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是让皇帝保了一条命下来,但随之五皇子又被套在他的头上,纵然傻皇帝发起脾气来谁来奈何不得,但与夺嫡一事到底是此生无缘,芯妃哭的撕心裂肺,急的傻皇帝抓心挠肝的,一气之下,带着几个奴才就冲进了凤藻宫。
    姜皇后刚刚喝完药,见着他进来,无奈又宠溺的笑了,“怎么搞的,这般风风火火的,还跟个孩子似的。”
    傻皇帝是软不吃硬,姜皇后一开口,就将他心头的火气去了一半,跟着来的芯妃的宫女见状不妙,忙跪下道:“皇后娘娘,芯妃娘娘生了重病,娘娘素来宽宥,还请皇后娘娘救救芯妃娘娘。”
    这一提起,傻皇帝就又想起来了,上前一步,道:“皇后,这整个宫里都是你的了,芯妃无欲无求的,你何苦还要跟她过不去?”
    姜皇后先前的笑一下子就冷凝下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嘴,道:“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管理后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何时加害过任何人,再说了,本宫执掌凤印,身高位贵,又何须加害任何人?”她顿了顿,眼神冰冷的望着地上跪着的宫女,仗着有皇帝撑腰,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
    皇帝不依,“芯妃现在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太医说了,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朕仔细想了一想,这心病不外乎就是三皇子的事罢了,那三皇子也是朕的儿子,也要叫您一声母后的,放他一马吧。”
    宫女一听傻皇帝的话正中她的心坎,可不是,这姜皇后看着厉害,实际上还是听皇帝的,当初三皇子封王不离京,不也是姜皇后摆平的吗?忙跟着皇帝的口风磕头求道:“求皇后娘娘饶过芯妃娘娘和三皇子吧,他们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姜皇后气的眼皮子直跳,倒不是因为皇帝,而是这个小宫女,她倒是不眼生,这是芯妃身边最宠爱的一个宫女,叫什么来着?姜皇后的手指飞快的在炕桌上弹点,皇帝人虽然傻,但和姜皇后夫妻多年,倒清楚这是她在想事的时候常做的动作,要是让人打断了,会非常生气的。
    屋子里一时间无话,姜皇后脑子里飞速的转动着,芯妃肚子里没多大点墨水,所以特别的和皇帝合拍,这一点也多为人暗地里耻笑,所以,她给她身边的额宫女全部换了名字,以便沾沾文墨之气。
    文墨之气?哦,姜皇后一拍桌子,想起来了,这宫婢就叫研墨,脑子许久不动了,都有些不好使了。
    她挥了挥手,近身的宫女立刻上前,她凑近耳语交代,“这丫头名字不错,研墨,就扔到芯妃自己宫里的池子里淹没吧,也别糟蹋了这好名字。”
    宫女们马上就拖着地上的研墨下去了。
    一个小宫女罢了,皇帝还在意不上,他兴奋道:“你刚才拍桌子了,怎么,是想到什么救三皇子的好办法了吗?”
    姜皇后笑着让人换了皇帝最喜欢喝的蜂蜜水来,道:“我问你,三皇子是你的儿子,五皇子就不是了吗?”
    皇帝一下子骤起眉头,为难道:“这,这自然是。”
    姜皇后又道:“你说芯妃为了三皇子的事哭的奄奄一息,你可知道五皇子死的消息传来,薛贵人一条白绫已经吊死在屋里了?”
    皇帝大惊失色,“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死?”
    姜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汤碗,亲自给皇帝倒了一碗,才道:“那芯妃为什么要弄得死去活来呢,三皇子可是没有性命之忧。”
    皇帝抿了一口蜂蜜水,才道:“那,那人都已经死了,还一定要为难活着的人吗?”
    姜皇后抬眼,怔怔的望着皇帝良久,当年她刚进宫的时候,这个人虽然神智糊涂,但少年姿态,不说话的时候,规规矩矩坐在那里,也是英俊少年一表人才,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都生了白发了,他却还是一如往昔,是不是活的天真时间也格外优待一些?
    皇帝让她看的不好意思,别别扭扭转了头。
    姜皇后笑道:“皇上这话说的极是,明天我就取了纸墨写下来。”
    皇后的夸奖可不常有,皇帝一时间就眉飞色舞起来,“皇后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是不是说可以救救三皇子了?”
    “三皇子明明活的好好的,何须人去救他,你当去劝慰劝慰芯妃,让她莫执念与此,反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又折了三皇子的福气。”
    傻皇帝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宫女们早就取了轻裘过来给姜皇后披上,道:“皇后只需要按照国师说的再多讲两句,何愁不能引起皇帝厌恶其他几位皇子,有皇帝在里面搀和,夺嫡一事不就省了大半的心了吗?”
    “莫要说话,让本宫休息一会儿。”
    另一边,杯盏碎了一地,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这会儿靠在榻上,气的脸色通红,哪有半点孱弱之态,
    “傻子就是傻子,枉费我平常费那么多口舌说那贱人的坏话,日日拢着他歇在自己身边,结果,那贱人才说了几句话就被哄的反过来对付我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芯妃气的胸口一痛,又疼得白了脸色。
    “娘娘,只要您还得陛下的恩宠,三皇子又没有性命危险,何愁不能东山再起,陛下也是关心您,您何苦将人赶了出去呢,要是陛下又去了别处,让别的人钻了空子可怎么好?”
    芯妃一同发泄,也是醒了大半,忙又叫人去请皇帝回来,可结果,宫女们回来告诉她皇帝又去了凤藻宫,那是姜皇后的地盘,可不比别的地儿好抢人了,又是气的她差点昏死过去。
    一招就干掉了两位皇子,其中一位还是在京城盘踞多年,根基深厚的三皇子,朝局一旦发生动荡,就不会再像从前一般有如死水了。
    “哎呀,郑姑娘这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漂亮的姑娘?”一个清朗的声音笑起来,惊飞了几只留下来过冬的鸟,颤动的树枝上沙沙落下沉积的细雪下来。
    有武顺着庄明贤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身穿白色狐裘的女子,坐在轮椅上,前面一个婢子忙着堆雪人,她却安安静静的坐在树下,这么冷的天,这院子又小,也没什么景致可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伯听见动静赶紧出来,先见了礼,忙请着人进去,“庄大人这边请,我家小姐这会儿正温了酒等着呢。”
    庄明贤抚掌笑道:“可是杏花酒?”
    “正是。”
    “可有切了卤肉?”
    “都已经准备好了。”
    离开好远都还能听见庄明贤的笑声,郑小五厚毯下的手不禁握了起来,这是什么人啊,酒啊,肉啊的,当真有那么迫不及待?
    司杏堆好了雪人,兴奋的喊着郑晓梧,“小姐,小姐,你看这雪人可堆的好看不好看?”
    郑小五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好看,真真好看。”
    司杏高兴的又跳又叫,还是外面自在一些,原先拘在六皇子府上,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些个奴才当着六皇子的面儿客客气气的,背地里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她真是受够了,早些搬出来和四姑娘住在一起多好啊,自家小姐虽然双腿不行,但生的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求嫁得大富大贵,凭着四姑娘的本事,找个衣食皆安的知心人还是不难的。
    司柳正从院外走进来,见着司杏的样子,喝道:“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还不看看小姐手炉还有没有碳了,去屋里取了新烧的来换。”
    司杏点点头,飞快的跑进去了。
    司柳推着郑小五往屋里去,道:“奴婢打听清楚了,孔夫人病了,孔公子去外地寻药去了,估计还要过个两三天才回来。”
    “六皇子呢?”
    “太后因为连失两个皇孙,这些天指了几位皇子在慈宁宫作陪,六皇子也不得闲出来。”
    都忙,还是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个残废,郑小五恼怒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腿,当初为什么没有更早一点醒过来,避开这个劫难,上一世要不是这双腿,那状元郎的夫人都做得,这一世还要败在这双腿上!!
    司柳连忙拉住她,“小姐,您何必心急呢,任何事情只要一步步筹划,总会能如愿以偿的。”
    郑小五深呼一口气,目光霎时看向东边的院子,是啊,总会如愿以偿的,上一世短命的四姐这一世到底要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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