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夏至第八章针锋相对
    看着董小方紧张地样子,韩星笑了:“董小方啊董小方,你一直觉得你做事天衣无缝是吧,看来你也并不是十分自信嘛。”
    韩星这么说,董小方反而释然了:“对什么样的人采取什么样的方式,韩星,我不得不说,你最起码还算是个比较让我看得上的人,果然不枉我对你的重视。你都一败涂地了,居然还能如此坦然,输得起,算个男人!这么说吧,我们两个人,从你接手我爸的案子的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是水火不容的。这么多的恩恩怨怨,我不知道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算得清,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还可以给你机会,你在**的官场上也许还有奔头,哪天等你攒够了本钱,有资格做我的对手的时候,我依然会跟你打一场公平之战。”
    “谢谢。”韩星的笑,更加高深莫深:“如果你所说的公平之战是像你这次一样,可以把人格、感情、尊严全部押上的话,我不会跟你打,我认输,因为我付不起这样的筹码,我们的底线是不同的。”
    “呵呵,成为王候败为贼,谈人格、感情、尊严,是不是奢侈了一点?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汉高祖刘帮,为了江山,不但能把老婆抵押给项羽,就连项羽要把他老爸刮骨熬汤的时候,这位后来的开国皇帝都能说:熬好了汤,别忘了分给我一碗。按你的观点,这根本就不是人话。可就是这么一个极度无耻地。却奠定了汉朝几百年的基业,至今你我身上都没有摆脱他的影响,我们的民族叫汉族,说的话叫汉语;唐太宗李世民为了当皇帝,把自己仅有的两个兄弟在玄午门一起给宰了,但他开创的大唐,到现在还是全世界华人地梦。我们在国外被叫作唐人,中国人聚集的地方叫唐人街。你们**现在要实现中华民族地伟大复兴。应该就是要回到汉唐时期的强盛吧。这些话有点远了,咱们说近的,说我们这个时代的事。某个靠跟导演睡觉获得出镜机会的电影学院的学生,不但能上时代周刊的封面,还能当选中国青年领袖。不妨再说近点,就在你治下地海洲,一些堂而皇之坐在市会议厅里审议政府工作报告当人大代表的富翁。在他们起家的时候,很多人手上都握着血淋淋的资本,走私、贩毒、打砸抢杀一样没少干。同样是在海洲,一些个还有几分资色的小姑娘,有的甚至还是大学生,到上海、深圳甚至是国外卖了几年皮肉,带着几百万回家,开个公司办个小厂。买房买车,摇身一变就成了有产阶级,后面追求的男士排成了长队。呵呵,你跟我谈人格,谈尊严,这东西究竟值多少钱。你能告诉我吗?”
    韩星默然,他无法回答,并不是被董小方说服了,而是跟本找不到一个和董小方交流的共同地平台。眼前的董小方,是一个纯粹的实用主义者,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可以为利益服务的,这就是他的价值观。如果把交流比喻成是踢足球,韩星很自然地认为,游戏是有规则地。可董小方不这么看。他可以用脚踢,但也可以用手;足球扔在对方的大门里算进。扔进自己大门里也算进,这球还能踢吗?
    不过,韩星也很清楚,以董小方目前的状态,对付他,用传统的是非观是不够的,他的眼里只有成败,没有是非。所以,只以直接和他谈结果、分胜负:“董小方,说这些我觉得都没有必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自信只怕是有些过头了。不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检讨一下,你觉得你做的事真的就无懈可击吗?就没有一丁点的破绽?”
    “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无缺地事,也许你现在回想起来,会发现这个计划地实际上是有破绽的,但已经为时晚矣,对不对?”董小方依然很有把握。
    “这也难说。”韩星地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我还记得我当初的选举,我选举中的对手,也就是魏昊,这人你应该记得,他在和我对决的时候告诉过我一个真理:识破一个阴谋,要放到最后,看究竟谁是最终的受益者,这个人才可能是幕后真正的黑手。就像那场选举,两个候选人先后出事,大家都认定是魏昊做的,实际上,最后的受益者是我;而做手脚的人,恰恰是你,那时候我们在一条道上的。推而广之,晶晶的事也是一样。在你和晶晶举行婚礼的那一刻,我的思绪很乱,根本没有去想这件事会不会存在阴谋,但是,回来以后,我不可能不仔细地把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都梳理一遍。我在南非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抱括杀手的暗杀,背后肯定会有一个黑手,究竟是谁做的?想来想去,不会是别人,只能是你,你才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
    “杀手的事,你为什么会怀疑我,而不是钱玉成?”董小方反问。韩星注意到,董小方的两只手下意识是紧握在一起,他有点紧张。
    “事物的规律就是这样,我参与过的案件也不算少了,最后发现,往往刚开始时最容易受怀疑的人,反而不是真凶;真正的凶手,却往往是你想不到的人。按说你董小方和我相交莫逆,应该不会这样做,可推理到最后,你恰恰是最大的嫌疑。我说的对吗?”韩星星微笑着看着董小方,这种笑容,就连冯倩倩看着都有一点吃惊,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原来一个人的笑容也会具有如此大的侵略性,像利剑,可以直刺人的内心深处。
    在韩星的逼视下,董小方的笑容有点僵硬、有点尴尬,只是很本能地说了一句:“你说我可疑。证据是什么?”
    “小方先生,你又不自信了,呵呵。”形势在这一刻发生了极其微妙的逆转,似乎已经取胜地不是有了战果的董小方,而是韩星。原因很明显,一个问对方有没有证据的人,往往已经是陷入了穷途末路。被逼进死角了。韩星自然乘胜追击:“你想啊,如果我不怀疑你也就罢了。可我既然怀疑你了,又怎么能够不去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你撒谎。”董小方根本不信:“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你怎么会把事情拖到今天?别说你没有这个实力,你的那位驾驶员,应该是个顶尖高手吧。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我派人观察过。即便是在我们基地特种兵队伍中,他的实力也可以称得上强横,可惜你上次去南非没有带上他,否则也不可能有海滩刺杀一幕的出现,或者说不可能是几个菜鸟;还有你身边地这位女助手,冯倩倩小姐,我现在还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怕不仅仅是一个复旦大学文秘专业的本科生那么简单。她和你地驾驶员是同时出现在你身边的,肯定不是易与之辈;而且,据我们观察,她的特长并不在武技,但在开普顿的行踪却足够神秘,我们的人几次跟踪她都没跟上。她的经验很丰富,很容易被她发现,年纪轻轻,却是一个很出色的间谍。有了这样地两个人,你要调查我应该并不难,但你回国以后并没有什么动静,他们两个始终跟在你身边,一直到你被免职为止。如果你怀疑我,怎么会不派她来调查我?”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没有当时就调查你,一来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二来也不需要。对你,既不必作太深的调查。有了疑点本身就够了。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这和你无关,就告诉你了。”韩星很坦然。
    “那你就说说可以说的吧,我很好奇,究竟有什么事比找回你的晶晶、夺回原本可能属于你的五十亿美金和炎黄集团更重要。”董小方将信将疑。
    “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事是海洲反**。没做纪委书记之前,那不是我地事,但我做了纪委书记了,你给我提供了那么多的破案线索,让我知道了海洲还有那么多的贪官,如果不把这些人除掉,他们每在位一天,国家的财产甚至是安全,都要蒙受无法计算的损失,这让我寝食难安,不动不快,相比之下,我个人感情上的挫折算不了什么。至于那五十亿美金,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在你眼里,可能是个无比巨大地诱惑,在我眼里,它什么都不是,你处心积虑要和我争夺的,是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韩星的话,让冯倩倩,包括董小方都有一种深深的震憾。五十亿美金的财富,被他嘴里像五毛钱那么简单。
    “假仁似义,典型的伪君子。”董小方心里相信韩星说的是事实,但他有另外的解释:“你别总摆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来,太虚伪,其实,在本质上,你和谈新权一样,都是一个权力狂。不过,他地权力欲多少还带有一点点建设性,他想打造一个属于自己地王国;你却不同,你的权力欲是毁灭性地,你最大的快感,是看到那些曾经风云一时、号令一方的的人物在你面前倒下,在你的手中毁灭。”
    “呵呵,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好了,知识分子就是不同,诋毁起人来都是要上升到心理学的高度的。”韩星懒得和董小方争,也不想解释什么。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不谈,说说你第二个理由吧,为什么你觉得这事根本不需要调查。还有,我注意到了一点,你说不需要太多的调查,说明你还是调查了,对吗?”这也是董小方的疑问,他很怀疑,韩星究竟有没有调查。
    “有句话就百密一疏。编织骗局,不但需要很高的智慧,而且还需要一点好运气。假的就是假的,任何一个细节上的纰漏,都有可能让你功亏一篑,这就叫细节决定成败。你的问题,不是你能力不强,也不是你谋划得不周密,而是你运气不够好。”韩星给了董小方一个听起来还算舒服的结论。
    “我地运气哪里就不好了?”董小方不死心。
    “记得我在晶晶的办公室里和你通的那次电话吗?”韩星目不转睛地丁着董小方,观察着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听了韩星的这句话,董小方面色陡变,仿佛换了一个人,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是自信,刚才是怀疑,那么。现在的董小方已经开始绝望了。不知是在回答韩星地问题,还是在喃喃自语。董小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还是英文:“ifanythingcangowrong,itwill。”
    “你嘀咕地是莫菲定律是吧:如果有可能出错,就一定会。”韩星笑得很轻松。
    “是啊。那两天,我一直在担心,唯一有可能让你发现破绽的就是这里,可你一直没什么反应。我以为这个细节被你忽略了。而且,我已经足够细心了,在电话里设置了情境模拟,你在听电话的时候,应该可以感觉到我正在直升机上,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董小方很失落。
    “是啊。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因为那两天我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何况我对你一直是很信任的。不认为你会摆我一道,直到你和晶晶的婚礼结束,我回到了国内,才想起你这个最关键的疑点。我下飞机地时候要跟你通电话,你的同事搞得那么神秘,使用了专门的卫星通讯设备。并且还不间断地跟我暗示,你所处的环境简直就是一个蛮荒时代,普通的卫星通讯都联系不上你,只能使用点对点的卫星联系;可在晶晶的办公室里,我使用的就是一部普通地电话,却可以直接连接上你。再加你当时说的话,第一句话就主动地问:可仪,有什么情况吗?当时我没觉得有什么,后来想想,这句话大有问题。你当时可能是发现出问题了。但你的应变能力还是够快。紧接着就向我解释,说什么晶晶根本不信任你。所有的事都是通过陈可仪来跟你联系。事实上,你根本没有必要向我解释这些,这只能说明你被我打通电话后心虚了。另外,你问的时候也不是说有什么事,而是说有什么情况,这也是不合理的。按说,陈可仪是董事长地秘书,你是总经理,她给你的电话是代晶晶向你传话,是指令性的。当然啦,你在炎黄的地位高,不必跟陈可仪客气,正常情况下应该问是有事吗或者是有什么事,而不应该是有什么情况?这句话说明什么?只能说明陈可仪是你的眼线,会在第一时间向你汇报我的情况。”
    “那你后来查到了什么情况?”董小方像只是斗败的公鸡,连垂死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这句话,像是犯罪嫌疑人在征询法官对自己的宣判。
    “韩叔叔被停职以后,我取道欧洲去了南非,坦率地说,收获不大,比如,你和楚云儿做的肮脏事,我就没查到;还有你买凶杀人地事,我也没找到证据,死无对证。不过,我还是看出了很多疑点,比如晶晶姐地秘书陈可仪,比如负责接待我们的董事长行政助理杨倩儿,这些晶晶姐身边地人,全都是你一手培养的亲信,你处心积虑地把她们安排在晶晶姐的身边,显然居心不良。还有,我还证实了最关键的一点,我们在开普敦的那几天,你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南非,一直在坐镇指挥,把我们调得团团转。这还不够吗?”说话的是冯倩倩,她很气愤,小脸气得通红。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冯倩倩的话,董小方纵声狂笑:“闹了半天,感情你什么也没查着嘛。杨倩儿和陈可仪是我挑选出来的,这在公司众人皆知;我在南非没有去基地,晶晶也清楚得很,否则她哪有时间去和我商议结婚的事。说到底,关键的证据你一点都没有,就凭这些,你们根本就不能拿我怎么样。好像我的计划一丁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炎黄集团,还是我的。”董小方现在终于放心了。
    “只怕未必!”韩星欣赏着董小方丑态,胸有成竹地说:“就算之前没有证据也无所谓了,有你今天说的话已经足够了。”
    “是嘛!”董小方根本不屑一顾:“这我已经算得很清楚了,南非的法院是下午五点下班,你就算把这些话通通告诉谈晶晶和钱玉成都没什么,省得我对他们开口了。毕竟大家是两代人的交情,我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呵呵,这一点倒真的不用你的操心,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韩星笑着说:“现在我就可以很遗憾地通知你,就在开普敦时间下午五点前,晶晶肯定会把她的离婚申请送交到了开普敦地方法院,未满一月,你没有权利分割她的财产。”
    “这不可能,今晚你知道这些情况的时候,开普敦法院已经下班了。”董小方根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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