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造林馆的休息时间,不过阮玟默这会儿还在忙,因为今天的一切事情全 乱了顺序,也乱了平常的规律。
    低著头,她正在清理桌面,在她的心里,却也空白得异常,不过“对不起,我 来迟了。”
    一个小小的声音令阮玟默不禁把头给抬起来。是商语云,她双额红润,含羞带笑的 ,正在挽起袖子,踏著轻盈的步伐而来。阮玟默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又埋头在她的工作 里。
    “让我来吧!”
    她接替了阮玟默的工作,取过她手上的抹布,正卖力的擦拭桌面。
    这个时候,阮玟默不经意地瞄了她细白嫩肉的手上,辛达的那句话仿佛又在耳 边回响。
    “小云”
    “嗯?你去休息吧,我睡了一觉,精神可好呢!”
    阮玟默沉默了会儿,脚步逐渐地抬起,蹒跚地走向厨房的门,但话却轻易地从嘴边 流出“飞机是下个月四号,药够撑到那时候吗?”跟著她便推开门走出去。
    商语云听到那番话了。
    她微怔数秒,确定阮玟默走出后,心里有个谱,然后便洗净泡著洗碗精的那些杯盘 ,刚才阮玟默的那番话,教她有了离开的念头。
    “咦,你今天手脚倒利落”
    “小云接替了我的工作。”
    走出厨房,阮玟默回了潘造林这句话,然后身子停也不停的往大门走去,使得本想 抬杠的潘造林,摸不著头绪的愣了一下。
    走出造林馆,阮玟默沉寂的脸上,总算轻松的吁了口气,换上平日难得的笑容,她 不知道自己走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确定小云听懂自己的话了。
    为什么一位公主,会走进只有工作没有享受的厨房呢?
    这答案,恐怕真只有小云一人能懂。
    绕过光管东街,阮玟默头一次放心的离开造林馆,然后优闲的盲逛,不过这样的雅 兴,却被一辆车给破坏了。倒不是车子撞倒了她,而是黑色保时捷的主人让她不得不驻 足自己的脚步。
    “你好。”
    “你跟踪我吗?”
    辛达笑而不答,鼻梁上的眼镜也取了下来“如果你这么想的话”
    阮玟默对他的坦诚有些好感,不过只有几秒钟。
    “可以上车吗?”
    阮玟默被这样的邀请感到犹豫,但是辛达却没想放弃。
    “纯属个人立场。”
    真的是个人立场吗?她玩味著这话,脚步却坚如磐石般动也不动一下。
    厨房里的商语云卖力的把杯碗洗净,这样的事虽然不难,不过,她却是大姑娘上花 轿头一遭,所以泡泡水溅洒在四周,而杯盘破毁了好几个。
    “辛苦了。”
    潘造林的声音把专心的商语云又吓得弄破一个盘,不过这一次,她是紧张得急忙蹲 下去,准备拾起那个破碎的盘,但是“唉,别捡,我来。”
    潘造林的动作很快,商语云还没有蹲一半,他已经拾了大部分的碗盘。
    “对不起。”她觉得好内疚。
    “嘿嘿,你没见过我刚人行时,摔破杯盘的壮观场面哩!”
    他仰起头,玩笑般的说,跟善又利落的拿了扫把,把地上扫干净,并一口气的把四 周清理干净,动作之快,让商语云惭愧不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了,你可以休息了。”他笑着说。
    “休息?”商语云被这两个字结弄糊涂了。
    “其实也不是啦,我们到前面去,那儿放空城呢!”
    然后潘造林便拉著她的手,往店前面而去。
    每一次当他牵她的手,好像都那么自然,商语云似乎也在整天内习惯了他的动作。
    “肚子饿不饿?可惜我的厨艺没有玟默好,否则;”潘造林拉她走进吧台。并 在这时候将柜子里的一盘烩饭端上吧台“就不用玟默先替你准备了,因为不晓得你什 么时候起来,所以玟默先做好,虽然不是很热,你将就点吧!”
    “没关系,这一定很可口。”
    仿佛造林馆是个容易感动的地方,她不知在这里,眼眶泛红了几次。
    端了盘子,她走出吧台内部,然后在吧台的外场坐下来尝著那些令她感动的食物。
    “慢慢吃,别噎著了。”看她吃东西的模样,潘造林真有些担心“好吃吗?”
    “嗯,很香,玟姐呢?”
    蹙著眉,想了一下,潘造林也不确定“大概去散步吧!也或许是偷懒。”
    他的猜测表情,透露出他的顽皮,但也因此让商语云放心的露出笑容。
    “今天生意不错吧?”她吃了口饭,不确定的问。
    “嗯,擦默差点把客人赶出去。”潘造林夸张的比画著。
    “真的!那我更不好意思了,像我这样的员工一定很差劲。”
    “哈哈,我这个老板,也不怎么样呀!好了,你别再东想西想了,快点把肚子填饱 ,你以为我这个老板会让你这个员工轻松吗!”
    潘造林玩笑式的严肃,把商语云结逗笑了,连忙的从椅子上站直,然后她模仿军人 式的敬礼“是!”商语云做出这个滑稽的动作,非但把吧台里的潘造林给逗笑得没有形象,就连在餐 桌上喝咖啡的客人,都有些怔然的窃窃私笑。
    这时候,发现别人正在看她的商语云,也惊吓的坐回椅子上,羞怯的低下头。而潘 造林再也忍不住憋了一肚子的笑,在还有客人的情况下,没形象的释放笑意。
    商语云虽然十分害羞,但沉浸在这样的欢乐之中,她的心情却是充斥著前所未有的 甜蜜!
    “好吃吗?”
    “嗯,有点甜,但溶得快”
    浅尝著一口慕丝做的巧克力蛋糕,阮玟默发现,这是造林馆所欠缺的可口糕点。造 林毕竟专长于调酒、咖咖,做起小茶点,似乎不那么专业。
    再尝一口西式布丁嗯,这味道简直是棒透了。
    阮玟默被那看来是布丁,头里却充斥著浓浓的奶香味给震惊,一双眼不经意的睁得 好大。
    “好吃吗?”
    辛达似乎只负责问,望着阮玟默冷冷的表情有著不一样的变化,他的心情变得快活 ,不过,这样的快活没享受太久。
    而对陌生人只有一种表情的阮玟默,快速的收起惊奇的面孔,然后恢复冷淡的睥向 他,漫不经心的道:“还就是你的目的吗?我想,没那么单纯吧!”
    辛达被这样挑明的话绐惊了一下,不过,其实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女孩 与娇柔女子有全然两极化的不同。
    既然被识破了,那他何不撕开那层虚伪?
    将原本紧靠于桌前的一双手,轻松的置于沙发的两侧,他是个五官明显的男人,解 开沉重的西装却后,他不再那么严谨。
    “你叫什么名字?”
    挑眉望他,阮玟默被他岔开的话题给惹得疑惑重重“干吗问?”
    “如果你不允”
    “知道了我的名字似乎无济于事,不是吗?”打断他的话,她从不知客气为何物。
    “但至少我在台湾,也认识了个东方女子。”辛达表情无奈的笑着说。
    “你不是本国人吗?”关于这一点,她有些惊讶。
    “算吧,怎么讲,托公主的福气,我从小便移民汶莱,在那里拥有很多欢乐的时光 ,不过”
    “你是公主的什么人?”打断他的话,阮玟默不习惯在交谈中,处于不是主宰的感 觉对于她的感兴趣,辛达很开心,改变个坐姿,他笑容可掬的望着她“我父亲是公主 她妈妈的表哥。”正如此,他才会成为苏丹的贴身侍从。
    “是吗?那公主是混血儿?”光是看小云那对眸子,她便略知一二。
    “嗯,她才十八岁,身体不好,尤其是心脏”
    “你不必说这些,我也不想知道。”再度打断他的话,阮玟默喝了口水果茶。这味 道没有造林调配的好,风梨味太浓了点。“说吧,你不会平白无故的请我这一顿。我这 个人不习惯拐转抹角,说明你的来意,任何话题都打击不了我。”
    辛达喜欢这样的对白,也喜欢这么坦率的女孩,他分明知道她对公主的事有所隐瞒 ,但却什么行动也没采取,只因为从第一眼开始,他便发觉她所拥有的个性,是他欣赏 的那一型。
    “被我猜中了吗?”阮玟默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她为她情中的事情感到得意“ 我想也是,不过很抱歉,我能给你的答案,还是跟先前一样,谢谢你的招待,我想,造 林馆就算没有这些可口的蛋糕,它还是能生存下去。”
    摆明要走的态度,阮玟默没半句玩笑,不过在她要离去的同时,辛达却也站直了身 子,并用著恭敬的态度,目送她的离去。
    “你还真是个绅士!”
    “是吗?我是想再见到你,不晓得可不可能?”
    阮玟默先是一笑,然后用著高姿态的神色道:“机会不大,但也未必不可能。”她 的身影穿过这家高级的餐厅,消失在辛达的眼前。
    “要跟踪她吗?”一位侍从在阮玟默离去不久后,出现在辛达的身边问。
    不过,辛达的答案却是否定的。“别去打扰她,我想公主暂时很好。”
    “可是”
    “只要公主可以搭上四号的飞机,我们的任务就算达成了,至于这段期间还是 别打草惊蛇的好。”
    辛达的话甚具说服力,才说著,他的侍从便服气的退开。
    而他仍留在那曾与阮玟默共叙的餐桌,享受著午后的优闲。至于公主的事撇著 笑意,他啜口咖啡,没有多想的暂抛一方。诚如他跟侍从所言,不去打扰她,她会暂时 过得很好。
    走在造林社区的公园里,澄黄的灯光,照得绿树灌木全都迎风摇曳。潘造林带著商 语云来到这里,微风徐徐的吹,把她的脸色吹得一阵白一阵青,不由得,他褪下身上的 外套,披在她身上。
    “还好吧,会不会太累?”
    “不会,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摇摇头,她那头青场挂面的头发,乌黑亮丽的在灯光下熠熠人,潘造林可以想像, 如果她拥有一头长发,那会是洗发精广告的最佳人选。
    “而且,我很快乐。”
    当商语云说出这句话时,走在比较前面的潘造林!不由得怔住回过头,望着她。
    “我是说真的。”
    带著俊笑,他回过神的道:“我知道你是说真的,只是沉重的工作让你感到快 乐,这不是很怪吗?”
    “不,一点也不。”她笑着否认,而且是真诚的笑。
    “喔!”好奇的绽笑,潘造林被她的说法给吸引住“为什么?在造林馆才不过两 天,你就觉得很快乐,那一定是我不够严厉,才让你过于轻松,还说什么快乐。”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是不是逃家,是不是坏孩子,或者是我的来历?”
    他真无法想像,她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不过,他这个人也真是的,好像就如她所 问的一样,什么都没问就录用了她,这不是太过冒险了吗?
    “对哟,玟默在搞什么,居然没考虑清楚就录用你。”
    把这些过钱全教玟姐一人承担,造林的推托之词还真是有够毒辣。不过她想归想, 还是因为这些话而浅笑,总觉得跟他在一起好轻松。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在北管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的心便跳得好快,脸颊好烫, 过了几天,那样的感觉仍没消失,我以为我病了,但辛达哥却说我得了世纪病,没药可 救的相思病。你知道吗?我当时真信以为真不过,这样的笑话,却在同学间引为笑 谈。”
    背对著他,她竟然说了那么一长串的爱情告白,这真的教他震惊不已,而更为吃惊 的话还在后面——“后来,同学们陪我到造林馆,在那么多的女孩子里,你却一眼也没 看过我当时,我心里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潘造林回想着有很多女孩的旧时光的确,他似乎对她没特别的印象,但那不代 表他讨厌她,而是他把私人与待客之道分得很清楚。
    “玟姐跟你是情侣吗?”
    更爆炸性的话又传来,潘造林绝对想像不到,看来文静害羞的小云,居然会对他说 了那么一大段的情话。
    “这些话不该是女孩子开口,但是,我总觉得我的时间不够了。”商语云在他还没 回答前,又说了这么一句。
    “时间不够?”潘造林还没头绪去整理刚才那番话,现在又得解析她的新话题。
    “是呀,总觉得在死去之前,能够深爱著一个男人,也许人生较不会有遗憾。”
    她的话题愈扯愈远,潘造林简直无法想像,这女孩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小云,别 对人生这么悲观嘛!你才十八岁,日子还长得很哩!”
    “如果真的如此,我不会贸然的说了刚才那些奇怪的话也许你会讨厌我”
    这时候,她的头抬了起来,羞赧早不足以形容她的腼腆,如果有个地洞的话,她宁 愿躲起来。
    “小云”唤了她一句,潘造林走向她,站在她的眼前,半晌,露出与平日一般 的笑容,抚著她滚烫的脸颊“虽然你觉得那是奇怪的话,但那些话却深深地钻在我的 这里,”用手比划著心脏地带,他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傻笑“你这么喜欢我,我怎么会 讨厌你呢?”
    商语云更紧张了。
    原来他也不讨厌自己,这对她来说,是个值得庆祝的事,但此刻的她却只是心喜若 狂。
    “至于玟默她是个好女孩,我喜欢她的率直,有时,我也会错觉我和她到底是 什么关系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只能确定,我是老板,她是厨师。”
    望着潘造林的眼神,商语云觉得此刻有点厌倦阮玟默的存在,不过,当她这么想时 ,她又连忙怪自己分明才是三人之间的介入者不,他们还没交往,她根本不算第三 者。
    “其实我不是贫血,而是我有心脏病。我父亲就要把我送到美国做手术我 很怕,总觉得这么一去,就会死去。”
    仰望天上几颗零落的星星,商语云直觉自己死后,会直接的上天,而当她不把这些 话看得严重的说出时,潘造林的神色早就一阵铁青。
    “你有心脏病为什么不听话的去动手术呢?我真该死,居然还真以为你是贫血,我 该送你回去才是”
    “不,你该跟我相恋一场。”
    笃定的神情,坚持的态度,商语云语出惊人,把潘造林给弄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 ,也没想到,这女孩哪来的勇气告白?
    “你或许会感到奇怪,但爱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 就知道,我的情网正布在我的眼前,并逐渐地向我挥著双手。”
    虽然她的声音颤抖,两颊红烫,心跳不住的加速,但当她把话给脱口之际,反而有 种解放的痛快。倒是潘造林一向疏懒不拘的他,这会儿却被这席话绑手绑脚的杵愣在那 ,好半天没做出任何反应。
    他得转移话题,转移话题这是潘造林此刻的心声,但一向幽默的他,这会儿却 找不出什么权宜之计来转移这样的尴尬。
    “请不要介意”
    当商语云用著道歉的语气说了这句话时,她整个身子也趋近,并在靠近潘造林时, 借由他的身子踮高脚,将脸凑到他的眼前,在他还没做出反应前,她的唇轻印在他的红 唇上。
    那一刹那,潘造林只觉有块冰似的东西,冰凉了他的双唇,而心脏似乎要冲破他结 实的胸膛。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却拥有他所没有的坚持与果敢然后,她跑 开了。
    潘造林没有迫上前。这不是他的初吻,但却强烈得甚过他以前的任何一个吻,他已 经二十五岁了,没想到最强烈难忘的吻,竟来自小他快十岁的小云。
    这—切来得太快,他没做出反应,她便跑走了。天呀,她有心脏病,会不会跑到一 半一想到此,潘造林便急忙的拔腿追去。但也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商语云给他的 那个吻,把他的一双脚给震惊得不能移动。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没什么,我先去去睡”商语云喘息的回答。
    坐在吧台边听著音乐的阮玟默被门外冲进来的商语云结吓了一跳,不过,她都还没 看到什么,商语云便又冲过房间的走道。
    “搞什么嘛!”
    啜了口咖啡,她看看时钟,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怎么造林没跟著回来呢?
    当阮玟默这么想时,门外又传来呼地一声,好像是追兵似的潘造林尾随而至,一进 门就急问:“小云呢?”
    阮玟默用下颚暗示著房间的位置,潘造林便急著追进去。
    “喂,造林”
    这叫声根本无效,潘造林头也没回的便追进屋,根本没理会她。
    “今天大家是怎么了?在比赛跑步吗?”
    又喝了口咖啡,阮玟默自觉无趣的将店打烊,伸了伸懒腰,反正睡意未至,她又坐 回吧台,喝她的咖啡。
    从门外快速不停的跑回房间,商语云可是破了自己的纪录,如果让家人知道这件事 ,他们会吓坏的。
    房间内,坐在床边,抚平喘息的胸口,商语云不敢大意的将药准备好,还好房里还 有潘造林临出门前为她准备的热开水,至少在心脏病发作时,还不至于措手不及,不过 ,当她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时,门外已传来敲门声。
    “小云你能开门吗?”
    潘造林的声音直让商语云逐渐平息的心跳,再度加速。对于刚才在公园里所做的事 ,她并不后悔,只是,她不敢面对他的反应,要是他根本不领情的话她无法想像这 样的结论,所以不敢上前开门。
    “小云我伤了你吗?”
    没有,你没有伤害我,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你已经有别的爱人在心底,商语云 想呐喊出这样的真心话,但遭遇了刚才的冲动,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冲动精神,让她这么 做。
    门外的潘造林见她没有反应,心里急得很,但他总不能在这里大吼大叫,要是把吧 台的玟默引来,那不是更使场面尴尬吗?
    想不出对策的他,又不敢轻易离去,无奈之余,只好冲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拿了纸 跟笔,急忙忙的蹲在地上,写了几个潦草的字,然后再将纸张折平,从门缝里推进去。
    在房里的商语云有点紧张的坐著,等到门外没有动静时,她的心里却又开始后悔起 来,要是造林有个什么误解想至此,她急忙下床准备开门,却在这时候,看到门缝 里的纸张。
    蹲下去拾了起来,她相信这一定是潘造林送进来的。迫不及待,她准备打开,但十 种害怕受到拒绝的心又将张开的纸张闽上,这种既期盼又害怕的心情,让她站在那儿开 开合合了十几分钟,到最后心脏实在有些不适的情况下,她才走回床边,并决定将纸摊 开。
    只见潦草的字迹写著——小云,很抱歉,我是个全天下最没风度的男人,如果你肯 原谅我,我们交往吧!
    造林商语云的眼晴里布满了泪水。
    其实是她太匆促的,对于爱慕的男人,不该这么直截了当才是,但,她没有大多的 时间等待。
    “造林谢谢你”捧抱著那张纸,商语云两行泪就这么地潸潸而落,她明白,这是她的喜悦之泪,为 了这样的结果,她一定得坚持的活下去。
    “你到底在搞什么?”
    倚在潘造林的门边,阮玟默传来比平时更低沉的声音。
    坐在床边的潘造林因而拍起头,发呆了多久他不知道,但总觉得是刚才的事而已。
    “怎么样?都快一点了,还不想唾吗?”阮玟默仍倚在门边,没打算进房。
    “一点了?”听到这样的时间,潘造林的表情有些惊愕,连忙抬起手表,然后苦笑 “真的哩!”
    然后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阮玟默站腻了,才又淡问:“她呢?睡了吧! ”
    “也许我不清楚。”一提起商语云,潘造林的语词有些混淆。
    这情况阮玟默看在眼里。不过,关乎辛达给她那张照片中的女孩想到这点,她 走进潘造林的房里。
    “这么晚了,你还不想睡吗?”他抬起头,又是一记苦笑。
    “造林”走近他,拉了把椅子,阮玟默知道他盯视著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她坐 在他的眼前,望着他有些疲惫的神情“小云不是普通人”
    “呃?”潘造林不懂的直视著她。
    “我是说”看着他的脸,阮玟默却讲不下去。她这一说会不会令他失望!
    “说呀,我在听。”他充斥笑容的说,但他的笑容,却让阮玟默想说出真相的冲动 僵住了“怎么了?我在等”
    “没什么,早点睡吧!”忽然之间,这件事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阮玟默站起来, 拍拍他的肩,心情忽然有些轻松。“我也该去睡了,今天算是够累的了。”
    见她走向房门,他唤了一声“玟默”
    “呃?”停下来,阮玟默没回头,只是背对他静等著他开口。
    “我我是说我和小云要开始交往了。”
    阮玟默震惊的脸色大变。她庆幸自己没有面对著他、她更知道,这消宜犹如晴天霹 雳一般的教她吃惊,为什么才两天小云的魅力何在?只有两天的时间,竟然让造林 动心?
    “你一定在笑我,我们差了好几岁,可是”
    “那不关我的亭。”才说著,阮玟默便加快步伐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真的不在乎吗?
    若是看到她奔进房里,关上门后独处的那张神色,就知道她有多在乎。一年了,两 人相处了一年,却没有任何时刻比此时更难过。她一定是会错意了,但是,为何听到造 林与小云要交往的事,她的心便像撕裂般的痛起来?
    难道。她喜欢造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心里,阮玟默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事实上, 她不争气的让自己陷入一种孤独难过的烦恼,直到夜色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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