!自从袁之庆死后,她听了我的劝,再没有打听袁之庆的下落。但是,她内心里还是认为袁之庆并没有死。直到有一天,陈武告诉他袁之庆确实死了,还把埋葬袁之庆的坟指给了她,这时她才彻底失望了。”
    往事就像是一个凄美地故事。在小戴和博书地面前展开:
    这天早上。丽珠正准备去学校。陈武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陈武:“丽珠姐。不好了!周凤姐昏过去了!”
    丽珠:“怎么回事啊?”
    陈武:“昨天。周凤来问我袁之庆到哪里去了。我告诉她袁之庆死了。”
    丽珠叹了口气:“也对。反正迟早总得让她知道地。”
    陈武:“可是她不相信,我没办法,只好把那个坟指给她看了。当时,她没说什么就回去了。今天早上,我出去时看到许多人围在那个坟边,我吓了一跳,心想肯定出事了,过去一看,还好,周凤还没出事,她只是昏过去了。当时,就有几个学生家长把她抬回家了。”
    丽珠:“你干吗把坟告诉她呀?”
    陈武:“可是她不相信袁之庆死了呀!”
    丽珠:“唉,这个吴蜡,作孽呀!”
    两个人匆匆赶到周凤家里,周凤已经醒了,正向众人道乏呢!大家见丽珠来了忙让开了。
    丽珠:“周凤,怎么啦?”
    周凤见旁边人多,还有两个学生家长。
    周凤:“没怎么样,不知怎么头有点晕,就”
    丽珠明白:“你看多危险,又是河边。”大家看周凤没什么事,丽珠又来了,也就纷纷告辞了。
    从那以后,周凤更加沉默了,除了上课,一天没有几句话。周凤的教学水平在溪北公社是屈一指的,可是,学校已经有好几批民办教师转正了,公社教办也好几次把周凤的名字报上去,都因为种种原因,批不下来。丽珠和周凤都知道这“种种原因”都出在吴蜡这里。
    丽珠找到了吴蜡。
    丽珠:“吴蜡,你犯得着吗?你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吴蜡不悦:“你老娘客怎么说话的?我欺谁啦?”
    丽珠:“周凤。”
    吴蜡:“胡说!我怎么欺负她啦?”
    丽珠:“她转正的事。”
    吴蜡:“乱说!这关我什么屁事啦?怎么连你也这么讲啊!”丽珠:“怎么不关你的事呀?只要你开开口,打个招呼,我就不信这事办不了。”
    吴蜡:“这是党的政策!她出身不好!”丽珠:“那我们公社那个翠兰,她家不是成分也高吗?”
    吴蜡:“她家成分高不假,但是她现在可是嫁了个革命军人了!可是周凤她呢,她老公可是个反革命分子啊!”丽珠:“你不是说袁之庆已经申请离婚了吗?”
    吴蜡:“他是申请了,可是,周凤还没有签字呢!”
    丽珠:“你——”
    吴蜡:“何况,袁之庆已经因逃跑而淹死,他这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是不耻与人类的狗屎堆!”
    丽珠:“哟,何苦这样咬牙切齿呀?霉天下雨还要看看前日的晴称兄道弟的是你,置人死地的也是你,何必呢!”
    吴蜡:“都是他霸占人妻!要不然,周凤老早就嫁给我了!”
    “简直强词夺理!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多说了。”丽珠说完就要走。
    吴蜡:“其实,这事也不难办,只要周凤她自己到我这儿来一下,签个字,不就了了吗?”
    丽珠:“好,你说话算数,我叫她来!”
    吴蜡:“其实丽珠啊,这事本来就很简单,我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对周凤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反正她的初夜已经是我的了,我一直等了这么多年,还不够痴心吗?再说,我也不嫌她是寡妇,难道她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你是她的知心朋友,你也替她想想,这有什么不好?她嫁了我,就是革命干部的家属了,凭我这点关系,在溪北还有什么事情办不了的吗?”
    丽珠:“你就积积德吧!”
    吴蜡:“哎,我这不是积德了吗?她只要嫁了我,现成当个官太太,她那个拖油瓶的女儿的户口、读书问题就都解决了,她还用象现在这样求爷爷告***,还到处碰壁,求告无门吗?”
    丽珠:“原来都是你在作怪呀!吴蜡呀吴蜡,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吴蜡:“你可不要冤枉我啊,我也是听说的,我只是同情她罢了!”
    丽珠:“有你这样同情的吗?你为什么盯住她不放呢?”
    吴蜡:“我就是这个脾气——我想要的东西我就非弄到手不可,特别是女人。”
    丽珠:“因此你就就挖空心思、不择手段,是吧?心理变态!”
    吴蜡:“变态也好,不变态也好,反正我是抛不下她的,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的魂就被她勾去收不回来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前世因缘吧?”
    丽珠:“胡说什么呀,亏你还是公社书记!这么迷信!”
    吴蜡:“丽珠啊,你不知道,我本来可以慢慢地追求她、把她弄到手的。而且周凤本来并不讨厌我,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那天酒后做了那么糊涂的事!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怪来怪去,只怪那袁之庆横插了一杠,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丽珠:“吴蜡啊,你好糊涂呀!周凤爱的就是袁之庆,你怎么可以强人所难呢?”
    吴蜡:“可是现在袁之庆不是死了吗?她还等什么呢?丽珠啊,我看你还是去劝劝她吧,她会听你话的。事成之后,我好好谢你!”
    丽珠:“我不稀罕!”
    博书忍不住插嘴:“周凤找他了吗?”
    丽珠:“偏偏这个周凤也是个死硬派,就是不肯去找他。”
    博书:“我就知道她不会去!后来呢?”
    丽珠继续回忆往事:
    六十年代末,一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来了。溪北公社也来了一批知识青年。县知青办还在后岭大队修建了一排简易住房,专门给这批知识青年居住。从此后,吴蜡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他和这批知青成了好朋友。
    后来,有了推荐工农兵上大学的政策,先是一个叫牛强的知青,被推荐上了大学,他走后,他的女朋友董芝就和吴蜡谈起了恋爱,吴蜡经常留宿在董芝的屋里。第二年,董芝也上了大学,和董芝一起被推荐上大学的还有男知青梁彬,有趣的是,梁彬走后,他的女朋友朱园也和吴蜡谈起了“恋爱”之后朱园也上了大学就这样,这些知青上学的上学,招工的招工,6陆续续地走了好几个,也有几个硬脖子的“好汉”看不惯吴蜡的所作所为,不走“曲线救国”的路线,也就落下来了。其中有一个叫伍敏的女知青,在溪北公社中心小学代了一段时间的课,她崇拜周凤的教学水平,很虚心地向周凤求教,周凤也欣赏伍敏的能力和潜质,有心帮助她,两人惺惺相惜,遂成知交。伍敏经常到周凤家去玩。
    一天,伍敏来到周凤家,两人聊着,聊着,伍敏就哭了起来,原来,伍敏的母亲得了肝癌,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一急就中风了,幸亏抢救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生活自理都有困难。现在苦的是她母亲,一个肝癌后期的病人,不但没人照顾她,反而还要照顾别人!伍敏有一个哥哥,可是他正在上大学,不可能回来照顾老人。伍敏回去照顾了一段时间,乡亲带信给她,告诉她正好公社有招工的名额,她也符合照顾的条件。伍敏就去找吴蜡,可是吴蜡竟然强行求欢。
    周凤:“你答应了?”
    伍敏摇摇头:“吴书记说,我和他的弟弟同名,所以,他看到我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他还说,以前他和董芝、朱园相好都是她们自己主动求他的,都是为了能上大学。”
    周凤:“这个流氓!”
    伍敏:“吴书记还说了,只要我能答应他跟他好,他保证给我选一个最好的单位,敲锣打鼓地把我送出去。”
    周凤:“你要不答应呢?”
    伍敏:“他说了,他就是双峰山的一指观音,他让我走,我才走得了,他不让我走,我就休想!”说完,伍敏呜呜地哭了。
    周凤:“不哭不哭。这样吧,你先回去照顾你父母,那里不能没有人,这里你就交给我,我帮你想想办法看。”
    两天后,丽珠家。
    周凤:“丽珠姐,我想好了,我准备嫁给吴蜡了。”
    丽珠惊奇地:“真的?周凤,你可不要勉强你自己啊!”周凤:“不,丽珠姐,不是谁勉强我,也不是我自己勉强我自己,只是命运太捉弄人了!唉,丽珠姐啊,我需要转正,因为晓凤需要户口需要读书,之庆又死了,你说让我去求谁呢?”说完,周凤嘤嘤地哭起来了。
    丽珠:“你看你,既然不愿意,那又何必呢?”
    周凤:“不,不是不愿意,我是想好了的。”
    丽珠:“不过事情也是,周凤啊,嫁了就嫁了吧,我冷眼看看吴蜡吧,他对你倒是真心的。他也后悔当初的事情做过头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买后悔药的呢?再说了,你一个人,独自脚手的,也难哪!”
    周凤:“丽珠姐,我想麻烦你先去跟吴蜡打个招呼,明天,我去公社找他。”
    丽珠:“好吧。”
    溪北公社书记的办公室里。
    吴蜡:“丽珠姐说你想通了。”
    周凤:“嗯。”吴蜡:“那就好!那么我去选个好日子,我们把喜事办了。好吗?”
    周凤:“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吴蜡:“说吧,什么条件?别说两个,就是两百个我也给你办到!”
    周凤:“第一,婚事要简办,我不喜欢你们那样吵吵闹闹的。”
    吴蜡:“你这是什么话么?怎么叫吵吵闹闹呢?那是热热闹闹!”
    周凤:“行,就算是热热闹闹。反正我连这个热热闹闹也不要!”
    吴蜡:“那不行,我吴蜡大小也是个书记,结婚也不热热闹闹地办个婚礼,象话吗?我都那么多人情送出去了,不办酒席,怎么收人情啊?”
    周凤:“那我不管,你要办你办,到时候可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吴蜡:“要不这样好不好?”
    周凤:“怎样?”
    吴蜡:“我少摆几桌酒,就请几个至交来喝几杯酒,好吧?这点面子你总得给我吧?”
    周凤不语。
    吴蜡:“要不,你再找丽珠姐商量商量?”
    周凤:“好吧。”
    吴蜡:“那就好!这第二个条件呢?”
    周凤:“你把伍敏招工的事情先办了。”
    吴蜡一愣:“谁?”
    周凤:“那个省城来的知青!装什么糊涂!”
    吴蜡:“哦,那个小鬼,行行!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周凤:“你马上把这件事办了,等她走了,我们再摆酒。”
    “好好好!我马上给你办了!哎哟,还看不出,我的宝贝凤凰还会吃醋呀!”说完,吴蜡就要上前去搂周凤,周凤冷不丁地一拉门走了,吴蜡没防备周凤这一手,一头撞到了门上。
    “哎哟,你这是何苦呢!”吴蜡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叨叨,再一看,周凤早已下楼而去。他狠狠地:“到那天晚上,看我不把你给弄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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