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瑆开车送白玥回家,两人一路都各怀心事而静默着。
    “你可不可以对我说一次真话,老实的告诉我,你究竟是谁?”白玥打破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默氛围,她强压住心中千言万语,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战争中,她又悲哀的惊觉,花瑆再一次欺骗了她。
    “我”花瑆知道此时的白玥一定对他跟于芊芃还有来往而生气“请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绝对不是有意要欺瞒你,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所谓的苦衷,是不是包括了你仍跟于芊芃有着暧昧的联络、包括了刚才你和聂董事之间不可思议的商场争斗、包括了你从一开始就隐瞒你真正的身分和认识我的目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有着什么样的计划,不过请你明白的告诉我,我是不是你计划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花瑆不知该如何否认,白玥的确一开始是他计划里的棋子,但是他也已经无法控制的爱上她,他为了她,甚至曾经放弃报复白秉榆的念头,抛弃他自以为是的花心、视女人如衣物的爱情观,而努力学习去对情人忠诚。娇艳的海云棠、温柔的于芊芃他都明白的拒绝,更遑论以前他曾交往过的女人,为何白玥总是不相信他对她是真的忠诚?
    “我不要你的沉默,我要你的答案。”白玥咄咄逼人的说:“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以你小小业务经理的能耐,有办法让聂品勋兵败如山倒?”
    花瑆却牛头不对马尾的问:“白玥,嫁给我好吗?”他必须在回美国之前,得到白玥愿意与他厮守终生的承诺,否则他不会心安。
    “你在胡说些什么?”白玥虽然对花瑆的求婚怦然心动,但探求真相的好奇心却远大于浪漫的承诺。“你老是要回避我的问题,你从来都不想对我说真话。”
    “我会给你答案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嫁我?”花瑆急切的问,他真的没有时间了,他答应母亲明天就搭机返美。
    “我家到了,我要下车。”白玥不理花瑆,待车一停好,她马上开门下车,跑向别墅大门。
    “白玥,等一等!”花瑆顾不得车未熄火,连忙下车追上白玥。
    白玥的别墅两侧种满榕树,两排翠绿的草木应该伴有鸟鸣蝶舞,但此时却寂然无声,微风拂过这片树林,竟漾起一股阴狎的气氛。
    白玥转头向还与她有两步之遥的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她回头正要按门铃请守卫打开大门时——
    “我要你跟我一起死!”聂品勋自树林冲出,他手里紧握着一把锋利的蓝波刀,迅速敏捷的冲向白玥。
    花瑆见状,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保护白玥。
    “我们一起到地狱吧!”聂品勋一刀精准的刺中挡在前方的花瑆,他得意的看着花瑆胸口不断流出的鲜血。
    “不!”白玥尖叫出声,花瑆为她挡了一刀,他已倒在血泊中。
    白玥的尖叫声惊动守卫,白家的保镖立刻合力将已呈疯癫状态的聂品勋制伏。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白玥喊着怀里失血过多、已昏迷不醒的花瑆,她再也抑制不住的痛哭失声。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会告诉花瑆,她愿意嫁给他。
    “医生,请问他的状况到底如何?”沈灵焦急的追着主治大夫。
    当花瑆被送进医院时,全身是血、脸色惨白。
    “医生,求求你告诉我,花瑆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沈灵依旧风华的脸庞上流下两行为人母心痛的泪水。
    偌大的医院中,空寂的长廊充满令人鼻酸的呜咽声。
    “对不起,花伯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白玥跪下来,恳求沈灵的原谅。
    对于花瑆三天三夜的昏迷不醒,她非常自责,她甚至有了若花瑆不幸死去,她亦追随他到阴间的念头。
    “你不要再自责了,小玥,花伯母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沈灵慈善的轻抚着白玥的发,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白秉榆粗鲁的抓住其中一位医生大吼道:“你到底会不会医啊?为什么浑小子昏迷了三天还没有醒?”
    五位负责医治花瑆的医生似乎讲好似的,全部都摇头叹息。
    白玥守在花瑆的床边,自那日遇袭之后,她未曾再合上眼。
    “我希望你睁开的第一眼就会看到我,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甚过爱我自己。可是我还没有说,你却已经用生命来证明你对我的爱,我好惭愧,我曾经无理的误解你。”
    白玥温柔的抚着花瑆的脸,轻轻却无比坚定的说:“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你都还没有向我正式求婚,我可是很势利的人,一定要有钻戒我才肯点头答应。你不能离开,我会一直等你,等你醒来向我求婚。”
    “你一定有听到我的话,对不对?”白玥两行泪水克制不住的决堤“你一定会醒来的,你怎么忍心让我等这么久?你不是很爱我,你不能这样残忍的考验我呀!”
    终于,白玥体力不支的昏倒在花瑆的床边。
    这是哪里?花瑆忍着剧烈的头疼,努力的睁开双眼。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白色的房间花瑆头疼欲裂,他极力恢复自己的意识。刚才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哭!他吃力的移动手腕,发现苍白无血色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竟插满一排针管。
    白玥,白玥呢?花瑆脑海里浮现最后的回忆,他记得聂品勋发疯似的拿着刀子冲向白玥。
    花瑆想要张开嘴说话却全身无力,当他使尽全身力气想要寻找病房的呼叫铃时,他又惊又喜的看到白玥正趴在他床边。
    白玥!?看着白玥沉睡的模样,他感到非常的幸福,甚至觉得身上的疼痛都在瞬间消失了。
    桃园中正机场
    “小表头,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美国?”白秉榆捏捏白玥的脸颊,语气里明显有着失望。
    花瑆和沈灵也一起看着白玥,他们非常希望白玥能一起搭机返回美国。
    “不了,外公、花伯母,我想留在宝利建设修完我的实习学分,这次要不是多亏花瑆,恐怕外公对我要大大失望了。”
    她自信满满的说:“虽然我知道宝利建设是旭升集团旗下的产业,不过外公既然已经把公司交给我,花瑆又帮忙我把资金抽回来,我想我应该要在公司大展身手、好好扶持这个企业,才不会辜负外公与花伯母的期望。”
    “好孩子,这么懂事,你外公没有白疼你了。”沈灵说完,突然转头去数落花瑆:“你看人家小玥这么乖,懂得为外公分忧解劳,哪像你!不惹事就算了,我才不期望你能为花家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
    “妈妈,您这样说不公平,我也是很努力在为旭升集团奋斗的啊。”
    白秉榆哈哈大笑“沈灵啊,你就别再苛求你的宝贝儿子了。他刚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你真的舍得他为事业拼命呀?”
    “好啦,我怎么不知道咱们花瑆命大福大,回美国后我一定带他去各大教堂里谢谢上帝。”
    花瑆黯然开口:“这次回美国,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来台湾。”
    白秉榆连忙向沈灵使眼色,意味深长的说:“我们老人家先到附近逛一逛,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等一会儿飞机要起飞时我们再回来。”说完,他便和沈灵两人窃笑着离开。
    白玥和花瑆很有默契的四目相接,却又各自别开脸。
    “你到美国去要记得帮我多吃几个汉堡,我很喜欢吃汉堡的。”白玥打破沉默,却说了废话。
    “我会的。你在台湾要记得帮我多吃几碗白饭,我很喜欢吃白饭的。”
    两人眼神再度交会,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旭升集团的一份子吧?我看外公他挺重用你的,你可别辜负我外公提携后辈的好意,要努力工作喔。”
    花瑆叹一口气,他并没有完全向白玥说出真话,他可不是白秉榆的手下,而是与白秉榆平起平坐的花董事。
    “怎么了?”白玥心急的为花瑆抚着胸口,自从上次他受伤后,她总是放心不下他的身体。“哪里不舒服?”
    花瑆感动的握住白玥的小手“我这次回美国是要处理我父亲的事还有旭升集团的问题,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回台湾。我知道你有心在台湾重振宝利建设,我也无法说服你跟我一同回美国定居,但我思念你的心,你应该能明白吧?”
    白玥点点头“谢谢你对我的体谅,我也要你明白,虽然我们两地相隔,我会思念着你,我曾经承诺过我会一辈子记得你,我会实践我的诺言。”她眼眶里已盈满泪水。
    “傻女孩,我们各自为前途努力,这是件好事,你哭什么呢?”花瑆温柔的拭去白玥的泪水。“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连死神也拆散不了我们,不是吗?”他轻轻吻上白玥的额头。
    “不许你再提那个字。”白玥赶紧捂住上花瑆的唇,她变得很忌讳死这个字。“听到没有,不能乱讲那个字哦。”
    “你真是愈来愈像我妈了,这个也管、那个也管。”花瑆将白玥的纤纤柔荑包覆在掌心,搁在自己胸前温柔的说:“不过你比我妈厉害的是——只有你管得住我的心。”
    白玥感动得好想痛哭一场,即将离别的加温却让她只想抓住永恒的这一刻。
    “花瑆,我爱你。”她第一次主动的吻了花瑆。
    花瑆先是受宠若惊的回吻白玥,然后是情深意浓的拥吻着她。直到机场的广播提醒即将起飞,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这是到纽约的机票,我要你一个月后来纽约的帝国大厦,我会在那里等你。其实我有些话还没有告诉你,我希望你能给我最后的机会,让我彻底的向你说明白,我不想再背负许多欺瞒,每每面对你的质疑都让我非常愧疚不安。”
    白玥迟疑的接过机票“我还以为在经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之后,你已经学会坦白,看来是我误会了。”
    花瑆连忙说道:“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你看看我要你到纽约一游的诚意,难道不也是一种坦白吗?”
    白玥这才释怀的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你的苦心,你为我连生命都可以豁出去,我又怎么忍心再误会你呢?”
    “小俩口谈完了吗?”白秉榆和沈灵不知何时已来到他们身边。
    沈灵亲昵的握着白玥的手,叮咛道:“小玥,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烦心的事尽管打电话给花伯母,有花伯母给你撑腰。”她跟白玥在医院照顾花瑆的那段日子里,朝夕相处的两人已经培养出亲密的感情。
    “花伯母,您说话的语气好像我外公喔。”她的亲切与慈善,让白玥感到非常窝心。
    “好啦,我们要上飞机了,小表头,好好照顾自己喔。”白秉榆拿起行李与沈灵、花瑆走向飞机。
    “再见。”白玥忍住眼泪轻轻说道:“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个月后
    白玥独自走进这栋世界闻名的帝国大厦。时间过得真快,她依照与花瑆的约定,搭飞机前来纽约。
    白玥若无其事的研究起各楼层的隶属公司及其负责人,她突然看到第十八层楼旭升集团的负责人中,有个名字漆得亮晶晶的。“davidhua?”她突然忆起曾经被外公抓来这里相亲,相亲的对象好像就叫davidhua。
    “外公打拼得真不错,连帝国大厦都有旭升集团的分部。”白玥高兴的说道“但是,这个davidhua到底是谁啊?以前跟他相亲,竟敢放我鸽子!不过看他的名字能列在这公布栏上,可见他应该是旭升集团的重要人物,说不定是花瑆的同事。”
    “说来我应该感谢这个davidhua,要不是我跟他的相亲失败,我就不会再碰到花瑆,更不可能遇见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唉!”她突然又叹息,花瑆自从在遇袭前那次向她求婚后,就再也未曾提起婚事,两人注定两地分隔的结果,会不会也在时空的长期阻挠下而感情渐渐变淡,甚至不再联络了呢?
    “哎呀!不要胡思乱想,对对,我不要胡思乱想。”白玥努力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以免又坏了与花瑆约会的兴致。
    这时,门口引起一阵大骚动。
    白玥好奇的往人群走去,看看是什么伟大人物来了,竟然惹得整栋帝国大厦差点全拆了。
    大概有数十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他们一一挡开围观的群众,不断客气的以英文说着借过,直到腾出一条路来,此时一辆黑色豪华凯迪拉克跑车正驶到帝国大厦前。
    车内走出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他优雅从容的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非常有派头的走进帝国大厦。
    “哇塞!这人该不会是美国黑社会老大吧?架式派头十足嚣张,怪不得大家争相目睹。”白玥继而一想,反正天塌下来也不关她的事,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到与花瑆相约的“lovesea”coffeeshop,一个月的相思令她迫不及待的想与花瑆见面。
    当白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立不安的等待花瑆到来时,她却发现刚才派头惊人的黑社会老大竟然也走进这个coffeeshop,她狐疑的喃喃自语:“不会吧?黑社会老大也来这里会情妇?美国的治安真是太差了。”
    “好久不见。”那位男子来到白玥的面前,他挥了挥手势示意保镖们离去。
    “你你会说中文?原来美国的黑社会老大会说中文,真是不简单。呃老大,你好你好。”她紧张得语无伦次,生怕一个不小心,她的小脑袋就被黑社会老大一枪轰得开花。
    “你在说什么啊?”那男子摘去墨镜,他强忍住想捧腹大笑的冲动说:“白玥,我们也才一个月不见,没想到你的思想变得这么前卫。”
    直到看见墨镜下那张再熟悉也不过的俊美脸庞时,白玥才尴尬的说:“花瑆,你的架式还真大,活像是黑社会老大。由此看来,你在美国一定是混得很不错,我外公有没有亏待你?”
    花瑆淡淡的说:“白伯伯怎么会亏待我,他帮我的忙我这辈子都还不起呢。所以我希望可以照顾他的孙女一辈子,我好想心甘情愿的照顾他最宝贝的孙女,不知道他的孙女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表现?”
    白玥对花瑆突如其来的话中话感到不知所措,她只好一如往常的嬉闹着:“你大老远要我到纽约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话呀?”
    其实白玥已经紧张到手心冒汗,她明白这一次若是花瑆再不表态,她与他之间很有可能从此变成为朋友,毕竟时空的距离足以消磨爱情;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两个人事业心都强,谁也不肯为谁牺牲自己的事业。
    花瑆忽然大笑“我答应过你,在你面前我将毫无保留,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藏有秘密。”
    白玥点点头“好,那我洗耳恭听吧。”
    “聂品勋被美国fbi从台湾引渡回纽约,法院开庭审理我父亲的死因,但由于聂品勋心神丧失、陷入疯癫状态,法院判决将聂品勋移送精神病院治疗。”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解决完我父亲的事,接下来就是旭升集团召开董事会,我顺利当选为旭升集团的董事长。”
    白玥万分惊讶的问:“你你不是我外公的手下吗?”天啊!花瑆居然是旭升集团的董事长,这是她万万料想不到的事。
    花瑆摇摇头“其实这一切都是白伯伯设计的,原来白伯伯有意考验我的能力”他将到台湾的经过,从头到尾的向她说清楚。
    白玥掩不住惊奇,迟疑的说:“你的意思是,你原本就是旭升集团的董事,而不是一个怀才不遇、受我重用的小小经理?”
    “是的。”花瑆粲然一笑“现在我全部都解释明白,我对你再也没有任何秘密了。”他自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高贵的红色绒盒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当初会对我忽冷忽热,原来是这样子。”
    “白玥,我很高兴你前来赴约。”花瑆优雅的打开盒子、亮出钻戒,他自座位上起身,不管众人惊讶的目光,单脚跪地、摆出标准的求婚姿势,以诚恳深情的眸光仰视着她,温柔而肯定的说:“嫁给我。”
    白玥却是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花瑆居然真的跟她求婚。“你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要娶我?”
    花瑆俊朗的一笑,幸福的微笑似乎正敲进白玥怯懦的心防。
    “你一定会嫁给我的,对不对?”他手上的钻戒发出璀璨夺目的亮眼光芒。
    “那个时候,我在昏迷中听到你的话,你说有钻戒就会嫁给我的,你说只要我醒过来,你就会陪我白首偕老。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哦。”花瑆深情的望着一脸上犹疑不定的白玥。
    白玥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欣喜,抱着花瑆不顾形象的猛亲“我爱你,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花瑆紧紧的搂着白玥,他再也不愿跟她分离了。
    “不行!”白玥忽然推开花瑆“我在台湾的宝利建设尚在拓展中,我不能抛下事业与你结婚。”
    花瑆扬起神秘的微笑“你的宝利建设恐怕要搬家了。”
    白玥倏然变脸,她捶着花瑆大叫:“你骗人,你骗人!你说你对我不会再有秘密的,你骗人!快说,你把我的宝利建设怎么了?”
    花瑆笑着将白玥抱回怀里。“这个秘密得要等到你嫁给我那一天,你才可以知道。”
    白秉榆偷偷的在三尺外占据最佳偷窥地点,拿着最高倍数的望远镜看着花瑆与白玥的一举一动。
    “乖乖,花老弟,你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心安了。”白秉榆感动得老泪纵横的说:“浑小子跟小表头不负众望,小俩口终于在一起了。”他忽然也神秘的吃吃笑着。
    因为,白玥与花瑆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一年前在帝国大厦的咖啡厅里,他们正是彼此相亲的对象呢!
    —本书完—
    有关易天尧的追爱情事,请看非限定情话f3192000号真命天子
    开心一下孟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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