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霓虹界,凡尘界完全像是活在上个世纪一样。
    路边的高楼并没有直插云霄,周围的车辆也远没有达到霓虹界的水准,人们出门依靠最多的,依然是单车,人力。
    对,人力。
    江恒没想到在凡尘界还能看到人力拉车。
    “人力车夫在我们这才是最多的,电车和汽车都不便宜,买的的并不多。”程潇潇解释。
    江恒有想过凡尘界会比较复古,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复古。
    几乎每段路上,他都能看到等活的人力车夫。
    “拉一次多少钱?”江恒好奇的问道。
    他从来没体验过这种,在电视里,他总是看人下车就给钱,也从没过具体数字。
    “一块钱吧,我也好久没做了。”
    他们执法者总部有专门出任务的车,平日里主要就是她在用。
    “一块钱,一天就算拉100个人也就100块钱,车如果不是自己的,车主要扣一半,留五十块钱还要去吃饭,这一个月到头,估计留在口袋里的连五百都没吧。”林二狗忍不住感慨。
    江恒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程潇潇一个四阶看上去都像是一个穷光蛋一样,凡尘界的工资低到简直离谱。
    “为什么不引进霓虹界的技术啊?”慕容烟有些好奇的问。
    别的没有,至少公交该有吧。
    “因为这些车夫不同意。”程潇潇看了一眼窗外,“凡尘界之所以科技不发达,和这里的人有很大关系,大家都是普通人,如果有机器能来取代他们,那所有人都会失业。”
    “可固步自封,只会让凡尘界的科技越来越落后吧。”慕容烟提出疑问。
    “没有固步自封。”江久久靠着车窗,眼睛始终看着窗外,“凡尘界里有属于霓虹界的科技,之所以在外面看不到,是因为那些科技都被应用在贵族身上。”
    程潇潇点点头,没有否认,“我们执法者用的就是霓虹界的科技,这些群众接受需要时间,所有的科技融入都需要一个过程。”
    众人没再说话,只有杀无净在最后面不屑的笑了笑。
    江恒坐在副驾驶,他原以为凡尘界是个足够纯净的地方,可这短短几句话的交流,他就发现一个致命问题。
    这里的生活方式存在剥削,人们辛辛苦苦一年得到的钱,也许只有寥寥无几。
    至于科技,不运过来还有一个问题。
    思想!
    程潇潇和齐大海两个执法者,就算是不穿执法者的衣服站在人群当中,江恒也能一眼认出来。
    二人的气质和那些群众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改变。
    而改变的主要一点,就是思想!
    二人在执法者总部就在接触新科技,比起那些被隔绝在外的群众,他们的思想更加爱超前。
    这就好比有一个人开着时光机穿越时空,你却说他在异想天开一样,对方没搭理你,不是觉得你有道理,而是觉得走在后面的人,永远看不到前方的风景。
    人们总是喜欢用现有的科技和认识去解释一切,可人类的认知并非完全,科技也并非到了顶点,未来一定会超越现在,现在的难题在未来看来也许只是一点点小事而已。
    看不到前方的人,就只能回望过去。
    而过去的世界是黑暗的,思想是禁锢的。
    只有这些禁锢的思想,才能让凡尘界的那些高层,更好的去继续剥削这些群众。
    当你以前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有人让你打工包吃包住,这就是恩赐,因为你看到的只有生活下去。
    可当你生活有了保障之后,你就会又想赚更多的是钱。
    于是,这些统治者选择在你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给你制造一种拼命才能活下去的假象。
    他们不会让你生活完全有保障。
    而是将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给戴上面具,改头换面成月薪三百,这样你人饿不死去,却也没力气反抗。
    没有思想的进步,人们就只能活在过去的世界当中。
    对于这些群众来说,统治者让他们活了下来,是恩赐。
    但对于江恒他们这些从霓虹界来的人来说,这些统治者只是一些吸血鬼,他们把这些濒死的人救活,单纯就是为了帮他们赚钱。
    他们不能说这些统治者有什么错,毕竟没有他们,凡尘界或许早就消失不见。
    可他们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些统治者,凡尘界的这些人,也许早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杀无净刚才的那声冷笑,就是在嘲笑程潇潇明知如此,却不敢承认现实。
    “江兄弟,你们都是霓虹界来的,但每个界域不一样,你们那边的科技,或许根本不适合我们这里。”见气氛有些低沉,齐大海主动开口。
    “实验室已经成了霓虹界的老大,我们凡尘界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普通人,不论怎么样,这些人不能再被科技污染。”
    江恒愣了一下,齐大海这话,他越听越别扭,就好像是凡尘界统治者不让科技过来,是为这些人好一样。
    “你师兄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林二狗碰了碰程潇潇,连他都听出对方话里的暗语。
    程潇潇摇摇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凡尘界不许科技过多进入群众之间,是所有人商量的结果,不存在剥削和压榨。这一点,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去改变。”
    在凡尘界,私自拿着超前科技在群众之间传播,是重罪。
    就算不是死刑,也会被拉入黑名单,永生不能再进入凡尘界。
    比起霓虹界的灯红酒绿,凡尘界就像是巷口的路灯,不管里面怎么变,他始终是原本的模样。
    那些灯红酒绿不属于它,那些热闹同样不属于它。
    江恒坐在前面,自从刚开始问过之后就没再说一句话,他所有的揣测都来自自己的分析,但他的分析,不一定是对的。
    以程潇潇的性格,不可能被压迫污染。
    可对方刚才的话,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只是这些,他们这些外人没资格知道。
    江恒回过神,杀无净还在冷笑,窗外风景向后退的速度减慢了,周围的行人变的越来越少。
    他知道,他们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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